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聲,車簾被猛的掀開,君殷辰那張熟悉的臉和他身後的光亮瞬間點亮了黑暗的馬車。
顏穎兒扯出一個笑容,君殷辰贏了。
君殷辰看到了狼藉的馬車,眉頭狠狠的皺起:“沒事了。”他說。
“安陽,中箭了,快點兒,幫他看看。”顏穎兒送了口氣,他說沒事了,就是沒事了。放下弓箭,顏穎兒才覺得傷口是那麼疼。
不過現在主要是看安陽,她可以等等再說。
由於顏穎兒是背對着君殷辰的,所以君殷辰以爲她並沒有受傷,一把抱起安陽,就往外面去。鬼一也是一名十分厲害的醫生。
顏穎兒用裙子擦乾淨了初雪上面的血跡,她從今天開始,再也,再也不能軟弱了。
顏穎兒早就將羽箭拔了下來,一個人和那麼多人打,還只中了幾箭,她算是幸運了。
“怎麼樣?”顏穎兒掀開簾子看到安陽依舊慘白的臉蛋:“對不起。”
君殷辰皺皺眉:“不怪你。”
君殷辰看了看顏穎兒的臉,同樣蒼白的臉,君殷辰一隻手扯過顏穎兒,一檢查就看到了她背後的傷。
“白癡!”君殷辰放下安陽,將顏穎兒抱回了馬車內。
三下五除二的清理了馬車上的羽箭,全部丟到了外面。讓顏穎兒趴在自己的腿上,然後伸手扯開了她背上的衣服。
看到血流不止的幾個血洞,君殷辰眸光更深。
在顏穎兒的傷口上面灑上藥,用紗布幫她一圈一圈的包紮好。
顏穎兒抱着君殷辰的大腿,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君殷辰翻出新的衣服幫她穿上。等給她穿好衣服後,陰測測的看着顏穎兒。
“沒有下一次。”這種傷口,不是不深就不會死人,流血過多也會死人的好麼?
顏穎兒抱着君殷辰的大腿,一口咬了上去:“我是傷病患者,你不能對我這麼兇!”
君殷辰無奈的靠在身後的木板,別這樣嚇他了,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君殷辰,到底是誰?”顏穎兒將頭埋進君殷辰的腿間(別想歪了。),聲音悶悶的。灑了藥,好痛,現在藥化開了,更痛了。
“這件事,我還沒有查證,先不跟你說。”君殷辰擡起她的頭,她在自己腿間說話,整根大腿都酥癢癢的。
“君殷辰,我……”顏穎兒要哭不哭的看着君殷辰:“我疼。”
撒嬌,纔是王道。
君殷辰皺眉,他該怎麼做?
顏穎兒記得,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君殷辰也對她說過這麼一句。
君殷辰愣了半晌,然後伸手溫暖的手,輕輕的摸摸她的頭:“沒事了。”
顏穎兒嘆了口氣:“我還不夠強,保護不了你們。”顏穎兒可憐兮兮看着君殷辰:“我們來加強版魔鬼特訓吧!”
君殷辰搖搖頭:“我找到了。”君殷辰輕輕的拍拍她的頭。
“找到了?找到了什麼?”顏穎兒不懂。
“洛子風。”君殷辰的聲音裡,有些許的厭惡。
“洛子風?洛子風是誰?”顏穎兒愣了愣,突然想起,神醫!神醫塞華佗洛子風:“你,你你你找到他了?”顏穎兒一愣,然後一把坐到了君殷辰的腿上,雙手按着他的肩:“對吧,對吧對吧,你會繼續治療的?”
“他治不好的。”君殷辰重新把顏穎兒按到了腿上趴着。
“啊咧,人在好歹是三大神醫之首,說不定有必勝秘技什麼的?”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是很殘忍的事情。
君殷辰講的這麼又把握,所以顏穎兒知道,是真的沒有戲。
“他認識千凡。”君殷辰短短五個字又把顏穎兒從地獄拉回天堂。
顏穎兒再次翻身坐了起來,激動的問:“千凡,是那個千凡吧?專門研究人體醫學的那個千凡對不對!”
