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王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暴怒的情緒,不過很快被壓了下去,最後變成一臉冷蕭和堅決。
“你說的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種時候,本王似乎已經沒了退路。”
希媚兒長出了一口氣,錦王不愧是最有魄力的皇子。
“王爺決定了就好,我也該告退了。”
希媚兒站了起來,她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就得靠錦王自己了。
這晚,希媚兒一夜沒睡,滿腦子都在回想錦王的表情變化,估量他在這件事上,會不會有別的變化......
翌日,她第一次在天還沒亮的情況下就爬出了溫暖的被窩,爲的是悄悄趴在窗戶上看進入錦王寢殿的人。天色朦朧,她隱約看見兩條黑影從院子裡閃過,還有鴿子被放飛,她吊起來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天越來越冷,希媚兒把自己穿成了一隻北極星,一層又一層的,身體看着都臃腫了,幸好她現在不靠臉蛋兒吃飯。她搓着手,打開門,肩膀卻一雙大掌緊緊握住,強行推回到房間裡。砰,房門被暴力地關上。
希媚兒剛想大聲喊叫,卻聞到一股熟悉的薰香,狐狸男!
她松下緊繃的神經,垮下雙肩道。
“殿下一大早不去上朝,來找我作甚?”
躲了一個月,還是被他堵在了房門口,悲催啊!
“你......爲何要做那麼危險的事情?你說,你到底要做什麼!”
洛權傾憤怒地抽息着,全身散發這極危險的氣息,好似她要是敢說一句謊話,就要把她大卸八塊般。
“我做什麼危險的事了?”
她看白癡地橫他一眼。大清早,他沒睡醒吧,沒頭沒腦地來這麼一句!
“你昨夜給皇兄獻了那樣危險的計策,你還敢給我裝傻!”
洛權傾恨不得掐斷她的小脖子。該死的女人,不過讓她自由一個月,就給他惹事,那樣的話都敢說出來,她是不想要腦袋了是不是!
“原來是爲了昨夜的事啊,不過是一個計策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你們怕的話,大可以實施啊,我又沒逼着你們去做。”
希媚兒總算明白他的來意,特麼想讓他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一個......小村姑,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傳出去,腦袋還要不要了!”
他覺的有必要好好告訴她皇家的規矩。
“我當然知道傳出去腦袋會不保啊,不過,我只是說給錦王聽,莫非錦王會害我,把我說的話大肆宣揚嗎?”
希媚兒依舊一臉沒所謂。
“皇兄當然不可能傳出去,我是說如果,如果你明白不!”
“我識字,不用吼那麼大聲!如果是可能會發生的事情,可是錦王根本不可能會泄露出去,就不存在如果之說,還有,你如果不想我出事,最好小聲點兒。”
希媚兒推了他的肩膀一下,不滿地蹙眉。
“鬆開些,摟的太緊了,我有些喘不上氣。”
洛權傾的怒意因爲她的蹙眉而化作無奈的嘆息。不論過去多久,她依舊是那個瞬間能讓他火冒三丈,轉瞬又能讓他無奈的女人,誰讓他捨不得看她吃一丁點兒苦呢!
他只能鬆開她的肩膀,雙手撐在牆上,將她圈在他的臂彎裡,灼灼地盯着她一臉沒所謂的小臉。
“媚兒,你在做事前,就不能考慮一下你自己和孩子的安危嗎?”
今早,他本來已經去了前朝,卻在聽了皇兄說的話後急急奔了回來,甚至不管父皇會不會因此發火,卻只換來她的不理解和漠視,他的心好難過。
她的這顆小腦袋爲什麼總能想出驚人的計策?!
那樣的計策,連他和皇兄都不敢想,她卻大咧咧地說了出來,說地那樣理直氣壯,卻嚇破了他的英雄膽。
聽到他近乎輕嘆的話,希媚兒觸動了情腸。若可以,她也想爲自己的安全考量,更不想讓腹內的孩子跟着她冒險,可是任務就是任務,完不成,她和孩子都會死,她只有賭。
“殿下,我相信錦王的爲人,所以我纔會毫無保留地獻計。如今錦王一派的人陷入坤東,時刻都可能被覆滅,不兵行險招,就只能被動挨打。”
因爲他的關心,她決定解釋一下,讓他安心,因爲她也會參與那個計劃,她需要他的支持。
“你......能告訴我,你做這些到底是爲什麼嗎?”
他要的根本不是她會不會好好保護自己,他需要的是她遠離危險。
“你能不問嗎?”
她都說過多少次不能說了,非要問她!
“爲什麼不能說?你到底有什麼秘密,說不得!”
他憤怒地壓向她。
“喂,你別杵太近,我又快喘不上氣了!”
希媚兒趕緊用胳膊隔在他的胸膛上。
“你如果非要把自己陷入那樣危險的境地,我寧願你死在我手上!”
他發狠地咬着牙齒。
聽着咯咯咯的響聲,希媚兒總算明白他有多氣憤。她擡頭,望進他的怒眼,鄭重地說。
“你若真地喜歡我,就不要再問了好嗎?我可以發誓,我絕不會害錦王,我只是想要幫他。等他做了皇帝,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如果在任務完成後,她的靈魂還在的話......
“又要等,等!等!等!自從遇見你,你就總讓我等,大婚要等,如今連一個答案,你也要讓我等......好!我等!不過,你必須答應我,絕不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否則,不論你願不願意,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帶你離開京城!”
他霸道地握住她的手腕,讓她感覺到他的堅決。
“好,我答應你。”
希媚兒先鄭重地點頭,轉眼卻笑着道。
“殿下不是我的護花使者嗎?殿下莫非沒有信心看護好我?”
“我當然有信心!”
洛權傾下意識說,說完才意識到不對。希媚兒卻賊賊地笑了起來。
“既然殿下如此有信心,我還怕什麼?”
“這件事,不是你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我怕!”
他怕他萬一有個疏漏,害了她。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人可以對另外一個人如此牽腸掛肚,看得見,卻愛不得,更放不下,時刻都在爲她的幸福未來謀劃,生怕她遇到一丁點兒的危險。他已經中了這個女人的蠱,根本不敢想象,沒有她的生活要如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