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音愣了愣。
緊接着。
他竟是笑了。
當那帶着幾分解脫的笑容,出現在這個滿面陰鬱的少年身上,竟讓他整個人,都多出了幾分鮮活的氣息。
豐音深吸了口氣,舔了舔發白的嘴脣,再次問:
“他們不會再出現了,是嗎?”
“是的,你已經打敗他們了。”
季池魚向他投以讚揚的目光,吐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帶有魔力般,左右着豐音的情緒。
嬰淺看着豐音從一開始的瘋瘋癲癲。
變得平靜又乖巧。
她立刻向着季池魚拋去無比敬佩的眼神。
這怕不是什麼魔法吧?
豐音剛出現時,全身上下都寫着不對勁。
結果現在。
除了看起來像個營養不良的病號外。
再沒什麼古怪。
“果然還要靠季醫生!之前只有我們兩個在家的時候,小音連房門都不出,我都不見到他!”
豐芮珊提高嗓音,似乎太過激動的緣故,她飽滿的上半身,都向着季池魚壓了過去。
眼看着。
她柔軟的身體,就要栽進季池魚的懷抱當中。
嬰淺忽然拽住季池魚的衣領,將他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用力一扯。
這屬實有些突然。
就連季池魚,面上都浮起一抹驚愕。
呼吸之間。
盡是獨屬於嬰淺的玫瑰花香。
季池魚埋在她的肩窩。
手臂環住嬰淺纖細的腰肢。
以一個將她攬抱在懷中的姿勢,無比親密的靠在了一起。
豐芮珊傻了。
豐音眨了眨眼,神情在忽然間變得有些詭譎。
那雙空洞的黑眸注視着嬰淺,眼底竟浮起一抹類似欣喜的情緒。
“你…”
豐芮珊氣的整個身體都在哆嗦。
當着她的面,嬰淺居然能做出這種事兒來。
她還要不要臉?!
“不好意思。”
嬰淺羞澀一笑,很是自然的向後退了退,脫離了季池魚的懷抱。
“手滑。”
她這解釋荒謬的很。
都扯住季池魚的衣領,向着她的懷裡按了,還能是手滑?
騙鬼還差不多!
豐芮珊咬了咬牙,落向嬰淺的眼神都帶了點惡狠狠的意思。
她好不容易見季池魚一次。
還沒來得及表現,就被嬰淺從中作梗。
嬰淺向她回了一抹笑,無比乖巧。
豐芮珊深吸了口氣,知道有嬰淺在,她湊不到季池魚身邊。
她眼珠一轉,柔着嗓子道:
“小音,你和季醫生去房間裡聊吧。”
豐音沒理她。
他對待豐芮珊的態度很怪,像是完全看不見這個人,全把她當成空氣似的。
還是季池魚起了身,向着豐音微微一笑,道:
“小音,願意和我聊聊嗎?”
豐音乖乖點頭,跟在季池魚身後回了他的臥室。
房門輕輕合攏。
豐芮珊長鬆下一口氣,斜眼瞥向嬰淺,她輕哼一聲,道:
“我就知道,以季醫生這種條件,身邊肯定有不少狂蜂浪蝶。”
嬰淺點點頭,很是贊同。
季池魚有顏有錢有身材。
斯文儒雅還是單身。
眼饞他的人要是少了,纔是離譜。
但嬰淺的反應,也不知道怎麼惹到了豐芮珊。
她一把奪過嬰淺手裡的車釐子,隨手丟進垃圾桶,冷着臉問:
“你是怎麼跑到季醫生身邊當助理的?”
嬰淺沉思片刻,很是誠懇地道:
“人格魅力。”
她說的可是實話。
但豐芮珊卻一臉的不相信,繼續咄咄逼人地問:
“你都對季醫生做了什麼?”
她這語氣。
好像嬰淺是什麼登徒子,而季池魚是被她糟踐的大姑娘。
“也沒做什麼。”嬰淺掰着手指頭,邊想邊算,“也就是吃個飯,借張沙發,再睡個覺什麼的。”
“你居然…”
豐芮珊做夢都沒想到,嬰淺居然敢把這種話隨意說出口。
她果然不要臉!
想到季池魚居然會和這種女人睡在同一張牀上,豐芮珊就氣不打一處來。
“都睡在一張牀上了,你還是助理,我看季醫生也沒多喜歡你。”
她環抱雙臂,將豐滿的上半身用力一挺,故意在嬰淺面前展現出傲人的身材。
嬰淺打了個哈欠,看着垃圾桶裡的車釐子,露出一副惋惜的神情。
“然後呢?你還想上位?”
她的語氣太輕慢。
放在豐芮珊的理解當中,就是明晃晃的示威。
她心中暗惱,咬牙切齒地道:
“你這種人根本就配不上季醫!”
“你之前說豐音不理你,也是因爲你對他並不好吧?”
嬰淺忽然調轉話題,讓豐芮珊一愣,她眼底閃過一絲慌色,急着反駁道:
“你胡說什麼?!”
“豐音有病,還讓他住在陰暗的次臥,而且你住的房間,房門應該是新換的吧?和豐音那一扇顏色不一樣,也不會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嬰淺俯低了身,眯起雙眼,輕聲問:
“不喜歡豐音,還願意將他留在身邊照顧,讓我猜猜是爲什麼?釣上季池魚?”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豐芮珊明顯慌了,她豁然起身,居高臨下地望着嬰淺,沒好氣地道:
“我是小音的家人,怎麼可能對他不好?你在這裡胡說一通,不就是爲了讓季醫生懷疑我?”
“怪不得他的病又反覆了。”
嬰淺嘆了口氣。
雖然她仍坐在沙發裡,比站立着的豐芮珊要矮上不少,但身上的氣場卻是半點不弱,反而更勝三分。
“你…”
豐芮珊還想再說什麼。
卻被忽然響起的敲門聲阻住。
她只能憤憤瞪了嬰淺一眼,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着個三十左右歲的男人,不高不矮,長相平平無奇,腰還微微佝僂着。
他手裡提着兩個大號塑料袋,裡面裝滿了各色食材,一看見豐芮珊,就連忙將袋子遞了過去。
“芮珊,你要的菜都在這裡了,今個的小蔥特別新鮮,我給你拿了一把,就不要錢了。”
男人撓着頭,露出一個十分憨厚的笑容。
豐芮珊原本冰冷的深情,也稍稍緩和了些,她點點頭,道:
“謝謝高哥了。”
“不客氣,以後多來幾次就行了。”
從嬰淺的角度,看不到門外站着的人,只能聽到他們交談的聲音。
她心中一動,悄然邁開腳步,向着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