“是。”君殷辰皺着眉把她再次按到了自己的腿上:“在止血,你別老是亂動。”
“太好了,君殷辰,這次肯定會成功的。”顏穎兒聽話的趴在他的腿上,剛剛遇到埋伏的事情一點也不在意了。
安陽被他們送了進來,然後鬼一駕馬車去了。
滿目蒼夷的馬車緩緩往京城駛去,顏穎兒沒有看到外面,大片大片的血跡,各種肢體四處散亂。一眼望去,鮮血染滿了長達十幾米的官道,就像一個地獄修羅場一般的可怖。
而那個威壓恐怖的男人,也已經人首分離。定定的跪在了君殷辰斬下他頭顱的地方。
四鬼也是渾身鮮血,他們跟着王爺多年,依舊很久很久,沒有這般殺人了。
那個修羅王爺,要回來了。鬼一架着馬車,面無表情。
“君殷辰啊。”顏穎兒伸手輕輕的摸着安陽的臉。
“恩。”君殷辰的手也在顏穎兒的頭上,輕輕的拍着。
“陪我們去吃豆腐花兒吧。”自從君殷辰的腿受傷了之後,他就幾乎不出門的,顏穎兒大概也知道要他一起出去。他肯定會有些不自在,但是她真的很想很想和君殷辰還有安陽一起去一次。
“那種東西,買回來吃就好了。”君殷辰皺皺眉,顏穎兒喜歡吃的那家豆腐花兒鋪子,剛剛好是在京城正街之上。
也就是說,剛剛好在最繁華的那一條街上。
作爲顏穎兒的丈夫,他無法讓別人看到,他是個殘廢。
“買回來就沒那種感覺了,去吧,去吧去吧。有人敢說什麼,我就下了他的門牙!”顏穎兒舉起四根手指頭,發誓。
君殷辰輕聲笑了笑,然後揉揉顏穎兒的頭:“休息吧。”
顏穎兒看了看他嘴邊淺淺的笑意:“你答應了?”
“嗤,恩。”君殷辰笑了一聲:“穎兒,以後,我會相信你的。”
顏穎兒突然聽到這麼一句,還以爲自己出了什麼錯覺,當擡起頭看的時候。君殷辰認真的眼神,告訴他,他是說真的。
顏穎兒抱着君殷辰的大腿,自顧自的笑了起來。
“你說的昂,說謊是小狗。”顏穎兒伸手小指頭:“來,拉鉤。”
“?”君殷辰看到她伸出小指頭,完全反應不過來。
顏穎兒一敲腦袋,忘了,古代人不知道這事兒。
“把你的手伸出來。”顏穎兒晃了晃小指頭,看到他把手伸出來:“不是這隻,哪一隻。”
顏穎兒用小指頭勾起他的小指頭:“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顏穎兒伸出大拇指:“來,蓋章。”
君殷辰眉頭挑了挑,這是什麼玩意兒。感覺好像是,好像是……某種咒詛啊?(你想太多了。)
“蓋章?”君殷辰感覺自己跟不上她的思維,因爲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和她在幹嘛。
“恩恩,就是這樣,大拇指伸出來。ok!”顏穎兒笑着鬆開了指頭:“這是某個地方約定事情的時候做的,約好了就不能說話不算數,不然就會收到懲罰的,哼哼哼。”顏穎兒陰測測的笑了起來。
君殷辰挑挑眉頭,果然,果然是某種詛咒。他居然被顏穎兒帶過去了,女人真可怕。
“恩,君子一言。”君殷辰靠着背後的木板,也閉上了眼睛。
呼,很累啊。
……
幾人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大年初二了。
全城都是熱鬧吉祥,一片祥和的景象。
顏穎兒突然想起和文宥他們一起吃烤肉的時候了,不知道文宥和薛初筱現在過的怎麼樣。也不知道瑞國的皇上會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沒錢沒權沒文化的**絲。(文宥:喂喂!誰沒文化?)
薛初染教了自己第一套劍法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了。
聚寶盆也不去了,陌淺淺也是,薛初染不出現之後,來店子上告別了一下。然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
顏穎兒帶着禮物,然後趕到了宰相府。新年還是要回來陪爹爹和爺爺吃飯的。
在這些時間裡,府裡的姊妹們,也陸陸續續嫁了好多個。
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今年,她就十八了。
認識君殷辰的時候,她還十六未滿。
“到了!”君殷辰一個爆慄敲到了顏穎兒的頭上,喚醒她飄飛的神。
顏穎兒應了聲,連忙提着東西蹦到了馬車下面。
然後將安陽抱下馬車,再伸手來扶君殷辰。
安陽不看文書了,他開始對佛經感興趣了,一天拿着那些南無阿彌陀佛念着經。
顏穎兒也管不住他,隨他愛幹嘛就幹嘛吧,只要他不要在動不動就犯病就好了。顏穎兒狠狠的一腳踹上了大門:“喂,爺爺,爹爹!我回來啦!”
說完又是狠狠兩腳。
沒一會兒時間,大門就被打開了,大門剛剛打開,就從裡面蹦出來兩道人影。接着一人給了顏穎兒一個爆慄。
“不孝女!”顏風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顏過也氣的吹鬍子瞪眼的:“這都初二了,初二你纔來看你爺爺,你是在欺負我這個半截身體入土的老頭子麼?”
