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轉過身,想進屋去看看蘇言,就看見秦蓮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
“你有什麼事?”既然事情已經辦妥,她可沒有興趣再和他們演戲。
秦蓮露出一個瞭然的笑容,“你果然變了。”
蘇語聳肩,“等你在河裡死過一次,你也會變的。”
秦蓮聞言卻是不再多說,“不管你怎麼變,終究是我贏了。”
說完這句之後,秦蓮就轉身走向了上房。
蘇語看着秦蓮的背影,無所謂的笑笑,朝着西邊走進了蘇言的房間。
中午的時候,蘇言醒了過來,她給蘇言熬了米粥,蘇言也只喝了半碗,又睡着了。
此刻蘇言依舊在睡着,小臉已經恢復到了正常的臉色,呼吸也不再沉重。
蘇語搬個凳子坐在窗邊,託着下巴,想起了剛剛秦蓮的那句話。
秦蓮話中的意思她明白,從原身的記憶裡,她就已經知道,秦蓮在隨着李氏來到蘇家之後,一直就視她和蘇言爲眼中釘。
至於原因是什麼,不外乎就視,她和蘇言是蘇安的孩子,而她則是填房帶來的拖油瓶。
不過,秦蓮嘴甜又有心計,將蘇安哄的很是開心,連帶着她這個親生女兒都忘到了腦後。
在龍鳳胎出聲之後,蘇安更是將她和蘇言忘了個乾淨。
現在,自己又被李氏以二十兩銀子的價格給賣了,這賣得的錢,則是給秦蓮做嫁妝,秦蓮自然是更加的高興。
她今天要將小言帶走,並且連上戶籍一併帶走,這相當於從蘇家徹底的脫離了出去,秦蓮自然是認爲她勝利了。
成功的將她和小言從自己的家裡趕出去,秦蓮這個外來的人卻享受着這個家的一切。
她都能想象到秦蓮此刻臉上肯定是笑出了一朵花,不過,這究竟是好是壞,還有待驗證。
“嗯~”
蘇語正想着,就聽見牀上的蘇言發出了一聲嚶嚀,趕忙站起身,走到了窗邊。
“小言,你感覺怎麼樣?”
蘇言緩緩地睜開眼,對着蘇語微微一笑,“姐,我渴了。”
“姐給你倒茶。”蘇語說着就走向了牆邊的一個低矮的板凳。
板凳上面放着茶壺,裡面的茶是她燒好冷着的,此刻溫度正好。
蘇言一連喝了三杯,才搖搖頭說不喝了。
“姐,我今天是不是就要跟着你一起走了?”蘇言躺在牀上,看着蘇語的眼睛亮晶晶的。
蘇語重重的點點頭,“對,一會兒等姜,嗯,你姐夫回來了,咱們就一起走。姐姐不是說了嗎,一定會接你走的。”
蘇言聞言又笑了笑,只不過卻很低落,“我知道,是爹孃不想養我,我生病了不能幹活,還要花錢養着。所以,他們才把我扔給你。”
蘇語默默蘇言的頭,柔聲說道,“說什麼傻話呢,你就是生病了,養幾天,保證還是活蹦亂跳的。”
蘇言垂下眼皮,口中說道,“姐姐,你不用騙我,你們上午說話的時候,我都聽見了。”
蘇語愕然,她沒有想到,那個時候蘇言竟然醒了。
不過,蘇語此刻並不準備解釋什麼,萬一讓別人聽見了,恐怕又會有變故。
和蘇語想的一樣,李氏此刻就站在屋子外面聽着他們說話。
李氏本來是想和蘇語客套幾句,畢竟,蘇語也算是間接的幫了她,將這個會跟她兒子爭家產的人給帶走了。
但是她還沒有走到屋裡,就聽到蘇言醒了過來,心中一動,李氏就停下了腳步,站在外面聽着兩人說話。
此刻沒有聽到蘇語的回答,李氏覺得蘇語應該是不知道怎麼說了。
李氏只覺得自己的心情舒暢不少,這個插在她心上的釘子,可算是要拔了。
“哎呀,小言醒了啊。”李氏擡腳就走進了屋裡,看着牀上躺着的蘇言,誇張地說道。
蘇語轉過頭,就看見李氏面上帶着誇張的笑容走了進來,“是啊,醒了。”
蘇語和蘇言的態度不好,但是李氏一點也不介意,繼續笑着說道,“醒了就好啊。小言,一會兒就跟着你姐姐去她家裡,肯定比在家裡修養的好,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吶。”
果然,蘇言停了這話,眼裡的光又黯淡了幾分。
蘇語心中氣憤,口中冷冷的說道,“娘,你是來給銀子的嗎?”
李氏一愣,“什麼銀子?”
蘇語譏諷一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雖然爹讓我把小言帶走,但是不管怎麼說,小言也是他兒子,我這個做姐姐的代爲照顧,他總要給點銀子的吧?”
李氏聞言立刻尷尬起來,訕笑一聲說道,“哎呀,我這站的時間長就受不了,眼也花,頭也暈,你剛剛說什麼?算了,我先回去休息一會兒,一會兒你們走,就不用跟我說了。”
說完,李氏就一陣風似的走了出去,哪有一點頭暈的樣子?
蘇語見次只是冷笑,趕忙對着蘇言道,“你別多想,姐姐一定會治好你,你不是什麼大病,就是吃點好的,好好補補就行了。”
蘇言點點頭,沒有回答。他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村子裡的事情也是聽說了的。
姐姐嫁的這個姜祁,可以說是個孤兒,又被趙家趕出來,除了幾間房子,兩畝荒地,可是什麼也沒有。
雖然是個打獵好手,可是打獵也就將將能填報肚子罷了。
要是再加上他,吃藥,調養,只會給姐姐他們增加負擔。
蘇言此刻覺得,自己不如死了,這樣也不會拖累姐姐。
雖然,在燒的糊塗的時候,他是希望姐姐能來救他的。
蘇語並不知道蘇言一時之間想了那麼多,見蘇言不說話,還以爲他是累了。
姐弟兩個各自思考着自己的事情,一直到姜祁和蘇安回到蘇家。
看着走進來的姜祁,蘇語眼睛放光,“辦好了?給我看看。”
姜祁從懷裡掏出幾張紙遞到蘇語的手上,蘇語仔細看了半天,沮喪的又將紙遞迴給姜祁。
這上面的字,她一個也不認識。
沒想到,前世上了十幾年學的人,到了這裡,竟然成了文盲。
蘇語只顧着低頭胡思亂想,卻沒有看到姜祁面上一閃而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