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說了嗎?”林柏來到審訊室,問了小九之前抓回來的那些人的情況。
小九將資料遞過來,“她們對於咱們發現的都供認不諱,但是就是不說出供應學生的和拍賣的參與人員。”
林柏接過來,“我去看看吧。”
說完便去了牢房,徐老闆不愧是經歷過諸多的人,在牢獄中也絲毫沒有過激的反應。
“徐老闆,怎麼樣?還是不願意和警方合作嗎?”林柏坐在鐵柵欄外的椅子上,望着裡面的那個背影道。
徐老闆回過身來,臉上帶着笑容,即便是到了這樣的時刻,她也不失優雅。
“我早該發現你們的...”徐老闆柔聲說,似乎這只是一件無光痛癢的小事一般。
“幸好沒有...不是嗎?”林柏調侃道。
眼前的這個女人從容而不失優雅,面對危機還能做到鎮靜自持,若非是幽蘭室的老闆,應當另有一番作爲的。
“你們的閻字牌,是從哪來的?”徐老闆問出了自己心中最爲疑惑的問題。
當晚要不是那個閻字牌,她恐怕早就覺察出了林柏他們的僞裝和不對勁。但是那個閻字牌,她看的真真切切,的確是閻殿的通行證,一般人根本無法作假。
而且閻殿如今的情況,還能有那個牌子的,也沒有幾個人了,但是以林柏他們的身份,根本不會接觸到那幾個人,除了...
“你很好奇?”林柏道。
“只是問問。”徐老闆淺淺笑着,即便是對於這樣的小事,她都謹慎的說話應對着。
林柏當然看穿了她的想法,因爲他很清楚,自己和小九之所以能在鬼市走出來,全靠那個牌子。
別說徐老闆好奇,就連林柏,也很好奇,只是他們的點不一樣,林柏更加想知道的,是老鬼的真正身份。
他絕對不相信一個撐渡船的人可以拿出通行閻殿毫無阻礙的閻字牌,這人跟閻殿的主事人一定有着莫大的關聯。
也許幽蘭室的那場意外,他就有所參與。
還有他看小九的眼神和莫名其妙的給他們閻字牌兩件事都十分詭異,加上寧秋還說他們回去的時候,老鬼特意問了小九的身世,更加讓人奇怪了。
只是如今人已經不見了,無從查證了......
“跟警方合作,我便告訴你。”林柏簡潔的說。
徐老闆是個聰明的女人,他不需要跟她繞彎子,索性將選擇放在她跟前,由她自行定奪。
聽見這話,徐老闆捂着嘴笑了,眼神裡滿是玩笑一般。
“合作?你想讓我說什麼?”徐老闆明知故問的說。
林柏知道她在嘲諷,但是他並不在意。
“買賣學生的人。”林柏道。
此話一出,徐老闆站起身來,走到了距離林柏更近的位置,眼神深邃,彷彿一個看不到底的深淵。
“林探長,那天你也在,你當真覺得,這小小的巡捕房,能將那些人如何嗎?”
徐老闆的聲音刻意壓低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林柏。
林柏對上那雙眼睛,沉默了幾秒鐘,然後眉毛上挑說道:“還沒做的事,你怎麼知道不能呢?”
徐老闆視線放在林柏嘴角的笑容上,出神了片刻,緩和的笑了一下,“那你...便試一試吧...”
說完,徐老闆坐了回去,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並不打算和林柏合作。
林柏並不想放棄,既然此路不通,那便先想別的法子吧。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寧秋也在,正在和樑瑜說着什麼。
兩人見他回來了,便停止了說話。
“她願意說嗎?”樑瑜走上前問。
林柏搖頭,樑瑜淡淡的點了點頭,說:“早就料到了...”
“徐逸那邊怎麼樣?”林柏一邊坐上沙發一邊問。
樑瑜拿起桌上的資料遞過來,“身份覈對差不多了,陳婕不在其中...”
“醫院的學生那邊我也問過了,沒有人見過她...”寧秋附和道。
樑瑜聽完垂下了眼眸,她心裡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對於她而言,沒有陳婕的消息,也許是好的那一半,又或者是壞的那一半...
但無論是哪一半,她心裡都有些愧疚,畢竟人是她負責盯的,如今他們都全身而退了,卻獨獨丟了那一個人...
