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市區的酒店很貴,而且還得登記身份才能入住,連那些蓋在小巷子裡,交通不便的二、三星級也不例外。
通常情況下,多數人是不會選擇這種性價比低的酒店的,但……花的不是自己錢的就另當別論了。
“歡迎光臨!”
某條小巷裡,某家位置死偏還價格死貴的酒店迎來了一位男性客人。
那客人梳着奇怪的髮髻,華文說得怪腔怪調的,拿出了東11區護照,開了間最貴的房間,並且吩咐說沒事不要打擾他……
進入房間鎖好門後,客人扣住臉,好像摘下了什麼,變成了一位年輕姑娘,而這姑娘正是趁着早高峰迴到城裡的司予安!
“麻煩你了。”司予安身上紅光一閃召出了梨娘,然後還不待梨娘點頭,就倒在牀上陷入了深眠。
梨娘:……
沉默地守在房中,直到兩天後,司予安幽幽醒轉了纔開口問道:“爲什麼不回家睡?”
“我不確定他有沒有留下什麼後手。”
香甜地睡了二十幾個小時,除了腹中飢餓外,司予安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恢復過來了,她數了數從那三個男人身上搜來的現金:
唔……湊合,勉強還夠吃飯。
“在外面查探他的記憶太不安全,我只能先假定他還留有後手,再假定他還有隊友,不管是在大夏的還是在武葬城的。”
重又戴上靈魂面具,司予安將梨娘“請”了回字典,清理好痕跡後,也沒退房,就直接躍出窗戶離開了酒店。
入夜,海城老城區的幾條街道突然全街停電,恰又趕上陰天,街上一片漆黑,夜貓子們自是沒有看到一個梳着髮髻的男人,潛入了某棟樓中。
唰!
寒光閃過,幾柄飛鏢從司予安眼前飛了過去,就因爲她在開門進屋時觸發了某根無形的絲線。
“果然有後手!”心中一凜,她開啓了血光,在屋中檢查着。
飛鏢,手裡劍,抹了毒的杯子,司予安避過種種暗手,走進了臥室,在看到牀上亮着的一個紅點時身體一僵。
“錄像?”還好她一直頂着的是那倭子的臉。
面色如常拿起錄像機端詳了一陣,司予安發現這東西是實時傳送的,也就是說從她進入臥室後的一切舉動,錄像的接收方都有可能已經看見了。
“對方難道是掛懸賞的……所謂代理人嗎?”木着臉,她捏碎了錄像機,處理了屋中的一切痕跡,又做了一番新的佈置後,方纔離去。
街上漆黑一片,不知何故街道的電力小組還沒有搶修完畢,但這也爲司予安行了方便,她幾乎不用怎麼繞路,就趁暗回到了家中。
“喵?”
“我回來了。”司予安伸出手,卻被一個軟軟的肉墊直接推開了。
“喵!”阿橘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呵!”召出梨娘,讓她爲阿橘開了盒新罐頭,司予安直接進了浴室。
高強度的戰鬥後出了一身汗,在賓館睡了兩天又沒有洗澡,她感覺自己都開始發酵長毛了。
洗完澡換過了衣服,看着梨娘抱了阿橘坐在沙發上,有一下沒一下揉着的樣子,司予安心雖一暖。
這種感覺她形容不上來,似是安心,又似是溫馨,總之是她從未感受到過的情緒。
倒了杯水,她離開客廳回到臥室,沒注意到梨娘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臉上隱有擔憂。
將電腦和錄像機殘骸用金絲一點點融成了灰燼,司予安又拿起手機,取消了兩封定時郵件。
但剛取消郵件,微信就彈出了視頻邀請,是阿瑜發來的。
“阿瑜?怎麼了?”
接通視頻後,一個戴着金邊眼睛的長髮女人出現在屏幕上,神情焦急,“你沒事吧?”
“沒事啊。”司予安一愣,“我能有——”話還未說完,她就看見了阿瑜舉起的截圖,那是她定時郵件上的內容。
“啊,你看到了啊?”她感嘆一聲。
司予安這才知道,爲了確保她的網絡安全,阿瑜一直在“監控”着她,所以在她設定了定時郵件後不出幾分鐘,阿瑜就看到了郵件上的內容。
雖然心中擔憂,但阿瑜又怕貿然聯絡會影響,甚至打斷她的計劃,所以一直提心吊膽等待着,直到看見了“水泥廠劇烈爆炸”的新聞,才猜測着她應該是沒事。
又直到剛剛,她動手撤回了郵件,阿瑜纔敢真正發來消息。
“真的沒事?”阿瑜湊近了屏幕上下左右打量着,猶豫問道,“還是……武葬城那些人?”
“嗯,一個蠻厲害的鯊手。”司予安不願再多說,轉移了話題,“這麼說,我一直活在你的‘監視’之下?你不會還偷看我洗澡了吧?”
阿瑜:……
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你當我很閒嗎?我要是不關注你,你以爲你那邊的電能停那麼久?”
“咦?是你做的啊!”司予安了然道了聲謝,然後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自從三個多月前的“假死”之後,她跟阿瑜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而她本以爲,她們兩個就算不見面,因爲有着共同的目標,又曾經共患難過,按理說該不至於“疏遠”得這麼快纔對。
可現在的氣氛卻讓她覺得有些尷尬,就好像原本非常熟悉的戰友突然陌生了起來。
“那些炸弓單,你全用去炸水泥廠了?”許是爲了緩解尷尬,阿瑜主動又起了話頭,在司予安點了頭後又恨鐵不成鋼地說,“那可是能炸一條街的體量啊!你——”
“就全給用完了?還就只炸了個水泥廠?這麼浪費?”
“範圍大小不重要,濃縮纔是精華啊!”司予安說。
阿瑜:呵呵呵……
“就比方說,你拿一滴被稀釋了無數次的酒水餵給耗子,耗子不會有什麼反應。”司予安做了個倒酒的動作,“但如果你給耗子灌了一杯二鍋頭——”
“怎麼着?”
“它就敢手無寸鐵地找貓!”
阿瑜:……
見司予安似是恢復了平常的狀態,她暗鬆了口氣,也玩笑道:“那你可得小心點!別沒打到貓呢就先讓貓給叼了!”
“不能夠!我要是耗子,就不光要找貓了,還得把躲在貓後頭的老王……老甲魚給拎出來!”
扣扣扣!
話剛說完,司予安就聽見阿瑜那邊又傳來了敲門聲,敲得還很急的樣子,於是她主動結束了通話,“你先去忙吧,有事再聯繫。”
“好,你也小心點!”阿瑜點了點頭。
掛斷視頻,看着黑下來的屏幕,司予安上揚的嘴角逐漸平整了下來。
“第二次了。”她想,“上一次視頻,也是有人敲她的房門,可以她的情況,是不可能擁有室友的,那麼……敲門的人是誰?”
“三個月前,她在網絡上的關注點還是東流島和各種我們需要的人和組織,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體量’也縮小到一條街上,縮小到我身上了?”
從頭翻看了跟阿瑜的聊天記錄,司予安看着其中一條沉靜如雕塑。
“她那天說‘盡鯊劫財,又成立反倭幫’……這樣的佈局和掩蓋,是她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她身邊有了旁的人?”
“如果真有這麼個人,那個人是敵是友?目的是什麼?阿瑜又爲什麼會相信ta?”
手指在牀上輕輕敲着,司予安面無表情地給自己換了個新的ip地址以作備用,然後拿出了靈魂面具。
“還是線索太少,人太被動了啊!”她感嘆道,然後隨手下了一個離線翻譯器,“不過——”
“現在換我來深入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