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蓯雪一路都沒有再出聲。
即使是通過後視鏡,看到後座的嬰淺靠在顧辭肩上休息。
也只是臉色略更差了些。
她這麼平淡的反應,讓嬰淺都有些驚訝。
換成之前,薛蓯雪不早就鬧翻天了。
今個,居然能忍下來?
嬰淺擡起頭,對上了薛蓯雪陰冷的視線。
她的眸底,沉着無比晦暗且恐怖的風暴。
只等着一個時機。
將要爆發。
把嬰淺徹底淹沒。
只有顧辭,有資格讓薛蓯雪眼巴巴的親自過來接。
剩下的那些人,只由薛擎天安排了車,送到了度假山莊的別墅裡。
他們趕到時,有不少人都已經到達。
薛蓯雪冷着一張臉,也沒同誰招呼,徑自進了門,跑到二樓去化妝打扮。
她本已經一身的精緻了。
長髮精心做了造型,身穿短款的月光白禮服,長度只勉強到大腿中段,邊角墜着手工銀線繡出的雲紋,胸前勉強擠出一道弧度,也算的上是玲瓏有致。
她腳下蹬着一雙足十釐米的高跟鞋,走起路來,下巴幾乎要揚到天上去。
和薛蓯雪比起來,別墅裡大半的人,都灰突突的不起眼。
但她仍是不滿意。
回到樓上,又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
確保全身上下的每一個角落,都是完美無缺,比嬰淺不知道好看了多少倍,她才走下樓。
薛蓯雪故意放慢了腳步。
高跟鞋着敲打樓梯,脆響幾乎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他們擡起頭,看到了豔光四射的薛蓯雪。
感受着四面八方的注視,薛蓯雪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她就不相信了。
憑藉這份超過嬰淺不知道多少倍的美貌,難道顧辭還能連一眼,都不去看她。
薛蓯雪眯着眼,在人羣中搜索着顧辭的蹤影。
等她找到的顧辭,臉上的欣喜,卻是陡然一僵。
他正和嬰淺站在角落,脣角噙着一抹淡笑,看着嬰淺的眼神當中,滿是薛蓯雪從未見過的柔情。
像即使身處在人羣當中。
但顧辭的眼裡。
依舊只能看到嬰淺。
薛蓯雪咬緊了牙關,幾乎掛不住笑,她跟着幾個關係不錯的女生使了個眼色,主動走向了嬰淺和顧辭。
“顧辭!”
嬌柔的聲音響在耳邊,顧辭擡眸看了一眼,見到一身精緻的薛蓯雪,卻並未有什麼反應,只點點頭,禮貌道:
“生日快樂。”
薛蓯雪頓時眼睛一亮,她面對顧辭,永遠都是連貪心都不敢。
聽這一句,心裡就止不住的泛起絲絲甜蜜來。
“謝謝顧辭哥哥,你今天願意來,我真的很高興!”
薛蓯雪抿着脣,面頰泛起一抹嬌羞的紅暈,她張開雙臂,轉了一圈,笑着問道:
“顧辭哥哥,我今天好看嗎?”
顧辭沒應聲,倒是嬰淺,上下打量她一圈,很是認真的點了點頭。
“好看,就是裙子有點長,要是再短點,應該能更好看。”
她是真心發出的評價。
薛蓯雪今天至少花了三個小時收拾打扮,從頭髮絲到高跟鞋,挑不出一處毛病來。
但她嘴角一抽,似乎以爲嬰淺這話是諷刺。
再說她,無論怎麼打扮,都不能讓顧辭多看一眼。
薛蓯雪眼底恨色更濃,卻什麼都沒說,而是回過頭,同身後跟着的幾個女人,使了個眼色。
領頭的黃衣女人頓時會意,扯着嗓子,加大了聲音道: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和鬼似的,還好意思評價我們蓯雪呢!”
其他女人立刻應和。
“她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說別人?”
“是啊!要不是長得醜,至於化這麼濃的妝嗎?”
“我看啊,她根本就是沒臉見人!”
這一羣女人湊在一塊,叫嚷的聲音,足傳遍了半個別墅。
其他人望向這處。
一見是薛蓯雪和嬰淺,都是看起了熱鬧。
嬰淺一臉迷茫。
她剛纔好像也沒說什麼吧?
這這羣人理解能力出了問題,還是說現在連夸人,都有錯了?
“你們不要說了。”薛蓯雪嘆了口氣,幽幽的目光掃過嬰淺,落到顧辭的身上,“我沒什麼的,好不容易顧辭哥哥願意來,不要讓他不開心。”
“蓯雪你就是太善良了。”黃衣女人嘆了口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望着薛蓯雪,道:“她都欺負你,欺負到這種程度了!這可是你的生日宴,憑什麼讓她對你評頭論足的?要是她真是個大美人也就罷了,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那張臉,到底是個什麼德行?!”
她一邊說着話,還不忘了用餘光瞪着嬰淺。
好像她剛纔說的,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般。
嬰淺眨了眨眼。
要是到這時候,她還看不出這幾個人是找茬的,就真是白活了。
估計都是薛蓯雪的安排。
還真不新鮮。
嬰淺嘆了口氣,揉了揉額角,無奈道:
“拜託,你們這個理由,是不是太蠢了點啊?不喜歡裙子短,就自己回去穿棉襖好不好?”
黃衣女人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
“你對自己的身材不自信,想穿厚衣服遮起來,我們蓯雪可不需要,其他人,我看也不需要吧?”
她身側的女人們也都附和着點點頭,跟着嚷嚷:
“就你這種每天化的和鬼一樣的女人,才需要遮遮掩掩的吧?”
“誰送她一面鏡子好不好?不要長成這樣,還跑出來嚇人!”
“顧辭,你說你到底喜歡嬰淺什麼啊?還是說,你就喜歡醜的,所以纔不喜歡蓯雪啊?”
黃衣女人上前一步,一臉不屑的打量着嬰淺。
濃厚到看不出五官的妝,加上一身窮酸的打扮,全身上下挑不出一點優點來,更別說是和薛蓯雪相提並論了。
簡直,就是一個白天鵝和一個醜小鴨。
“你怕不是被這個女人給威脅了吧?”其他女人立刻接上話,嘰嘰喳喳的笑道:“也有可能,是被嬰淺救過命,不過就算這樣,也不能每天對着一張比鬼還難看的臉啊?都是要折壽的!”
“要是我,乾脆直接跳樓算了。”
“是啊,哈哈。”
她們的笑聲越來越大。
薛蓯雪的眼底,也浮現一抹滿意。
唯顧辭,臉色確實越發的難看。
他擡手護住嬰淺,冷着臉正欲開口,嬰淺搖搖頭,揉了把臉,嘆息道:
“我還挺喜歡現在這個樣子的,但既然你們不喜歡,那就...”
她眯起眼,掃過一衆人,嘴角蕩起一抹古怪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