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氣質依舊出衆,她穿成這個樣子,風鴻胤都不敢認。
她離開翠羽樓後,生活過得是不是太悽慘了點?怎麼會穿成這幅樣子呢?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隨後微微抿脣笑了笑:“因爲這樣暖和。”
往常她最怕入冬,尤其怕入冬後被各府的少爺喚去助興。
外面天寒地凍,可她們這些娼妓卻不能穿太厚。
穿太厚了會影響姿態,也會叫客人生厭。
她身子向來不好,每年入冬都要病上一場,一旦要去各府,回來更是渾身凍得發抖,活像是剛從冰水中出來一樣。
只有今年,她終於穿上了厚厚的棉襖,手腳也沒那麼冰冷了。
看着她臉上的笑容,風鴻胤神色也緩和兩分。
離開了翠羽樓後,她整個人變化極大。
似乎少了一分不染俗塵,清高自傲的仙氣,多了一份柔和而溫暖的煙火氣。
風鴻胤心頭髮軟,眉眼之間也染了些柔情。
他低笑一聲:“我只是沒想到。”
風鴻胤態度有些古怪,她有些不明所以。
但他是堂堂的親王,能不與他交惡自然是好的。
此時他這麼沒頭沒尾的說了這樣一句,她也只能笑了笑。
風鴻胤看了看天上的圓月。
四周靜謐,整個天地間像是隻有他們二人一樣。
風鴻胤已經許久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安靜了。
自從府裡多了個人之後,每天他回到府中,都會覺得府裡格外的喧鬧,片刻不得安靜。
如今站在她的身邊,風鴻胤深深的吸了口氣,只覺得空氣中似乎都瀰漫着一股叫人心醉的香氣。
他終於開了口:“你開心嗎?”
風鴻胤突然這麼問,旁邊安靜乖順站着的女子愣了一下:“什麼?”
風鴻胤轉過身來,乾脆挑明:“現在這樣,住在這麼小的屋子裡,院子裡連個石桌都放不下,穿着這麼一身土氣的衣服,你覺得開心嗎?”
她的生活在他眼中一文不值。
在風鴻胤想來,她原本雖然是娼妓,但好賴是個名妓,吃穿用度比之大家小姐也不差什麼。
此時驟然搬到了這麼狹小的院子裡,活得還那麼心酸,如何能開心呢?
可在風鴻胤的注視下,她卻勾起脣角,半點沒有因爲他那些話而生氣,只是淺淺的笑着點了點頭:“開心。”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
聽到這個答案,風鴻胤身形一僵。
他垂下眸,再擡起眸時帶了點兒倨傲。
“真開心?”過着這麼苦的日子,能有什麼開心的?
她卻堅定的點頭,再次應道:“開心。”
看着眼前的人,風鴻胤沉默了片刻,終於輕笑出聲。
“別勉強了,這樣的生活有什麼好的。”
那男人給她買個簪子都要在街邊的小攤上買。
而他風鴻胤送她的東西,不是玉石寶齋的就是金品閣的。
那男人怕是連這兩個名字都沒聽說過。
見他這麼篤定,她抿了抿脣,沒再和他爭辯。
風鴻胤垂眸,拿着羊脂玉佩在手中把玩。
良久,他開了口。
“我給你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