殺人……犯?
瑪茵更加茫然了,並且心中有種相當不好的預感,便強作鎮定,冷哼道:“少來裝神弄鬼了,我知道你就藏在不遠處,可千萬要藏好了,不然下一擊肯定讓你真正變成血肉碎片。”
“是這樣麼?”蘇書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那好,我就讓你看看自己親手犯下的罪孽吧。”
啪嗒!
隨着一聲響指,地上的殘屍徒然開始轉變,那顆血淋淋的美麗人頭竟變成了滿臉絡腮鬍的中年男人的頭顱。
“這、是……”
認出這張猙獰卻熟悉的面孔,瑪茵的瞳孔驟然收縮,她不可能認錯這個男人,那位在北方起義而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巴倫將軍……
騙人的吧?!
瑪茵簡直不敢相信,巴倫將軍不是早就被警備隊處刑了嗎?!
然而事實證明,從屍體的餘溫上來看,巴倫明顯剛死不久。
“是你殺了他,罪人。”四周再次傳來蘇書陰森森的笑聲,“不得不說這位北方大英雄的確命大,當初被我刺了一劍都沒死成,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會預料到,自己竟然被同伴親手切成了一堆碎肉,你看他那副死不瞑目的幽怨眼神,那是在控訴你的罪行哦,邪惡的nightraid!”
瑪茵怔住了。
此時此刻,不僅是巴倫的屍體恢復原狀,連周圍的環境也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原本空蕩無人的街道也出現變化,人羣再次出現,周圍的民衆們全都驚恐地看着瑪茵,他們都親眼目睹了瑪茵殘忍殺死巴倫的一幕。
沒錯,蘇書施展帝具讓瑪茵產生幻覺,一步步誘使瑪茵掉入自己設下的圈套,最後再收網給予對方一記沉重的打擊。
“不、不是的……不是我!!”
在衆目睽睽之下,看到民衆們露出恐懼而又嫌惡的表情,瑪茵不禁張大了嘴努力想要辯解,可在這種情況下又該如何去解釋自己親手殺人的事實?又有誰會相信一個沾滿鮮血的殺手?
“她就是禍亂世界的罪魁禍首,兇名赫赫的殺手組織nightraid成員之一瑪茵!”這時,蘇書纔不緊不慢地從人羣中走出來,擡手指着不遠處的瑪茵,湛藍的美眸中透着說不盡的戲謔和惡意,“非常遺憾,本願洗心革面的巴倫,因指認革命軍的罪行,慘遭nightraid肅清,大家看吧,這纔是nightraid冷酷兇殘的真面目。”
這一剎那,瑪茵彷彿能清晰感受到無數鄙夷的目光猶如實質一般壓在自己身上,僅僅隨口幾句話民衆們就選擇相信蘇書將污衊變爲板上釘釘的事實,最終在她身上轉化爲根本無法來形容的絕望和灰暗。
任何人都恐懼輿論,任何人都恐懼見光,因爲那真的會把人逼上絕路,更何況是習慣潛伏在暗處殺人無數的殺手。
無論是哪種絕望,蘇書都曾經親身體驗過,而如今她的所作所爲,無非是將自己的經歷變爲豐富的經驗,從無數絕望中挑選出一套行之有效的絕望,以絕望來摧殘對手的靈魂。
“你、你——”瑪茵聽得兩眼發昏,只覺得洶涌的血氣正肆意衝擊大腦,嬌軀氣得直髮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快說不出來了,“你卑鄙!是你害我的……我中了陷阱……這不是我乾的!我不是殺人犯!無恥惡徒給我閉嘴啊!!我一定要殺了你!!”
