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南葉,我想你去見一個人...”老鬼開口。
“誰?”
“上次你在警局幫的那個探長。”
“先生讓我見她是要做什麼?”
“告訴她,我想請她見一面,談一談,合作的事。”
南葉抿了下脣,猶豫了一下,“好的,我明白了。”
老鬼吩咐完,便從後門離開了。
他要去見一見那位故人,那位大家都覺得他已經不存在的故人了。
南葉則喬裝打扮離開了鬼市,來到了醫院。
她看着病房裡坐着的那個人,有些憂鬱的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樑瑜的聲音:“請進。”
南葉走進去,樑瑜看着她有些驚訝,這人不是護士的着裝,而且自己完全不認識她。
“你是來找我小叔的嗎?”樑瑜禮貌的問,心想也許這人是小叔認識的人。
南葉搖頭,道:“我是來找你的。”
“你...認識我?”樑瑜微微蹙眉。
“也許你再跳一次天台,就知道我是誰了...”南葉隱晦的說。
樑瑜一瞬間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她的樣貌與記憶裡的那張臉截然不同,根本不是同一個人,只是聲音裡稍稍帶着一點相似之處。
“你怎麼會...?”樑瑜說着,走過去迅速將門關上了。
“之前是易容的,爲了查幽蘭室的案子。”南葉直接了當的答。
“那陳婕那個名字也是?”樑瑜反應道。
“對,陳婕也是假名,我叫南葉。”南葉解釋道。
“南葉?”樑瑜聽到這個姓氏的時候,不免將它與鬼市聯繫到了一起。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我是閻殿的人。”南葉毫不避諱的說。
既然先生特意安排了她來幫她邀請樑瑜,說明先生希望對方知道他們的身份和用意,因此她不需要有所隱瞞。
“那你這次來找我是爲了什麼?”
樑瑜有些糊塗了,之前陳婕悄無聲息的消失,如今以南葉的身份出現在這裡,並且還告訴她自己是閻殿的人,着實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我們先生想和你談談。”南葉將意圖擺了出來。
“你們先生?和我談什麼?”樑瑜聽得一頭霧水。
“合作,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是你去見了他就明白了。”南葉回答。
樑瑜立馬想到了之前他們盲要對鬼市下手的猜測,看來鬼市的人已經有所察覺了。
“好,那我去哪兒見他?”樑瑜爽快的答應了,她想見一見,那個傳說中的閻王,究竟是何許人也。
“到時候會有人來接你。”南葉答。
“那我小叔?”
“我們會安排人替你照看的。”
樑瑜點了點頭,接受了這次的邀請。
“對了,李簡她...”樑瑜想起了之前南葉的囑託,李簡的事她盡力了,但只是被判了幾年的刑期。
“我知道,我會去看她的。”南葉背過身回。
樑瑜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南葉走到門邊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謝謝...”
她聲音不大,但是可以完整的傳到樑瑜那裡,這是一句遲來的感謝,樑瑜將她信中拜託的事都做到了。
南葉說完,便開門離開了。
看着隨着門關上而消失的背影,樑瑜好像一下子理解了陳婕爲什麼擁有那麼多過人之處了,以及她所說的宿命。
與此同時,老鬼來到了一個府邸,這裡荒涼了許久,門上的牌匾掛上了蜘蛛網,可是那兩個字還是清晰可見---文府。
他進到裡面,看到了站在院牆邊的男人,帶着黑色的帽子,將自己裹得嚴實。
老鬼慢條斯理的走過去,“與其站在這裡懷念,不如直接去醫院看他?”
那人回頭,面色憔悴,臉被擋住了大半邊看不清。
“何必跟我說這樣的玩笑話。”男人調侃似的回。
“都說我們鬼市的人見不得光,我看你比我們更加淒涼啊...”老鬼感嘆的說。
“畢竟你們還是人,而我,已經是鬼了...”男人言笑着說。
即便知道這句話只是說說而已,但是對於這件事老鬼卻並沒有笑。
“怎麼樣?找到孩子了嗎?”男人切換了話題。
老鬼點頭,“找到了,活的挺簡單的...”
“不打算相認?”男人看出了他的心思。
“跟你一樣唄。”
老鬼這句話一出,兩人都苦澀的笑了,竟然是在這種事情上,兩人出奇的找到了共鳴。
“如何?想跟我合作了嗎?”男人話頭一轉,迴歸了正題。
“我還有的選嗎?”老鬼冷笑着說。
原本這個案子頂多就是鬧大一些,然後斷了盲的一些財路,如今屍首出現在鬼市,屍體卻在蘭州路,那幫背後的人即便是不蠢,也會將兩件事聯繫在一起。
這樣做的目的,不過是爲了激怒他們,給了他們一個更加迫切的理由對鬼市下手罷了。
“他們動手只不過是早晚的事,你躲了這麼多年的清閒,也該回來了...”男人看着老鬼道。
“我派人去找警局的人了...”老鬼不緊不慢的說。
男人先是緊張了一下,隨即便恢復了,“也是,他們早就躲不開了...”
“你確定不去醫院看一下?聽說就剩三個月了...”老鬼試探的開口。
男人垂眸,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去了又能怎樣?不如讓他剩下的時間活的自由些...”
老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你總是比我想得通透些...”
“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老鬼接着問道。
“引出那個人...”男人道。
老鬼點點頭,“我明白了。”
說完,老鬼便轉身走了,快要出門的時候,冷不丁來了一句,“下次直接來閻殿吧,你知道我住哪。”
男人淺淺的笑了,眼角邊的遮擋滑了一下,露出了駭人的傷疤;男人伸手整理了一下,將它擋上了。
門口進來一個年輕的男人,“先生,我們該走了。”
男人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臨行前回眸看了一眼剛纔站立的院牆根兒,那裡擺着的,是一口裂了縫的大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