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知道他心疼,所以會跟他撒嬌而已……
屋裡一片寂靜,戰彌江看着眼前無措的小仙子,終於回過神來。
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她只是撒嬌?只是實在聞不了血腥味而已?
那些話不過是夫妻二人的玩笑話,他從來都沒當過真。
戰彌江看着她削瘦的模樣,心口一疼:“我……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大概是今天喝酒喝得有些多了。”
說罷,他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袖。
衣袖上有薰香的味道,但還是有一股血腥味,似乎是跟別人喝酒的時候沾染上的。
“我去再洗一遍。”說着他便想去再衝洗一下。
天色已經晚了,明日又不知何時就要開戰,她立刻叫住了他:“別去了,該休息了。”
戰彌江腳步一頓,沉默了片刻,終於轉過身來:“那我睡在外間吧,你聞不了血味,明日再沒胃口。”
說罷不等她說話,戰彌江便退了出去。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分開睡。
戰彌江盯着房樑,半夜了才睡着。
第二天天矇矇亮,外面就響起了嘈雜的聲音。
副將推開他的門,略有些着急:“將軍!易國不知從哪兒抓了不少婦孺頂在軍陣前,將士們都慌了!”
戰彌江皺了皺眉,穿上鎧甲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業國這邊的確慌了一片。
這些婦孺有不少是從前兩個被攻破的邊關裡抓來的,而現在涵陽關守關的將士,一大部分都是從之前兩個關卡退下來的,這些婦孺中甚至有一些是這些將士的親眷。
軍陣前的婦孺有兩百人之多,時不時能聽見業**營裡傳來哭聲。
“娘!娘!”
“將軍!那是我婆娘跟兒子啊!”
雖然這些人在業**隊中並不佔大多數,可週圍人聽着這樣的哭聲,一時間也是悲從中來。
軍中的氣氛爲之一變。
戰彌江臉色鐵青,眉頭皺起。
易**陣將這二百人排成長長的一列,每個人都用繩子拴着,像是趕牲口一樣往前趕着。
整個軍陣沉默無聲,唯獨這二百婦孺傳來零散的哭聲。
軍陣越來越近了。
業**陣裡突然衝出一個年歲不過十五的小兵來。
他放聲大哭着,跪在了業**陣前。
“將軍!那兒第五個,第五個就是我娘!我身上穿的這身衣服還是她做的,是她送我從的軍!我們孤兒寡母相依爲命,日子過的苦,冬日裡她爲了讓我能穿得暖去給人家洗衣服,手都凍裂了……將軍!”十五歲的少年拼命的磕着頭,戰彌江記得他。
昨日飲酒的時候這個年歲尚輕的少年還端着一碗酒,站在他面前,臉色漲得通紅。
“我娘說,將軍是天底下最大的善人,若不是將軍,我們娘倆早被易**給殺了,哪兒還能活到現在。”那少年一雙眼睛明亮的像是有兩團火焰一樣,帶着無窮的敬佩將碗裡的酒一飲而盡:“我娘讓我以後要跟將軍一樣,當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昨日這樣信誓旦旦的說着“我娘說”的少年,今日跪在軍陣前,哭得像個無所適從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