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鋪了一層,小皇帝身體不好,許嬤嬤給她套上了厚厚的衣服,外面又罩了一個厚厚的毛絨披風。
她消瘦的臉在白色的毛團中顯得蒼白而憔悴,倒真像是一碰即碎的瓷器。
小太監機靈的擡過來轎鑾,她便上了轎鑾,有些疲倦的斜倚着。
雖然身體越來越好,但她的精神卻一天比一天衰敗。
轎鑾晃晃悠悠,終於到了御花園中。
怕累着她,許嬤嬤將她扶到梅花樹下,拿過準備好的椅子讓她舒舒服服的坐下。
天空還零星飄着雪,一片片的散落在她身上。
小皇帝仰起頭看着傲雪盛開的梅花。
許嬤嬤在一旁折下一枝梅花送到她手中,小皇帝卻沒有伸手,只是笑笑:“手冷。”
許嬤嬤看着她,嘆了口氣。
外人都說當今聖上喜怒無常,雖是明君,但性子卻暴戾狠辣,張揚跋扈。
可許嬤嬤卻知道,她其實是個多心軟的人。
別人對她一分好,她便記三分。
別人不去招惹她,她也不會去招惹別人。
她這般好的姑娘,若是生在平常百姓家,如今或已相夫教子,美滿一生了。
可生在帝王家,卻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許嬤嬤溫柔的將梅花放在她手邊。
就在這時,小皇帝突然拉住她的手,說道:“嬤嬤,我覺得有些冷,你可以去寢宮幫我再拿件衣服嗎?”
許嬤嬤握了握她的手,的確有些涼意。
她笑着:“好,皇上定要等老奴回來。”
小皇帝回握住她的手,點點頭。
等到許嬤嬤走了,小皇帝對着空無一人的梅花林嘆了口氣:“出來吧。”
須臾,梅花樹後走出個一身藍色長袍的女子。
那女子容貌傾城,一雙眼睛微微發藍。
小皇帝看着她,脣角勾了勾:“冷引燈。”
冷引燈衝她緩緩一拜,眉眼間依舊是當年風情:“叩見皇上。”
小皇帝看着她,倏然一笑:“呵,明妃。”
冷引燈再拜,話語坦蕩:“皇上見識廣博,自然該知道臣妾是樑國的細作了。”
小皇帝當然知道,這位明妃突然消失,再出現就是五皇子的座上賓了。
“不知冷姑娘今日潛入宮中是爲了什麼?”
冷引燈看着她,笑了笑:“今日,我是爲了皇上而來。”
她站直身體,媚眼如絲:“臣妾雖是樑國人,但心中感念皇上當年的情義,聽說近日皇上不太好,所以不遠萬里前來。”
冷引燈走到她身邊,垂眸說道:“臣妾想着,有些事情還是要告與皇上知曉比較好。”
她再擡起眸,眸中帶着某種眸中瘋狂的情緒:“皇上可知,君丞相爲何對皇上恨之入骨?”
聽見她這句話,小皇帝愣了愣。
恨之入骨。
是啊,他那般做爲,可不就是恨之入骨嗎。
冷引燈看着她的神情笑了笑,說道:“因爲君丞相,是樑國人。而君丞相的親生父親,死在了您的外公手中,他的養父和長兄,死在了您的母妃手中。如此血海深仇,君丞相怎能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