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慧妃已死的時候戰彌江只是愣了愣,隨後便回過神來。
他心頭半點詫異也無,就好像這事兒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一樣。
明明應該覺得傷心的,但不知道爲什麼,他心頭半點傷心的感覺都沒有。
“去查。”戰彌江皺着眉,將那些旁的思緒統統壓下去:“好端端的怎麼可能病逝?”
等到王叔領了令帶人去查,戰彌江這纔回過神來。
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不對勁,可究竟是哪裡不對勁他又完全說不出來。
究竟是……怎麼了?
戰彌江煩悶的拿出棋盤來下盤棋,下到一半的時候才驟然愣住。
他什麼時候會下棋了?
在軍中的手哪有下棋的時間?不是在戰場上,就是在練兵。
平日裡就算真的閒下來要麼是跟着幾個將領縱馬馳騁,要麼就是在書房中看看兵書,下棋這種風雅的事情跟他一點兒邊都不沾。
戰彌江心頭奇怪,但看着棋盤卻又明明確確的知道,自己這局棋不是胡亂下的。
失憶的這段時間他難不成還專門去學了下棋?
可他學這個幹什麼?
戰彌江想不明白,乾脆也不再想了,將棋盤收了起來。
他站起身來拿過書架上的書,準備看書。
但一拿起來就有一片紙從書中掉落下來。
戰彌江撿起這片紙,看見了上面的字。
這字看上去有些熟悉。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上面只有這麼一句詩,戰彌江卻能立刻說出下一句來。
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晚上天要下雪了,你願不願意留下來跟我喝一杯?
戰彌江嘴角勾起一個笑容來。
那時候已經過了冬天了,她依舊有些冷,戰彌江便誘着她喝些酒。
天上來的小仙子喝了凡間的酒也面色潮紅,一雙眼睛帶着勾人的水波,就那麼定定的看着他,欲語還休。
戰彌江知道她什麼意思,偏偏要逗她。
“你今日喝了這麼多酒,早些休息吧。”
說罷他便要走。
小仙子撐着額,一隻手牽住了他的衣袖。
戰彌江轉過頭來。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卻什麼也說不出口,只能氣惱的拿過紙筆來,用娟秀的小字寫上這麼一句。
外面天氣晴朗,萬里無雲。
可戰彌江卻真像是外面要下大雪一樣,半步都走不出去了。
此時看着眼前的紙片,他忍不住勾起了脣角,隨後又是一僵。
他其實並不記得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看着眼前這行詩句,心底卻驟然被暖洋洋的毛毯覆蓋住,渾身都覺得暖。
戰彌江沉默了片刻,將這片被保存的完好的紙放在一旁,隨後繼續在自己的書房中尋找起來。
書房裡四處都是兩人曾經一起生活的痕跡。
他從來沒買過的《盛世詩集》、《史籍》,書上還用娟秀的字寫了批註。
他畫的奇怪的畫,看上去似乎是用細炭畫的,格外傳神的畫着她的樣子。
房間裡的窗戶上掛着一個小小的香球,桌上擺着一臺有些秀氣的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