“處長那邊...?”林柏插了一句問道。
“沒有證據,不予逮捕...”樑瑜沮喪的回答。
雖說幽蘭室的人都人贓並獲,但是卻只能定徐老闆他們的罪,至於那些參與買賣的高官富商,被人救走之後全都翻臉不認賬了。
對於他們來說,捏造一兩個不在場證明輕而易舉,再加上幕後之人有意幫忙,巡捕房根本拿他們沒辦法。
女子學院的那些人也消失不見了,就好像有人特意帶走了這些人,可是樑瑜他們對此卻毫無頭緒。
至於王處長那邊,雖說他相信了樑瑜和林柏的說辭,但是沒有任何相關聯的證據指向,他們連找那些高官富商來配合調查的理由都立不住,更不用說抓捕了...
成富源那邊現在格外的低調,之前寧秋她們看到的文件,也被有意的銷燬了,如今除了他是學院董事的身份,其他根本沒法將他關聯起來。
加上幽蘭室案發的時候,他在醫院陪着成悅,嫌疑自然甩得一乾二淨。
林柏失落的嘆了口氣,將桌上的茶端起來一飲而盡,心中鬱結着無法發泄的怒氣。
徐老闆的話一點兒沒錯,小小一個巡捕房,根本沒辦法對那些居於高處身份地位的人無可奈何,所以即便是知道他們是披着人皮的魔鬼,也只能任由他們在人間繼續作惡...
他們實在是搞不清楚,爲何幽蘭室事件的主使人將徐老闆他們留給了警方,卻放走了那些擁有同樣罪行的僞君子?
“小九的事,查了嗎?”林柏看向寧秋開口道。
寧秋點頭,“我去他家原來的地方打探了一下,得到的資料很少。”
寧秋說着,從背後拿出了一塊有些陳舊的布條。
“這是他從小帶在身邊的,他爸媽是在家門口撿到他的,當時他手上綁了個布條,他們沒找到其他的相關的東西,只當這是他生身父母留給他信物,便留了下來。”
林柏接過來,布條上寫了一個字,墨水被長時間的侵蝕也沒怎麼變淡,上面用並不常見的手法寫了一個簡單的“九”字。
“這也是他名字的由來,他們之所以沒有特意給小九起姓氏,就是怕有一天他的父母會找來,便於小九自己進行選擇。”
“家門口...?”樑瑜皺着眉,“小九是被特意放在那裡的...”
寧秋點頭,她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描述的時候,也是這個想法。
也就是說,小九並不是被遺棄的孩子,而是被用心的託付給了他養父母的家庭。
“村裡人都對小九家的人讚不絕口,他們是出了名的善心人,家庭條件也不錯,只是一直沒有兒女。”
寧秋話音一落,樑瑜更加肯定了自己想法。
將小九送來的人根本不是“拋棄”他,而是爲了保護他,如此精心的挑選了人家,是希望他擁有一個簡單地人生。
林柏一直沒說話,他仔細的敲着布條上的字,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之前的閻字牌呢?”林柏忽然伸手問。
樑瑜從身後的桌上拿過來,放在他手上,“這兒...”
林柏接過來,將那個閻字又瞧了幾遍,接着又看了看布條,似乎是發現了什麼。
樑瑜在一旁看着,“發現了什麼?”
林柏將布條和閻字牌一起放在桌上,將手指放在了兩個字的收尾處,“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兩個地方很相似?”
樑瑜她們順着手指端詳着,咋一看這兩個字並沒有什麼相似點,但是經過林柏一提醒,那兩個地方的確有着苟同之處。
筆畫的收尾處做了特別的設計,看起來就跟簡單地字一樣書寫,但是細看會發現,那裡藏着小小的一個花點,一個特別設計的花點。
“放大鏡!”樑瑜剛一說完,林柏已經拿了過來。
樑瑜將放大鏡對準其中的一個收尾處,慢慢的鏡子下出現了一個雕刻般的俊逸字體,像印章一般的刻了一個“南”字。
再看另一邊嗎,一樣有着這個字...
“南...”
“閻殿...”
樑瑜和林柏重複着這兩個看似毫無關係的詞語,腦中似乎有一跟無形的線將它們聯繫起來...
一時間,屋裡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牆上的秒針安靜的走了半圈,林柏和樑瑜眼睛一下子亮了!
“南嚴聯姻!”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出來,驚喜的看了看對方。
“你們在說什麼?”旁邊一臉茫然的寧秋開口,打破了這兩人兀自沉迷的小世界。
樑瑜欣慰的舒了口氣,正想告訴寧秋自己和林柏發現的新線索,門外突然響起了一個慌張的聲音。
“探長、老大不好了!”
小九氣喘吁吁的趴在門框上,臉上的汗順着下頜線滴下來。
“信..有你們的信...”小九喘着粗氣道。
此話一出,屋裡的三人都蒙了,一封信居然讓小九緊張成這樣?
“落...落款...是...是陳婕!”
小九倒吸一口氣,將那個名字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