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話的聲響極爲輕微。
帶着幾分小心翼翼的試探,像是生怕驚擾到楚辭似的。
這嗓音耳熟的很。
嬰淺輕笑了聲,昂着頭,神神秘秘的壓低嗓子,問:
“楚先生,請問我現在是不是要躲到衣櫃裡啊?”
“該躲進去的,應該是我吧?幽靈小姐的未婚夫,不是剛纔可還在外面鬧嗎?”
楚辭垂了眸,藏住眼底劃過的妒色。
他的視線定格在嬰淺白皙的後頸。
仿是被蠱惑住了般。
喉結微微顫了兩下。
到底還是順從了這份誘惑,楚辭俯下身,在嬰淺的後頸,留下一個清晰的齒痕。
嬰淺吸了口冷氣。
“你屬狗的?”
“嗯。”
楚辭點點頭,順着牙印的邊緣,落了無數個細碎的吻。
他沒想咬的太深。
不過嬰淺的皮膚嬌嫩又柔軟。
他總是想,多留下點痕跡。
站在門外的人已經不再敲門,但從那些窸窸窣窣的聲響來看,她並沒有離開,好像正翻找着手機,嘴裡面還不停唸叨着楚辭的名字。
楚辭卻不在意。
將下頜墊在嬰淺的肩頭,他低沉的嗓音當中,難道帶上了一抹清晰的不虞。
“訂婚的事情,不打算和我解釋一下嗎?”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
嬰淺拖長了音調,對着楚辭露出一個相當虛假的笑。
“那你青梅竹馬的林一薔小姐,可是對你關心的緊,我也想要個解釋呢,楚先生。”
她被膩歪了半天。
除了最開始被揭穿身份,實在是有些慌,腦子轉不過彎來。
但到了現在。
嬰淺已經徹底清醒。
能分出心思來,和楚辭鬥上一鬥。
好感度作不了假。
高達了六十點。
楚辭對她,確實是有幾分喜歡。
但也沒到,多麼癡心一片的程度。
“只要你想知道,我當然可以告訴你。”
楚辭並沒有因爲嬰淺的追問,感到多少的慌亂。
反而桃花眼裡的笑意,更濃了幾分。
他沉吟片刻,正要開口,衣袋裡的手機,卻忽然冒出了動靜。
與此同時。
房門再一次被敲響。
“楚辭?楚辭!你在裡面嗎?爲什麼不給我開門!”
她幾乎要將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敲門上。
鬧出來的動靜。
和恐怖片裡的女鬼闖門一樣。
怪嚇人的。
房門震顫着。
嬰淺都險些摔了出去。
幸好。
楚辭還在她的身後。
她主動投懷送抱。
他當然不會客氣。
楚辭抱着嬰淺後退了半步,在房門被撞開之前,擰開了門把。
“楚辭...”
林一薔站在門外。
頂着張鬼一樣慘白的臉。
她本是滿面慌亂,但一注意到了嬰淺,整個人都仿是傻住了一般。
“什麼事?”
楚辭並沒有鬆手。
仍是將嬰淺牢牢限制在懷中。
他的力氣大的嚇人,任憑她怎麼掙扎,除了讓自己氣喘吁吁的外,楚辭竟連眉,都未曾皺一下。
林一薔低着頭,用滿含怨毒的餘光瞥着嬰淺,道:
“傅承嘯已經被送到醫院去了,但是他受傷的事情,被很多人看到,也有人拍下來了,可能會對你影響不好...”
“我知道了。”
楚辭點了點頭,撩起嬰淺的一縷長髮,纏在指尖,又緩緩放開。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林一薔一眼。
倒是嬰淺。
聽了林一薔的話,立刻追問道:
“傅承嘯怎麼樣了?”
“他?”
林一薔抿緊了脣,猶豫了下,竟是忽然笑了,道;
“嬰小姐這麼關心自己的未婚夫,就去醫院看看好了,幹嘛要在這裡問我呢?”
“不說算了。”
嬰淺拍了拍手。
也沒打算和林一薔糾纏。
拍掉楚辭環在她腰間的手臂,她邁步就要離開。
但楚辭卻不願意。
他不依不饒的跟上一步。
桃花眼裡的笑意漸漸被冷凝所取代。
楚辭問:
“你要去哪?”
“去看傅承嘯啊。”
嬰淺甩給他一個關愛智障的眼神,道:
“我又沒有失憶,怎麼可能忘掉他因爲什麼受傷的。”
“他沒事的。”楚辭拽住嬰淺的手腕,嗓音越發的沉了,“我下手不重,而且公司已經安排人處理後續了,你不用管他。”
他的脣角分明噙着一抹笑。
俊美的面容上,也盡是柔和之色。
然眼神卻冷的嚇人。
“你真是...”
嬰淺強忍住到了嘴邊的髒話,琢磨了半天,才憋出一個禮貌用語來。
“病的不輕。”
這人不僅是三觀,怕是連大腦的構造,都異於常人。
楚辭根本就不在乎傅承嘯的死活。
不。
不只是傅承嘯。
他對林一薔這個青梅竹馬,也沒有半點的在意。
好像這些人,都不足被楚辭多看一眼似的。
“他是因爲我受的傷。”
嬰淺冷了臉,面無表情地道:
“我已經耽誤很長的時間了,現在一定要過去。”
她這才意識到。
楚辭方纔的一切行爲,都是爲了拖延時間,不想讓她去找傅承嘯。
而嬰淺,也被忽然戳破的身份震住。
被楚辭留在了身邊。
看着嬰淺一副毫無商量的架勢。
楚辭緩緩嘆了口氣。
他並非是因對傅承嘯動手,感到了什麼愧意。
只隱隱有些後悔。
不應衝動。
該換一種方式對付傅承嘯的。
可一見他要帶走嬰淺。
而楚辭的冷靜自持,就全都成了一場空。
現在傅承嘯受傷,反而惹得嬰淺在意。
他的幽靈小姐。
要飛到傅承嘯的身邊去了。
“我和你一起去。”
楚辭跟上嬰淺的腳步,神情之間,仍是一副不依不饒的架勢。
林一薔就追在他的身後。
眼眶紅的仿是要滴出血來。
然楚辭卻並不在意。
他的視線所及。
只有嬰淺。
“你有毛病吧?”
嬰淺一臉嫌棄的擺擺手,道;
“你去做什麼?怕傅承嘯病好的太快?還是再給他補上一刀?”
林一薔見嬰淺竟對楚辭這個態度。
險些尖叫出聲。
她捧在心尖,當做月亮一樣敬仰崇拜的楚辭。
居然被嬰淺這般的羞辱。
林一薔怎麼能忍?
但她吸了口氣,到底是沒有吭聲。
只是脣角噙着一抹森然的笑,眼帶嘲弄的,盯視着嬰淺的背影。
楚辭最討厭的,就是傲慢無禮。
而嬰淺。
已經把這些缺點,全部發揚光大。
楚辭怎麼可能還會再由着她?
在林一薔頗爲自得的目光下,楚辭垂了眼,略有些委屈地道:
“那你十分鐘給我發一條信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