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的工作找的相當順利。
她只是素着一張臉,在店門口走了一圈。
就有人主動過來邀請她去工作。
而且薪資,還相當的不錯。
熱情到幾乎是當天,就可以直接去打卡上班了。
但餘情還是放不下心,追在嬰淺身後,不停碎碎唸叨着:
“嬰淺,那種地方太危險了,你一個人怎麼行啊?”
“放心吧。”嬰淺瞥他一眼,安撫道:“要是有麻煩,我會聯繫你的。”
“可是萬一...”
餘情都不敢去想。
他實在是放不下心,看嬰淺都要離開了,他猶豫了下,道:
“不然,我也去打工吧,跟你一起!”
“你?”
嬰淺一愣,回頭掃他一圈,“你家裡會讓嗎?”
“隨便找個理由就好了,反正他們下班晚,也不知道我在不在家。”
餘情還真就下了決心。
但卻被老闆含着笑,委婉拒絕。
理由是因爲他長得太嫩,一張臉瞧着就是個未成年。
混在初中生裡,都沒太多的違和感。
“那我晚上來接你吧。”餘情翻着白眼,站在店門口,苦口婆心地囑咐道:“你自己注意安全,手機一直開機,不能亂喝別人給的酒,也別亂走,我就在這裡等你啊。”
他就差抹個眼淚了。
看着嬰淺的眼裡,滿是擔憂。
嬰淺頗有些無奈,道:
“媽媽,我只是來夜總會打個工,又不是去違反亂紀了,真的沒事的。”
“女兒。”餘情吸了吸鼻子,把路上買的包子塞給嬰淺,“照顧好自己,等下墊墊肚子啊。”
嬰淺拿着包子,嘴角一抽。
“你買這個做什麼?又不是探監...”
餘情還想說什麼。
但繼續耽擱下去,可真是沒完沒了。
嬰淺忙擺擺手,道:
“再見媽媽,遠走不送!”
餘情一擡頭,嬰淺連背影都消失不見了。
他撇撇嘴,嘀咕了句:
“小沒良心的。”
送走了餘情,嬰淺走到店長身邊,笑道:
“店長,我只是負責送酒,就可以了對吧?”
“當然。”
店長上下掃着嬰淺。
越看越是滿意。
他打從在店門口,看到嬰淺的第一眼,就被狠狠驚豔了一下。
她那張臉,本就足夠出衆了。
但氣質,卻更勝容貌三分。
清純和柔媚被完美的交融在了一起。
尤其是那雙黑眸。
顧盼之間,眼波流轉,更是媚態橫生。
他們店裡頭,美人不少。
像是嬰淺這種,美的張揚又囂張,一眼過去,恨不得把所有視線,都聚攏在身上的。
還真是唯一的一個。
店長几乎是當場拍板就定下了她。
而嬰淺,對這間夜總會的薪資也頗爲滿意。
至於有些心思不正的...
她的木錘,可好長時間,沒再出山一次了。
“你去換衣服吧,等一下,我找個人帶帶你。”
店長把服務生的制服,遞給了嬰淺。
這裡是夜總會,服務人員的服裝,自然不會是一板一眼。
上身是普通的白色西服,底下則是一條短裙。
連大腿中段都不到。
不過嬰淺早早有了準備,準備了一條牛仔短褲。
可謂是相當硬核的防走光褲了。
她正想去換衣服,店長又似想起了什麼,笑道:
“對了嬰淺,剛纔那個,是你弟弟啊?瞧着和你不太像呢。”
“不是。”嬰淺頭也不回,隨口道:“那是我媽。”
店長:“?”
他估計是想不通,餘情和嬰淺的關係了。
嬰淺也沒有解釋的意思。
去換好了衣服,一出門,已經有個化着濃妝的女人等在了門口。
她正抽着煙,見了嬰淺,也只是淡淡瞥過去一眼,又順手彈了彈菸灰,才道:
“你就是嬰淺?”
嬰淺點點頭,“你是...”
“你叫我紅姐就行了。”紅姐按滅了煙,上下掃了嬰淺一圈,笑道:“倒是個好模樣的,你是剛畢業?”
“剛高考完,過來給我不爭氣的小白臉丈夫賺學費。”
她張口就來,只把花姐唬的一愣。
嬰淺這胡謅八扯的本事,向來能頂天的。
三言兩語,這苦情戲就出來了。
等到半個小時過去,花姐已經挽着嬰淺的手臂,一起罵起了渣男。
“你放心,在這裡姐罩着你。”花姐一手攬着嬰淺,一手拍打着高聳的胸脯,“保證你在一個月之間,就能把學費賺出來,到時候去了其他城市,離你的那個小白臉遠遠的!”