顏穎兒嘿嘿笑了兩聲,往顏過的懷裡鑽:“爺爺我長高了。”
“對不起嘛,我們是去接安陽了,對了,安陽。快點兒給太外公外公拜年。”顏穎兒將安陽手中的阿彌陀佛抽開,然後把他拉到了爺爺和爹爹的面前。
爺爺和爹爹看了看他,神色說不出的不正常,安陽也低着頭,握着拳頭。
“外公,太外公,安陽給你拜年了。祝你們四季如意,萬事如意,年年有今朝。”安陽拱着手,乖巧的說着。
君殷辰也出聲對着他們道賀:“阿瑪,爺爺,新年好。”
“好好好,哈哈哈,來了就好。走,快點兒進去。”
顏過一把抱起安陽:“哎喲,臭小子,這麼重了。”
“爹爹,你拿。”顏穎兒將君殷辰手裡提的禮品遞給了顏風,然後扶着君殷辰往裡走。
顏風哼哼唧唧:“有了夫君忘了老爹,當初是怎麼生出這麼一個白眼狼的?”
雖然這個女婿,很帥,很有錢,武功很高。方方面面都算的上是人才。可是,他還是很不爽,很不爽。他養了這麼多年的寶貝閨女兒,居然讓自己幫他提東西。
好吧,看在他腿的份上,他忍了。
其實來宰相府,除了吃還是吃,於是吃到走不動的幾人無聊了。
“我們來放煙花吧。”安陽提議。
“駁回,你放煙花上癮了啊?”顏穎兒反駁。
“我們去栽花苗。”顏過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包種子。
“駁回,天氣太冷,根本種不活的。”顏穎兒再次反駁。
“我們去郊外打獵吧?”顏風舉手提議。
“駁回!安陽根本就不能騎馬!”顏穎兒無奈的躺在太師椅上:“拜託你們提個可行的方針好麼?”
另外幾個躺在太師椅上的男人,都各自想着可行的事情。
火爐被幾人圍在中間,啪啪的響着,溫暖得讓人捨不得。
“我們去吃烤餅吧?”安陽小小的身子只能躺倒太師椅的一半。
“駁回,我現在已經吃得動不了了。”拜託,就是吃多了纔要消化一下的啊。
“你什麼都駁回,那你說啊。”顏過兇巴巴吼了顏穎兒一句。
顏穎兒努努嘴:“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們的啊。”
“那我們打太極吧。”顏風挑挑眉,看着君殷辰。哼哼哼,太極他和老爹可是打得極好的。君殷辰肯定不會吧,肯定不會吧?
“好,贊同!”顏過點點頭,他最喜歡教皇帝打太極了,因爲那個笨蛋就是學不會,每次看他打太極他都會笑個半死。
“贊同。”安陽打了個哈欠,然後舉起小手贊成。
他很早就像學學功夫了,太極比較慢,所以可以先學習起走。等他在長大一點兒,他也可以像爹爹那樣保護孃親了。
“三票通過。”顏穎兒無奈的宣佈,誰讓她是個很民主的七小姐勒?
“走吧。”顏過顏風立馬翻身起來,然後轉身去換衣服了。打太極穿這麼緊可不行,打太極一定要穿的寬鬆。
“陽兒想學麼?”顏穎兒將他從太師椅上抱下來:“外公和太外公說了叫你武功,可惜都一直沒有時間。有時間讓爹爹教你吧,爹爹也不比外公太外公差多少哦。”
一直沒有出聲的君殷辰,突然輕輕的哼了聲。
顏穎兒眉頭狠狠的挑了挑:“你在,哼什麼哼?”
“沒事。”君殷辰雖然知道顏過顏風很強,不過,要說他比他們差。
那是不可能的,他多年的練武,再加上師傅的內力傳授。還有徵戰多年的廝殺經驗,他,若是要比絕對不會輸給他們!
他,是有能力保護她的。
“呃,懶得理你了,走走走,打太極去。”顏穎兒扯了扯他的胳膊。
“不去。”君殷辰閉着眼,仍舊躺在太師椅上。
“你,說,什!麼!”顏穎兒一把抓住他的領子:“你給我起來,你必須去,我們都去你怎麼能缺席呢!”
“我不要,無聊。”君殷辰整理整理自己的領子,繼續閉眼休息。
“你你你!嘶,氣死我了!”顏穎兒扶着自己的腰,感覺自己的背上的傷口似乎裂開了。
好疼疼疼!
安陽戳了戳君殷辰:“傷口哦。”
君殷辰額頭青筋暴跳,然後任命的舉起手:“是是是,別生氣,我去。”
顏穎兒這才點頭:“這還差不多!”不過背部還是很痛啊。
“夫君啊,我的背好痛啊,待會兒你替我上場吧。”顏穎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不要。”他自己都不想上去了,他對太極,完全沒有研究。那兩個老頑固會放棄讓他出糗的時機麼?
“相公啊!你不能這麼無情。”顏穎兒做出傷心狀。
“孃親,我覺得好冷。”安陽這麼說完,兩隻手搓了搓自己的胳膊。(那個叫雞皮疙瘩啦。)
“不要。”
“我的傷口裂開是誰害的,是誰是誰!”顏穎兒口氣一變,再次不爽起來。
“傷口哦。”安陽再次戳了戳君殷辰。
------題外話------
麼麼麼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