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現在他的目標該重新制定一下了。
只把目光侷限地放在滅絕夜襲上未免也太膚淺了,夜襲是一把雙刃劍,利用的好就是一把絕世寶劍。
混入革命軍總部,掌握革命軍的大權!
倘若連革命本身都被邪惡侵蝕,那所謂的推翻帝國消滅大臣就只會淪爲一個僞命題,何況從夏瀾的記憶和他目前所蒐集到的情報來看,革命軍總部那些掌權者也不是什麼好鳥,充其量只不過是一羣沒有夢想只想着獨裁的野心家,畢竟歸根結底,這是一個封建時代,無論口號打得多麼響亮,也只是自欺欺人,糊弄下普通人的虛言。
見蘇書走出來沉思不語,赤瞳低沉地問道:“你在想什麼?bss臨走前應該交給了你一份暗殺名單,請下新指示吧。”
蘇書回過神來,心中瞭然,根據娜傑塔提供的暗殺名單來看,下一個目標是暗藏在帝都花街的地下黑市的頭目,這個地下貿易組織不僅販賣人口還涉及使人上癮的毒藥,甚至將貧民窟和娼館裡的底層女人作爲試毒的實驗品,害得無數人家破人亡,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於情於理都該將其殲滅。
不過,只暗殺地下黑市的頭目這管用麼?
從根本上來看,想要剷除整個地下黑市幾乎不可能,爲什麼?因爲地下黑市的後臺非常大,而且牽連極深,光是涉及其中的大小官員便數不勝數,甚至包括帝國皇室成員也包含在內,畢竟這種毒藥賺得是踩着無數條人命得來的巨大暴利,又有幾個人會跟錢過不去?何況是這個日益腐朽喪失良知道德的封建帝國。
同樣,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革命軍傳來的這份暗殺名單自然有驅使其行動的目的在背後。
不難猜出,革命軍真正瞄準的絕不是所謂的爲民除害,畢竟地下黑市組織龐大,別說治標不治本,恐怕連治標都遠遠談不上,而對於資金缺口巨大的革命軍來說,黑市所賺得的暴利錢纔是革命軍真正所要謀奪的重點目標,否則區區一個實力平平的地下黑市頭目,也沒必要勞煩夜襲這樣的強大殺手組織出手斬殺。
“沒錯……”蘇書緩緩開口道:“未來嶄新的世界不需要陰溝裡的臭蟲的存在。nightraid全員聽令!如今bss不在,指揮權已經轉交給我,爲確保行動萬無一失,全員隨我一同前往帝都斬殺世界的害蟲!”
按照以往的行動,前往帝都執行暗殺任務的人基本都是從未暴露的成員,但現在不同了,他早就讓人把夜襲全員的畫像畫出來了,只是沒有掛在明面上通緝罷了,所以也就不存在暴露的問題了,只能儘可能隱匿行蹤。
再說了,帝國那邊有夏瀾在,蘇書不認爲夜襲成員會遇到多大的危險。
……
與此同時,帝都警備所內。
“你們好,我叫蘭,比各位遲來一步,還請多見諒。”
大廳內,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溫柔響起,一個容貌俊美得宛若天神般的金髮男子優雅地朝着坐在正上方的夏瀾行禮。
隨着蘭抵達帝都,原狩人部隊的成員除艾斯德斯之外,全都到齊了。
比狩人之名更可怕,這支由帝具使組成的可怕部隊被冠以黑惡之劍的名頭,而更離譜的是,這個讓人皺眉不已的名字,竟然是夏瀾自己取的。
雖然是受到蘇書記憶的影響,只是之前無意識的行爲,但夏瀾還是爲自己內心的陰暗面感到心悸。
狩人部隊……不對,黑惡之劍部隊裡面有好人嗎?
根據夏瀾對原著的瞭解,遠離帝國本土出身海軍的威爾算是一個有良知的熱血青年,但這並不代表可以推心置腹,畢竟威爾跟黑瞳走得很近,而黑瞳無疑是一個危險分子,至於被蘇書天天洗腦早已淪爲忠心耿耿的傀儡的賽琉,那自不用說。
必須要有一個真正的心腹才行。
不知不覺中,夏瀾也開始有了培養自身勢力的念頭,或許真是受到了蘇書的影響,不過對於自己眼下的情勢而言,有一個得力幫手輔佐自己是很重要的,畢竟她失去了帝具,而且自身又沒有實力,倘若獨自遇到危機,那可就完蛋了。
結果顯而易見,曾在農村擔任教師的蘭是她唯一的選擇。
蘭的立場很微妙,雖然身在帝國陣營,但卻不是打手那麼簡單,而是想以不用讓人民流血的更和平的方式,試圖從內部改變帝國現狀的改革者。
說實話,從內部修正動亂,這樣想法很對夏瀾的胃口,甚至,她忍不住在懷疑,此次試煉的生路是否就在這裡?