嬰淺一臉感動,“謝謝花姐,你真是我親姐。”
她們兩個也算是性情相投。
聊了沒一會兒。
就差直接拜把子了。
天色漸晚。
夜總會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花姐只讓嬰淺跟在她身邊,說是每個包廂送酒,但多多少少,都是要招呼上幾句的。
她這邊太忙。
手實在是空不下來。
便把一個送幾瓶香檳的活兒,交給了嬰淺。
嬰淺端着托盤,敲響了包廂的門。
只是估摸着包廂裡實在太吵。
她在門口,都能把裡面鬼哭狼嚎的叫喊聲,聽得清清楚楚。
別說是敲門了。
就是現在把門砸個窟窿,裡面都是聽不見的。
她又敲了兩下,等不見人,乾脆直接推開了門。
包廂沒鎖。
裡面一羣男男女女,正在吆喝着喝酒玩骰子。
有人瞥見嬰淺,當即罵了一句。
“真他媽慢,你們到底想不想開下去了?就這服務態度,真是越來越垃圾了!”
嬰淺眉心一跳,強忍着掏出木錘給他來一棒子的衝動,放下托盤,笑道:
“抱歉,我...”
“嬰淺?!”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聽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響了起來。
嬰淺一擡頭,也是一愣。
真沒想到,出來打個工,都能碰見老熟人。
薛蓯雪坐在人羣中央,手裡端着酒杯,面色泛着一抹潮紅,她盯了嬰淺一會兒,忽然笑了。
冤家路窄。
真是沒想到,她會在這裡遇見嬰淺。
這算是...老天給她機會?
包廂裡的人面面相覷,其中有和薛蓯雪關係還算近的,忍不住出聲問:
“薛小姐,這...你認識?”
“怎麼不認識。”薛蓯雪嗤笑一聲,上下掃了嬰淺一圈,注意到她身上服務生的制服,目光頓時更多了幾分欣喜,“這可是我們班的風雲人物,嬰淺小姐,能耐着呢!”
她這話一出。
包廂裡頓時響起了一片鬨笑聲。
“風雲人物,怎麼來這裡當服務生了?”
“怕不是個窮鬼吧!”
“長得倒是挺好的,要不要今晚跟我走啊?保證給你比薪水多的多的價錢!”
“裝什麼清純?開個價得了!”
無數視線落到嬰淺的身上。
恨不得扒開她的皮,把骨血都扯出來,看個熱鬧纔好。
這些富家子弟。
怎麼可能看的起嬰淺。
全把她當成笑話一樣。
薛蓯雪輕哼一聲,環抱了雙臂,她緩緩站起身,走到嬰淺身邊,低聲道:
“你到這裡來上班,不就是爲了錢嗎?我可以給你,給你這輩子連見都沒見過的錢,你要多少,才能從顧辭的身邊滾開?!”
嬰淺和她四目相對。
清楚的看到那雙眼裡,噙着的怨毒和憎惡。
薛蓯雪還沒有死心。
她怎麼可能,放得下顧辭。
估計每天都在家裡頭扎小人,盼着嬰淺出點什麼事故。
“我想想...”
嬰淺歪着頭,認真的想了一會兒,道:
“這樣吧,我要的也不錯,就三十萬,我現在就走,打車走,買站票都行!”
她說的認真。
還一副馬上就要報出銀行卡號的架勢。
那痛快勁,讓薛蓯雪都是一愣。
難道這嬰淺,真能爲了錢,離開顧辭?
“你確定?以後一次都不見他。”
“當然確定了。”嬰淺點點頭,舉起三根手指,“要發誓嗎?多狠的都行!我超專業的!”
瞌睡來了個枕頭。
她可比薛蓯雪高興多了。
錢拿到手纔是正事。
至於發誓...
她又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不算數的。
薛蓯雪做夢都沒想到,嬰淺這人,不管是承諾還是撒謊,都能面不改色。
三十萬對嬰淺來說,是個大數目。
但換成薛蓯雪,還真就什麼都不是。
“嬰淺,你要是敢騙我的話...”
她咬着牙,還真想就這麼答應下來,就聽身邊人忽然張口道:
“沒憑沒據的,她就是答應你,然後不走,也沒辦法吧?”
這是哪來的碎嘴子!
不該說話的時候瞎嚷嚷。
嬰淺狠狠瞪過去一眼。
薛蓯雪都已經要給錢了。
被這話一提醒,頓時反應了過來。
對啊。
要是嬰淺拿了錢,然後不肯離開,繼續粘着顧辭,她有什麼辦法?
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薛蓯雪狠狠啐了一口,罵道:
“嬰淺,你這個賤人!”
“大小姐,你就是心情不好,也不能無緣無故的罵人吧。”嬰淺一攤手,笑道:“再說了,這錢,你不是還沒給呢嗎?萬一我真就離開了,那顧辭以後,又是你一個人的了。”
她都這時候了,還不忘了蠱惑薛蓯雪。
好好的一個冤大頭。
可得珍惜着。
但這一次,薛蓯雪並沒有上鉤。
她瞪着嬰淺,眼底滿是怨毒。
看薛蓯雪神情不對,她身邊的人眼珠一轉,湊到她的耳邊,輕聲嘀咕了兩句。
薛蓯雪聽身邊人把話說完,先是一愣,而後冷笑一聲,道:
“是啊,我怎麼忘了,這嬰淺,現在就只是一個小服務生啊!”
她盯着嬰淺,竟是緩緩勾起了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