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顏漠然地看着一臉慘白,憔悴跪地的裴若,冷聲道,“我留你一條命!聰明人,就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這,無疑是變相承認了裴若方纔所說的那些話。
你有這樣追逐過一個人嗎?
你堅忍,勤奮,刻苦,甚至愚昧地聽從一切安排,將自己,甚至一生都當做賭桌上的籌碼,幻想着,終有一日,那人會發現你的好,會給予你想要的,會賦予你想得的。
而裴若想得的,只是位於神壇之上的那人一個簡短專注的目光。
那人太過耀眼,耀眼到她甚至不敢有任何過分肖想,耀眼到她甚至覺得,此間再無女子能與之相配,耀眼到甚至獲得一個簡短而專注的眼神她都深覺慶幸。
她的祈願卑微而弱小。
她換上了僞裝,用假面包裹自己,甚至不惜一切地編造謊言,動用着裴家的權勢,以至於,破壞君清顏的勢力,哪怕傷害微不足道,哪怕裴家因此損失慘重,但她樂此不疲。
多情總爲無情惱,有情卻被無情傷,她自小追逐着那人的腳步,她無天賦,只有勤勉,直到現在,撞的頭破血流,依舊死心不改。
她和君清顏是同一類人,同一類,不折手段之人。
看着那人被簇擁着,轉身而去的背影,挺拔疏離,那是她永遠都遙不可及的堤岸!
但現在,卻告訴她,早已有人不費吹灰之力地獲得了那人的所有注目,甚至輕鬆地就讓那人爲其付之一切,讓她如何能甘心,如何能放下,如何能...死心。
她不懂,被愛的感覺,但她知道,被那人愛上,定是世間最璀璨,定是她最渴求,最不敢想的!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此處,許久,裴若一身狼狽趴地,低低地輕笑出聲,笑聲漸起,宛若瘋癲癡傻,埋藏無盡哀怨,“君清顏,這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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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後,染柒躲君清顏躲的更勤了。
深怕他有病,猛的就上來咬她一口!
奇怪的是,在第二日,她那處傷處便已完全痊癒,甚至不留一絲痕跡,光潔如初。
日行一事的假裝批改奏摺——
染柒一手握着墨筆,另一隻手下意識地摸了摸那處,本是帶有咬痕,凹凸不平的傷處,此時上面肌膚一片膩滑,甚至不覺絲毫疼痛,若不是那晚發生的場景太過清晰,染柒都要以爲,那是一場迷惘恐怖的夢境。
君清顏正仰靠在染柒的小貴妃椅上,垂着眸,絲毫不忌諱地看着各種奏摺,和各地傳來的情報,像是能察覺到染柒的動作,染柒動作之時,他忽地擡眸看了她一眼。
染柒不自知,走神地看着奏摺,那白皙的指尖還無意識地按壓着那早已痊癒的傷處。
一大片雪白脖頸露了出來,伴隨着染柒輕微地搖頭晃腦的動作,像是能看見,那細白脖頸下黛色的血管,恨不得狠狠咬上去,再強勢地佔有,操弄,將這人完全揉入骨血中去。
君清顏垂眸,面無表情地拿過另一份情報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