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又煩又倦。
在這個世界,已經待了太長的時間。
若乍一開始還只因想要完成任務,才陪在夏侯璟身邊。
但後來,多多少少,是真當成自家孩子在養的。
盼着他過的好。
希望即使她離開,夏侯璟也能有足夠的本事,活在這個世界,保護好自己。
可嬰淺卻是沒想到,夏侯璟的力量,早不知不覺當中,超乎了她的想象。
他已經不需要嬰淺了。
而嬰淺,也不想留下了。
甚至連最後那點好感度,都懶得去刷了。
夏侯璟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太會演戲了。
看在多年相處的份上,能將世界碎片,主動點送給她,就算是還了她這麼多年的情。
彼此兩清。
嬰淺想的挺好。
但卻沒有注意到,夏侯璟的臉色,已是一點點沉了下來。
他的皇姐,要離開他。
還是毫不猶豫。
選擇從他的身邊逃走。
但夏侯璟怎能同意?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能把嬰淺留在身邊。
他曾經一無所有,唯有嬰淺給予的恩賜,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
現在坐上龍椅,掌控了天下,嬰淺卻要走了。
那要這天下,還有什麼意義?
夏侯璟許久未開口過。
嬰淺想要去看他,卻被忽然蒙了眼睛。
有嘶啞的聲音,自耳邊響起。
“皇姐,我不想讓你怕我,所以,你也莫要讓我生氣。”
他將嬰淺抱的很緊。
像是在極力剋制着什麼。
她的這番話,已經觸及到了夏侯璟的底線。
這世上的所有,他都不在乎。
誰死誰活,也入不得他的眼睛。
唯有嬰淺。
他的皇姐。
纔是他的人間。
夏侯璟輕嘆了一聲,如自言自語一般,道:
“這種話,我不想再聽到了。皇姐乖一點,等我把事情處理好了,外頭安生了些,皇姐就可隨意走動了。這天昭,並非我一個人的,而是我和皇姐共有。”
“我不想要。”
嬰淺面無表情,即使夏侯璟的手掌,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也能瞧的出她眼中的冷意。
“夏侯璟,我對你的天下,不感興趣。”
夏侯璟面色一沉。
但很快又恢復如常。
微涼的薄脣,拂過她的脣角。
最後停留在了那肖想已久的紅脣之上。
很軟。
也極甜。
是他想念了許久的味道。
輾轉廝磨之間,他越發的流連。
等到嬰淺呼吸不暢,忍不住伸手去推他,夏侯璟才戀戀不捨的退開些,又親了親她的眉心,啞聲道:
“沒關係,我會讓皇姐喜歡的。”
嬰淺閉上眼,遮住了眸底的冷然。
夏侯璟到底是留下過的夜。
卻未做出什麼出格之事。
只是擁着她。
那雙大掌,一直都環抱在嬰淺的腰間。
被她撥下去幾次,又不厭其煩的覆了上來,在隱隱要有鑽進裡衣時,她到底是消停了。
嬰淺迷迷糊糊,也不知幾時才睡的着。
等她再次睜開眼,卻是瞧見了望秋和憐碧。
她們站在牀前,臉色都是有些複雜。
誰是想破了腦袋,這天昭國之中,也是沒誰能料想到,一個被稱作是不詳的十七皇子,最是竟能登上皇位。
且不管是行事作風,還是帝王之道,都遠勝先皇。
若只單單如此,望秋和憐碧,也只會感慨一聲。
但這其中,卻還有一個嬰淺。
看她醒了,望秋在心底暗歎一聲,柔聲道:
“早膳已準備好了,公..皇后娘娘快起來用膳吧。”
這稱呼一出。
不管是望秋還是嬰淺,神情都是有些古怪。
公主她們見過不少。
皇后也不是沒遇見過。
但是從公主搖身一變,晉位成爲皇后的。
嬰淺還真是古往今來的第一個。
“別鬧了。”嬰淺翻了個身,拿被子捂住臉,“他又不在這,你們就正常點,可別讓我心煩了。”
她這話一出。
望秋左右張望了圈,又瞧了眼門口,纔算出了口氣。
憐碧性子直,更是乾脆道:
“公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她直到現在,都是一頭的霧水。
前段時日還抱怨着,夏侯璟得了勢後,就不常來走動了。
但沒想到,沒過多久,他會登基爲帝。
而嬰淺在不知所蹤了一陣後,再次相見,竟已成了皇后娘娘。
這簡直是荒謬至極。
他們可是姐弟!
憐碧驚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
望秋瞥了她一眼,在心底嘆息一聲。
她那些不妙的預感,終究是成了真。
“他瘋了。”嬰淺起了身,靠着牀頭,半闔着眼,問:“我怕不見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什麼了?”
“實在是太多了。”
回話的人是望秋,她看憐碧情緒仍未平復,接了話茬,道:“皇上暴斃,皇后病逝,淑妃發瘋,太子...曾經的那位太子,在囚禁當中自殺身亡,還有三公主她們,都出了事...”
嬰淺昏睡這七日。
皇宮內外,都被以血洗刷過一遍。
死去的人早不計其數。
夏侯璟的鐵血手腕,讓無數人爲之膽寒。
他太過狠厲,既殘忍又瘋狂。
重臣如何?
血親又如何?
照殺不誤!
夏侯璟行事作風,雷霆萬鈞。
無人敢去反駁一句。
朝堂後宮當中,都是人人自危。
生怕觸了新帝的黴頭,惹上殺身之禍。
嬰淺從望秋的眼中,看到了抹不去的畏懼。
她是真的怕了。
望秋雖並不擔心嬰淺的安危。
但她也以爲,嬰淺會被夏侯璟,藏在一個誰也見不着的地方。
他的那些慾念,本就是見不得光的。
可望秋卻沒想到,夏侯璟會瘋到這種程度。
望秋在一邊唉聲嘆氣。
憐碧實在是忍不住,湊到牀邊,拽了嬰淺的衣角,紅着眼睛道:
“奴婢以爲,以後再也看不到公主了。”
“莫怕。”嬰淺拍了拍她的手,“我不會讓你們出事的。”
“可他們都說公主已經死了。”憐碧雙眼更紅,聲音當中滿是委屈,“咱們的寢殿也沒了,一把火,全都燒沒了,奴婢還以爲自己再也沒地方去,可都要嚇死了!”
嬰淺瞪大眼睛,“你說什麼?我死了?”
“嗯!”
憐碧點點頭,只是她眼淚一直在掉,話也說不清楚。
到底還是望秋張了嘴。
“就在皇上登基後的那天,我們殿燒了起來,我和憐碧正巧都不在。回來之後,就在寢殿當中,發現了一具屍體,他們就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