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淺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正好捕捉到了王禹眼中一閃而過的慌亂。
頂着季池魚意味深長的注視,他用力嚥了口唾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會知道的。”
季池魚淡淡回了句。
握住嬰淺的手腕,帶她一同離開了審訊室。
“能交代的,他都已經交代了,就是再繼續問,也問不出什麼。”
頂着嬰淺疑惑的視線,季池魚簡單解釋了句,又轉而問:
“你現在,還在懷疑王禹?”
“說來也奇怪,王禹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和兇手的體型行事風格也完全不同。按理來說,殺害徐靜的人,不可能是王禹,他只是挪用了個公款。”
嬰淺摸着下巴,又道:
“但我就是覺得,他有問題。”
直覺這種東西,相當奇特。
說不清也道不明。
卻誘導着嬰淺,將矛頭對準王禹。
他真是隻挪用公款那麼簡單?
爲什麼嬰淺卻有一種,從一開始就被牽着鼻子走的荒謬感?
錯覺?
還是她真的忽略了什麼?
見嬰淺皺着眉,臉上的凝重幾乎要結成烏雲,季池魚不由笑了,指尖虛虛掃過她的眉宇,撫平那些皺痕,他柔聲道:
“也許,你並沒有錯,畢竟想要一個人死,不一定要親自動手。”
嬰淺眼睛一亮。
“你也認爲他有問題?”
季池魚並未回答她的問題,只道:
“先回去換件衣服,再去找到林霄,可能會有新的發現。”
許是季池魚的語氣太過平緩。
嬰淺不由望過去一眼。
金絲邊框眼鏡下,是他帶着笑意的眼眸。
神情間的從容不迫。
甚至讓嬰淺有了一種。
季池魚早已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徹底瞭然的感覺。
還留在這。
不過是爲了陪她玩完這場偵探遊戲罷了。
但季池魚不主動開口,嬰淺也只能點頭答應他的話,乖乖回去換了身衣服。
嬴湛的效率極高。
嬰淺纔剛離開家門。
就收到了他發來的信息。
沒有多餘的廢話,信息裡只寫了一個地址。
“陽光小區?”
嬰淺將手機遞給季池魚,問:
“這個什麼地方?遠嗎?”
“在郊區。”
季池魚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從車後座拿過一份包裝精美的蛋糕,遞到嬰淺面前。
“可能會熬到很晚,先吃一點。”
“哇哦!”
嬰淺眼睛一亮。
她麻利地拆開包裝盒,取出裡面的草莓蛋糕,喜滋滋地舀起一勺送進嘴裡。
細膩的奶油混雜着大顆的甜草莓。
一入口。
就是強烈的滿足感。
嬰淺喟嘆一聲,摸着明顯圓了點的下巴,感慨道:
“醫生,我要胖了。”
紅燈亮起。
季池魚側過身,爲嬰淺拭去脣角沾染的奶油。
溫熱的指尖拂過脣角。
帶來一陣觸電般的戰慄。
嬰淺一愣。
還沒回過神。
就聽到季池魚低沉的嗓音響起。
“不管是從生理健康還是私人審美,你的體重都偏瘦了些。”
他望着前方的車輛。
神情依舊從容。
好似方纔過於親密的舉止,只是嬰淺的錯覺一般。
“是嗎?”
舌尖掃過乾澀的紅脣,嬰淺低下頭,將最大的草莓塞進嘴裡。
“比起身材,你的健康更加重要。”
季池魚話音剛落。
忽嗅到一陣甜香氣。
他側過頭,看到了被送到脣邊的蛋糕,以及嬰淺閃着狡黠光芒的黑眸。
她向着季池魚眨了眨眼,輕聲說:
“一起胖吧,醫生。”
季池魚不喜甜食。
但此時的嬰淺,在他眼中,卻分外的可口。
引得那甜膩膩的蛋糕,都多了幾分誘惑。
他到底是吃下了這一口蛋糕。
而嬰淺脣角的笑意,也隨之加重了不少。
她正等着系統的提示音。
只要季池魚是男主。
這一次。
怎都應該能加點好感度。
然而嬰淺沒聽到系統的電子音,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
“已經可以確定林霄的位置,我們即將實行抓捕,你什麼時候到?”
即使跟着十幾公里的距離。
嬴湛嗓音依舊沉穩順耳。
只在此時響起,讓嬰淺怎都高興不起來。
她難得找到一個機會。
想試一試季池魚的好感度。
結果一個電話過來。
即使此時增加好感度,嬰淺也不能確定究竟是誰了。
這個世界。
不僅要查案。
還得讓她自己尋找男主。
當真麻煩的很。
“我們很快就到了。”
嬰淺隨口敷衍一句,撂下電話,她看向季池魚,說:
“醫生,林霄找到了。”
“效率很高。”季池魚瞥了嬰淺一眼,又讚揚了句:“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兇手。”
他的語氣過於平靜。
卻又彷彿,已經確信了林霄,就是殺害了徐靜的兇手。
嬰淺有些納悶。
想了一會兒,卻還是沒有將話問出口。
對於林霄。
她可是好奇的很。
陽光小區不大,只有兩棟上了年頭的老樓。
也沒有什麼物業看管。
門衛室裡只坐了個正打瞌睡的老大爺。
嬰淺和季池魚進入陽光小區時,嬴湛那邊,也正好準備要動手。
畢竟不是專業對口。
她也就沒跟着去湊熱鬧。
只和季池魚在小區後方挑了個不顯眼位置,準備等着嬴湛抓完人,再過去看上一眼。
然而嬴湛那邊纔剛安排人去敲門。
嬰淺的視線當中,忽然出現了一個瘦弱的身影。
他從二樓狹窄玻璃窗探出頭。
左右張望一圈。
然後奮不顧身的向外一蹦。
原地一滾。
他正好跳到了嬰淺身邊。
隔着一扇車窗。
她看到了男人寫滿慌張的慘白麪龐。
四目相對的瞬間。
嬰淺樂了。
“你說這巧不巧?”
她轉頭看向季池魚,指着車門外的瘦弱男人,笑的一臉天真:
“醫生,他好像是林霄呢!”
林霄似乎察覺到了不對,轉身就跑。
嬰淺邊解開安全帶,邊交代道:
“你留在車裡。”
她跳下車,看季池魚有要跟上的意思,嬰淺連忙又說:
“醫生再受傷的話,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嬰淺...”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嬰淺打斷季池魚的話,脣角微揚,飛揚的眉宇間,是要日光連都嫉妒幾分的神采。
她眯着眼。
尋到林霄逃走的方向,大步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