倘若帝國從內部被修正之後,那麼外部的革命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倘若連試煉本身都變成了僞命題的話,那麼生路或許就會浮出水面了……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很大膽的想法,夏瀾從未有過像這樣龐大的野心,但隨着如今地位的上升和觀念的轉變,以及懷着拯救所有人的目標,這樣的野心又似乎理所當然了。
夏瀾凝視着蘭。
同樣,蘭也在謹慎小心地觀察着夏瀾。
在抵達帝都之前,蘭便對‘艾莉亞’調查了一番,與傳聞中爲人民帶來福音的救世女神的神棍印象不同,眼前的這個金髮少女朝他投來的眼神,裡面所飽含的絕不是想象中欺世盜名愚弄世人的態度,而是在認真思考着清澈的東西。
沒錯,夏瀾此刻的眼神非常清澈乾淨,沒有被世界的灰暗所籠罩,從某意義上來說,置身在這個令人絕望的世界卻完全不受黑暗的污染,這樣的人,確實能用‘聖女’來形容了。
有意思。
蘭毫不吝嗇地朝夏瀾回以一個真摯的善意微笑,他開始期待了,如果出身於帝國高層的大臣之女真是如此女神,那麼自己欲要從內部變革帝國的執念或許真的有機會被實現。
……
“愚蠢,如果有人相信這種白癡,那肯定也是個白癡。”
另一邊,蘇書和張昊提前行動,兩人秘密抵達帝都的地下據點,同時通過情報網得知黑惡之劍成員已經到齊的消息。
蘇書手上拿着探子送來的畫像,圖上所繪的金髮男子正是蘭。
“世界上從來都不存在能讓世界不流血的內部變革。”蘇書不以爲然地扔掉了手中的畫像,不屑道:“而據我所知,這個傢伙想要從核心改變世界,卻不懂人心的複雜,更小瞧了這個世界的黑暗,所以他註定會被世界拋棄,淪爲一個被世人遺忘的小角色,我們沒必要把重心放在他身上。”
這是蘇書給予蘭的評價,沒有貶低的意思,只是說出事實罷了,畢竟他可曾是一手釀成世界級大動亂並被萬人高呼萬歲的皇帝陛下,所以他認爲自己完全有資格評價這個世界的每一個生靈。
“真是奇了怪了。”張昊撇嘴道:“夏瀾,什麼時候你也變得這麼毒舌了?”
蘇書隨口敷衍道:“大概是因爲蘇書,他讓我的思想變得更加成熟了吧。”
“的確……蘇書那個瘋子的確很讓人受不了……”張昊忍不住好奇道:“不過話說回來,你跟蘇書到底是什麼關係?可別忽悠我,來之前在電影院的時候,我都發現你們倆偷偷摸摸親熱了……”
在電影院的時候?
想起當時差點就摸到夏瀾的小白腿結果被怒扇一巴掌的畫面,蘇書禁不住紅了下臉,自己當時也的確鬼迷心竅,竟然被區區一個僞娘給勾了魂,真是黑歷史啊……
見蘇書臉色不好,張昊有些訕訕地補充道:“咳咳,你放心,我不歧視畸形戀,而且我的嘴巴很牢靠,絕不外泄。”
“我和蘇書的關係是麼……”蘇書秀眉微微一挑,忽然玩心大起,索性隨意開口道:“好吧,我承認,我被蘇書迷到了,他很帥,當初是我主動追他的,但他一直拒絕我,就算我拉下面子跪在他面前求他,他也無動於衷。看來我夏瀾真是無可救藥了,我真是愛死他了。以上,你愛信不信。”
“我當然不信啊喂!”張昊連一個字都不信,別說夏瀾在現實中家世傲人,光憑一副迷人不償命的美貌,就算性別是男的,也肯定會有無數追求者知男而上,哪裡會毫無自尊地去追求蘇書那種現實中又廢宅又沒志氣的窮癟三。
“隨你便。”看到張昊那副像吃到屎一樣的表情,蘇書就知道張昊在暗地裡把自己貶得不成樣子了,心裡頓時冷哼不已,雖然夏瀾不至於覥着臉倒追自己,但倘若自己真的有心想要征服夏瀾的話,只要略施手段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分分鐘把夏瀾弄到哭!
想到這裡,蘇書抿了抿嘴,不由自主地緊緊併攏雙腿,腦子裡竟然真的忍不住開始浮想翩翩了……
這怎麼可能啊!
蘇書慌忙搖頭甩掉亂七八糟的歪念。
而在張昊看來,蘇書這副明顯臉紅心跳的可愛模樣,無疑坐實了夏瀾和蘇書之間確實有鬼,而且大有鬼,也就無外乎夏瀾總是想要保住蘇書,畢竟沒人願意傷害心上人。
“你們倆倒是好了,我呢……”張昊又不知從哪掏出了一根香菸,頗爲憂鬱地道:“我的菲魯特……她在另一個世界還安好嗎?她還會記得曾經有一個英俊的騎士誓死守護着她嗎?”
“我覺得,你還是先想辦法把臉上的麻子去掉再說。”
“喂、喂——那不是麻子!是青春痘好嗎啊喂!”
成功氣到張昊後,蘇書嗤之以鼻,起身正色道:“好了,時間差不多了,去花街殺人吧。”
張昊心有餘悸地道:“別一口一個殺人,我心裡瘮的慌,應該是替天行道纔對。”
“哼。”蘇書冷冷道:“不經審判和裁決的殺人,那就是殺人,無論對方是好是壞,你都沒有擅自了結別人性命的資格,所以踐踏生命的我們,都是不折不扣的惡人。”
張昊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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