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神秘的李老闆來說,陳零更願意待在黑狼的這邊,畢竟黑狼對自己有所需求,必定不會輕易傷及自己的性命,只要活着就還有希望。而李老闆就不同了,這個人竟願意花如此代價買兇殺人,到了他手上,恐怕就是真的要死了。
在陳零被當成貨物用來私下交易之時,他的心中一片淒涼。此時此刻,什麼法律保護、道德約束都顯得十分可笑。在這些不爲人知的力量面前,規則律法簡直是形同虛設。黑狼幫就是這股力量,它雖然不大,卻足以無視法律的界定。
如果說黑狼擁有藐視法律的能力,那麼這個神秘的李老闆就是在玩弄法律。在這個世上,錢、權、勢組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鐵三角。神秘李老闆的財富自不必說,能輕輕鬆鬆地拿出一百萬來對付自己,足可見其身家之雄厚;而若是沒有一定的地位背景,沒有一定的關係渠道,又哪裡能搞到這麼一箱連黑狼都看之眼饞的軍火?可想而知,相對於黑狼來說,這個神秘的李老闆更可怕,或者說,可怕的不是李老闆,而是李老闆身後的勢力。
這是一場錢與勢的交易。李老闆提供一定的財富與物品來獲得黑狼幫勢力的幫助。陳零則作爲這場交易中的一方貨物,被黑狼幫兩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反扣着雙手,送到了李老闆的身邊。
面對面站着,打量着身前這個身形與聲音都熟悉至極卻始終看不到臉的男子,陳零心中疑惑實難解開。到底是誰,與自己有這般深仇大恨,甚至於不計成本地買兇殺人。
李老闆一臉平靜的看着陳零,寬厚的墨鏡遮擋了他大半個臉蛋,看不到他的眼睛,也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誰也猜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李老闆神色不動,只是他身後同樣戴着墨鏡的年輕男子已經按捺不住了。他幾步走到陳零的跟前,神色得意地道:“陳零,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陳零笑了,眉開眼笑,只是那一雙眸子裡都是寒冰。他點了點頭,說:“我也沒想到你有今天!”
只是一聽到他說話,陳零便認出來他是李天,難怪這般熟悉,陳零心中恍然。如此想來,這個李老闆必是李天的父親李校長李義無疑。陳零哂笑,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李天父子呢?
與自己交惡的人中,陳零從來就沒有考慮過李天父子、馬勇、羅韓林、夏威等人。現在看來,自己倒是有些輕視了李義李天,完全沒有想到的是,被自己以一紙貪污證據扳倒了的李義李校長,居然有這麼大的能量。
“你這是在誇我嗎?哈哈……”李天大笑着說。
“是的,我是在誇你。”陳零點了點頭,“以前我認爲你只是一條死狗,從來不覺得你會對我造成什麼威脅。現在看來,我想錯了,我必須得承認我輕視你了。”
李天的臉色變得鐵青,“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樣子更像一條死狗。”
“所以呢?”陳零無所謂地道:“所以我恭喜你,恭喜你出乎我意外地從一條死狗進化到了瘋狗的階段,繼續蹦躂了起來。不過你要記得,狗永遠都只是狗,而人,不管他怎麼像狗,他始終還是一個人。”
李天吼道:“你連狗都不如!”
陳零笑了,“你也同意我的看法承認自己是條狗了?不過,謝謝。我不喜歡同狗做比較。”
“你……”李天怒不可遏,“啪”地一記響亮的耳光扇在了陳零的臉上,隨即惡狠狠地道:“找死。”
“咳咳……夠了天兒,要注意影響。”李義咳嗽一聲,向黑狼道了一聲:“犬子有些失態,黑狼老大還請見諒。”
黑狼哈哈笑道:“無妨無妨,在下生平最欣賞李少爺這種性情中人。年輕人嘛,沒有血氣還叫什麼年輕人?”
李義也笑了笑,說:“我還有一個請求。”
“李老闆請說。”
“我想向李老闆借兩個人用用。”李義四下打量一圈,指着押着陳零的兩個壯漢說:“我看就他們倆好了。”
黑狼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不由點了點頭,豪氣地道:“沒問題。阿五、大飛,給你們倆一個親近李老闆的機會。可要好好珍惜了,李老闆可是雲海市不可多得的大人物啊。”
阿五、大飛連忙點頭應是。
“這真是一場令人愉快的交易。”李義哈哈笑着道,伸出手和黑狼握了握。
黑狼哈哈笑着,“李老闆是個爽快人,以後有機會繼續合作。”
……
陳零被阿五、大飛扣着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麪包車,被李天父子帶到了一棟遠離市區的獨棟別墅裡,陳零再一次被關在了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
已是過了凌晨,這一晚,除了忍耐不住想要來報復自己的李天之外,再沒有人來看望他。倒是大概兩三點鐘的時候,幾隻覓食的老鼠溜了出來,在陳零的眼皮底下囂張的轉了幾圈。
“奶奶的,連你也來嘲笑我,膽子不小啊?”陳零惡狠狠地說,只是他的聲音已經虛脫到了零點零幾個分貝。
“吱、吱、吱……”耗子理也沒理陳零那一臉的兇相,抱着陳零那條佔滿血跡的褲腿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又一臉嫌棄地放了下來。好像再說,唔……好臭哦!