看到瑪茵猙獰咆哮的模樣,周圍霎時噤若寒蟬,人們都開始畏懼地往後退,顯然她的胡言亂語和擺出的這副暴怒面目更是坐實了殘暴無情的兇名。
蘇書見狀不禁笑了,咯咯直笑的嗓音不失悅耳,而那微張的脣瓣彷彿在向瑪茵說‘我就是要逼瘋你’。
一個活生生的而且狂妄至極的死敵在面前肆無忌憚地叫囂,這一下徹底點燃了瑪茵心中積壓已久的怨憤之情,被仇恨衝昏頭腦的她已然無法再顧忌什麼,唯有拼死抹滅對方的存在才能解恨。
“——給我去死吧!!”瑪茵恨恨地揚起手中的絲線,隨即一躍而起,轉瞬間半空中銀光閃爍,數不清的絲線竟相互纏繞化作一把把寒光森森的銀色尖槍,並在她憤怒的嬌喝聲中如驟雨般紛紛刺向前面的蘇書。
面對破空而來的鋒利尖槍,蘇書自認不可抵擋,畢竟她擅長的可不是正面對抗,不過此刻她卻依然保持着高度的冷靜,甚至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着槍尖愈逼愈近。
嘭!
下一秒,不出她所料,銀色尖槍全被一股強大的外來力量震飛。
“嘶——!”
伴隨着一陣無比刺耳的嘶吼聲,一隻龐大而佈滿強壯筋肉的手臂牢牢護住蘇書,其駭人的爆發力一拳便化解了瑪茵的全部攻擊。
“帝都警備隊兼黑惡之劍隊員,賽琉尤比基塔斯參上!”一個穿着警備隊制服的橘發少女攔在了蘇書身前,充滿厭惡地看着瑪茵叫道:“有我在賊人休想傷害隊長一根汗毛!”
就在賽琉的旁邊,原本人畜無害的白色小狗此刻變成了一個全身肌肉暴起的巨型怪物,光是那張長滿獠牙的血盆大嘴所發出的尖嘯,便震得在場所有人耳朵嗡鳴不止,可見其實力強悍,正是賽琉的生物型帝具百臂巨人小可。
“抱歉,你無路可退了,nightraid。”一陣溫和的男聲從後面響起,只見一個戴着面具赤着上半身的健壯男人擋住了瑪茵的退路,同樣是黑惡之劍成員,來自帝國焚燒部隊的波魯斯。
“不需要我出手了吧,呵。”與此同時,充滿涼意的輕笑聲從屋頂上方傳來,一個穿着水手服的黑裙少女不知何時倚靠在煙囪上,漫不經心地掃視着下方的動靜,無疑是黑瞳。
“nightraid啊!你已經被我們黑惡之劍包圍了!”一個藍衣青年從人羣中擠了出來,高喊道:“現在投降還不晚!我們奉行正義公平保證不會傷害你,對吧?隊長。”
說到這裡,藍衣青年看了看一旁面無表情的蘇書,不免有些心虛。
“也沒錯。”蘇書隨意地繚開額前碎髮,聳肩道:“前提是對方願意投降。威爾,可別心軟大意。”
投降?
別開玩笑。
對帝國恨之入骨而且自尊心極高的瑪茵怎麼可能會投降?
所以註定瑪茵難逃命運的魔爪。
如今黑惡之劍的帝具使齊聚一地,而敵方僅有區區一人,並且實力大打折扣,毫無疑問是穩殺之局。
雖說如此,但蘇書心裡一點也不高興,反而心存一絲憂慮,從殺掉瑪茵的一刻起,局勢必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熟知劇情的優勢隨之喪失殆盡,這意味着雙方將正式展開全方位較量,接下來無盡的殺戮與絕望也就無可避免。
然而不做不行,必須要有人先開刀見血,否則永遠不會領悟到覺悟是什麼意思,何況拉伯克已經死了,節奏亂了,也不在乎再多一個瑪茵了。
那就,開始吧——
再一次,由自己拉開黑暗與絕望的帷幕,這是無人能逃脫擺佈的世界,只能以自己的方式來證明自己足夠有能力摧毀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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