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妃每日吃齋唸佛,風鴻胤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用膳。
這還是他頭一次跟別人一起吃飯。
見她殷勤的爲自己佈菜斟酒,風鴻胤指了指座位:“我是沒手嗎?坐下吃。”
聽見這話,她才慢慢的坐到了他的旁邊。
屋外大雪紛飛,屋裡燒着火爐,溫暖如春。
她已經吃過飯了,所以極少動筷,風鴻胤給自己斟了杯酒,也沒什麼胃口。
門外隱隱傳來喧囂的聲音,熱熱鬧鬧的,顯得門裡更加冷清。
“陸雲眉。”風鴻胤不知自己是喝多了還是怎的,看着她的時候,竟然不覺得有多討厭了:“你不是喜歡我嗎?”
她愣了愣,看着眼前的人。
風鴻胤伸出手來,摩挲着她的臉頰。
他覺得自己八成是真的瘋了。
可是離開了翠羽樓,看着安安靜靜坐在自己面前的人,風鴻胤又有些恍惚,覺得她和那種地方格格不入,該是被人帶回家裡,好好珍惜疼愛的。
“王爺……”
“還算數嗎?”他眉眼溫柔了幾分,裡面似乎有萬千情意。
她不自覺的攥住胸口的衣襟,感覺心臟似乎都加快了跳動。
風鴻胤自己說出這句話後身形立刻僵住了,上了頭的醉意也驟然消失。
他想什麼呢。
對着這麼一個娼妓說這樣的話,真是丟了身份。
風鴻胤猛地收回了手,偏過頭去。
她剛要回答,話也被堵在了喉中,可一雙眼睛裡卻帶上了脈脈水波,欲說還休的看着他。
風鴻胤就當看不見,沉默的吃了飯後便帶着她出了酒樓的大門。
兩人一前一後,風鴻胤慢慢的走着,並非是回翠羽樓的路。
雖然下了雪,但京城繁花似錦,如此雪夜倒引得不少人在街上閒逛,孩童在人羣中跑來跑去,一片歡騰的景象。
街上人不少,風鴻胤走着走着一轉過頭,就見她已經被人羣擠得離自己有了好一段的距離。
她身形消瘦,在這樣的人流中像是一顆被衝來衝去的小石子一樣,似乎下一刻就要隨着人流被衝離他的身邊。
風鴻胤轉身折返,一把抓住她的手。
正被人羣擠得不知所措的人擡起頭來,有些無措的看着他。
風鴻胤沒有說話,就這麼牽着她遠離了熙熙攘攘的人羣,來到了湖邊。
冬天的京城格外寒冷,湖面已經結冰,映着幾盞漂亮的花燈,別有一番風味。
她幾乎日日都在翠羽樓中,極少出來,此時看見眼前的景色,一時間都忘了身邊的人,入迷的走過去看着湖中的倒影。
風鴻胤慢慢的退後兩步,隨後才輕聲的喊她:“陸雲眉。”
聽見自己的名字,正看着湖面的女子回過頭來,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笑。
月色燈火下,她的笑容染上了一絲明豔的色彩。
看着她的笑容,風鴻胤也忍不住脣角勾起。
他慢慢的走到她身邊,伸出手來,溫柔的將她抱進懷裡。
懷中的人身形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風鴻胤閉了閉眼睛。
這是最後一次,他就這麼放縱自己一回。
再不會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