“靠,這什麼牌子的老鼠,膽子這麼肥?”陳零驚訝道:“傑瑞,傑瑞?你是傑瑞嗎?嗨,我是湯姆啊?”
傑瑞哥理都沒理他,“滋溜”一聲不知道躥到了哪裡。人家湯姆怎麼打都不會死,哪會像你這麼慘?哥檔期滿了,等下要去拍《貓和老鼠第二季》,沒功夫陪你了。
“咕、咕……”陳零很想摸一摸肚皮,有沒有貼到背上,可惜手背拴住了,不過他感覺再有個兩釐米也就差不多了。
一晚上,陳零就在“寂寞空虛冷”中渡過了。第二天一早,天亮沒亮被困在地下室中的陳零不知道,但地下室的燈已經開了起來。李義、李天換了身衣服,像是要相親一般,打扮得人模狗樣地站在了陳零的身前。
陳零笑着說道:“這麼早來請安了?爺爺還沒睡醒呢。”
開場白被陳零搶了詞,這讓李天很不爽,“我猜你昨晚是一晚沒睡吧?”李天瞪着一雙魚泡眼,濃濃的黑眼圈,蒼白的臉上陡然跳上幾絲紅霞。他是以己度人,昨晚他是一晚沒睡,是高興得睡不着。李少爺睡不着那可不要壞事了,那些保姆秘書傭人清潔大媽等等都給嚇壞了。好在,及時趕來的錢蓁拯救了他們,用自己的身體陪李少爺暢聊了一晚上。到現在,錢蓁還一絲不掛地倒在別墅的浴缸裡沉沉熟睡呢。
“誰說的?老子昨晚不知道做了多少夢,夢見自己吃狗肉,吃得都想吐了。”陳零做出一副噁心的模樣。
“好了陳零,我知道你口才很好。但很不幸,現在你是我的階下囚,殺不殺你,就在我一念之間,再逞這些口舌之利有什麼用?”李義冷笑道。
“是啊,殺不殺我就在你一念之間,我死之前多找點樂子也不行麼?難道我不罵你,你還能放了我不成?”陳零戲謔道。
“哼,”李天連忙道:“你休想!”
“要殺就殺,乾脆點,婆婆媽媽的像個男人嗎?呀!莫非李天不是你親生的?”
“你胡說!”李天怒吼道:“你纔不是你爸生的!”
陳零連忙認錯道:“對、對、對,你是你爸生的。我是我媽生的。”
李天一愣,才知道被繞了進去,忙道:“你也不是你媽生的。”
“因爲我是你媽的。”
“夠了。”李義臉色鐵青,因爲怨恨陳零打了兒子,又壞了自己前途,他確實有殺了陳零的想法。本來因爲陳零與燎原的關係讓李義不敢亂來,可巧後來得知陳零與黑狼幫有隙,於是他花重金請黑狼幫將陳零抓了過來。本還想將滿清十大酷刑什麼的都來上一遍,折磨折磨陳零,結果還沒動刑,光動口就被這傢伙給氣得不行。
陳零自然也是暗樂不已,想折磨老子?你們還差得遠呢。知不知道在折磨人的功夫上,我陳零認第一,沒人敢認第二。江湖人送外號:“容磨磨。”
李義冷哼一聲,“一個很不幸的消息,你讓我很不爽,所以我決定今天就殺了你!”
“哦,真是榮幸!那我們明天又可以見面了。”陳零笑着說。
“哼!”學乖了李天李義也不去和陳零做那無謂的口舌之爭。要來一發厲害的,最好能氣死他,省得動手。李天心中暗暗發狠,自己差點被氣死,此仇不報,誓不爲人。於是笑着道,“有個人想見你……”
“不見!”
“咳咳……”被陳零一陣搶白,李天把自己也給嗆到了,這傢伙咋不按常理出牌?按照一般的故事小說話劇電視劇電影等發展,應該是自己說:有個人想見你,他說:哦,是誰?然後自己再神秘地一笑,說:你見見就知道了。再然後,等他見到了她,自己的目的就達到了。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鬱悶不已的李天,只好耐心的放好魚餌,半露不露地誘惑着:“我想在這個時候,你也很樂意見到她?”
“什麼?你們……”陳零大驚失色。這個表情讓李天爽到極點,他嘴角微微翹了起來,你小子終於知道哥哥我的厲害了吧!跟哥鬥,你還嫩了點。
可惜還不等李天將他的笑容完美地綻放在那張猥瑣的臉上,陳零接下來的話就讓他猶如吃了一隻蒼蠅般難受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