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鄰的吩咐?”嬰淺嗤笑一聲,“他吩咐你什麼了?比如說他死了之後,財產我們一人一半?”
南鄰是這個世界的男主。
雖然瘋批了一點。
但嬰淺也不可能任由他這麼死掉。
更不會允許,他這麼多的家產,被一個老管家賺到手。
要留,也得留給她才行!
“嬰淺小姐。”
威爾管家終於收斂了笑容,面上浮起一抹嚴肅之色,道:
“我知道你在懷疑我,但是我只是遵照少爺的吩咐。”
“那你倒是說啊,他吩咐你什麼了?”
“只要在嬰淺小姐的身邊。”威爾管家盯着嬰淺,一字一頓地道:“無論少爺出了什麼事,不管是受傷還是死去,都永遠,不需要在意。”
嬰淺一愣。
她其實應該覺得荒謬的。
但一想到說這句話的人是南鄰。
好像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
他什麼事都能做的出來。
連自己的命。
都可以輕飄飄的,不放在心上。
偏偏這威爾管家又是個死腦筋。
她嘆了口氣。
感覺到威爾管家,帶着幾分埋怨的眼神落在身上。
嬰淺用力揉了揉額角。
得,她還是躲開吧。
“那個,我去看看南鄰啊。”
她轉身進了病房。
將威爾管家帶着幾分不滿的視線擋在外面。
嬰淺算是看出來了。
不只是南鄰。
他手底下的這羣人,估計也都不太正常。
一瘋瘋一窩。
南鄰還在睡着。
雙眸緊閉,呼吸微弱,
他睡得並不安穩。
像是在無意識當中,也感覺到疼了似的。
濃長的睫羽偶爾顫動兩下。
薄脣並未恢復血色。
張合之間,還能聽到他如夢囈一般,喚着嬰淺的名字。
即使已經治療過。
南鄰的膚色也依然帶着幾分病態的蒼白。
像要和雪白的牀單,融爲一體般。
他昏睡時的模樣,和平時完全不同。
少了那些讓人畏懼的瘋狂。
那張過分漂亮的臉上,只剩下了脆弱和不安。
反倒是讓嬰淺覺着...
怪順眼的。
她來的這個世界的時間不算長。
但經歷的,卻是一點不少。
看過了各種樣子的南鄰。
還是眼前這個半死不活的時候。
最能讓她放心一點。
嬰淺坐在牀邊,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南鄰的臉。
當然下一秒,就感覺到威爾管家的不滿的眼神追了過來。
等等!
他什麼時候進來的?
嬰淺一愣。
這城堡裡的人,都是屬鬼的。
好在威爾管家只是進來看一眼點滴。
很快又輕手輕腳的離開。
這間房裡,再次只剩下了南鄰和嬰淺兩個。
她無聊的轉了一圈。
又回到了牀前,盯着南鄰發呆。
他的長相,屬實好的過分了。
“可惜,是個...”
“是什麼?”
嬰淺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另一道有些沙啞的嗓音接上。
她低下頭,對上了南鄰帶着笑意的黑眸。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面無表情,捏着南鄰的臉,“如實招來。”
南鄰眨了眨眼。
然後歪過頭,在嬰淺的手上親了一下。
嬰淺立刻鬆手。
好傢伙。
這是從哪學來的佔便宜的功夫?
老流氓了。
“剛剛。”南鄰眼中閃過一絲笑意,他低咳了一聲,輕聲道:“嬰淺,我也是人。”
他才輸過血。
手上的傷縫合包紮。
裹着的紗布上,到現在還能看到一絲血色。
嬰淺一怔。
視線掃過他蒼白的面頰。
也對。
南鄰也是人。
失血過多加上重傷,能在這個時候清醒,已經是奇蹟了。
怎麼可能還繼續騙她。
再說了。
南鄰落到現在這個慘兮兮的地步。
和她也脫不開干係。
要不是他拼着廢掉一雙手。
嬰淺現在,可能還被老鼠啃着骨頭呢。
還在懷疑南鄰。
確實有點沒良心。
嬰淺咳了一聲,嘀咕道:
“我這不是討厭被騙嗎?順口問一句...那個,需不需要,我去叫醫生過來?”
南鄰眨了眨眼,似乎有些心虛似的,失了血色的薄脣囁嚅兩下,然後道:
“其實,我一直都醒着...”
嬰淺:“?”
沒想到。
小丑又是她自己。
“你他媽的就是活該!”
嬰淺咬了咬牙。
狠狠瞪了南鄰一眼。
轉身就走。
她爲什麼會相信這個人的鬼話?
真是腦子進水了!
“嬰淺!”
南鄰有些慌了。
他不明白。
謊話嬰淺不喜歡。
實話實說了,結果她還是生氣。
南鄰當然不會讓她走。
踉踉蹌蹌的栽下牀,他一把扯掉吊針,用剛縫合好的手,拽住了嬰淺的衣袖。
腥甜的血腥味再次傳入鼻腔。
他手掌的傷口崩裂。
很快打溼了紗布。
血一滴滴落在地上。
南鄰卻連看都不看一眼。
他只盯着嬰淺。
小心翼翼的詢她:
“嬰淺,你生氣了嗎?”
“我...”
嬰淺的髒話都到嘴邊了。
餘光瞄到已經滴了滿地的血。
又被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草!
她就應該被那羣老鼠吃掉的!
而不是站在這裡。
和南鄰較勁。
誰他媽能贏過一個神經病。
她連南鄰的腦子裡,究竟都在想些什麼,都猜不中。
“滾回去!”
嬰淺甩開南鄰,回眸瞪着他。
“我去叫醫生過來,你...”
“不要醫生。”
南鄰打斷她的話。
手指再一次纏上來。
勾住嬰淺的小指,他定定的望着她,語氣無比堅決。
“我要嬰淺!”
“可以的。”
嬰淺踮起腳,一臉和善的拍拍他的頭。
“你繼續折騰,我明天就可以抱着你的照片出殯,到時候你的錢就都他媽是老子的了!”
她和南鄰說不明白。
這人的腦回路,壓根不在正常的線上。
沒有痛覺。
連情緒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嬰淺咬了咬牙。
牽着南鄰回到了牀前,然後對着門口喊:
“去叫醫生!”
沒有回答。
但她知道威爾管家一定聽得到。
那老頭神出鬼沒的。
一定不會放心她和南鄰單獨待在這裡。
南鄰仍固執的握着嬰淺的手。
即使鮮血,已經染紅了他們兩個的袖口。
他被嬰淺壓在了牀上。
一雙黑眸,眨也不眨的望着她。
被他看的渾身發毛。
嬰淺問:
“你看我做什麼?”
“你很好看。”
南鄰用手腕內側摸了摸她的臉。
柔聲道:
“是我見過,最好看的。”
“別鬧了。”
嬰淺一點也不信他的鬼話,面無表情道:“你自己長什麼樣,你心裡沒點數?除非你每天不照鏡子,那我他媽的就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