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仲夏眼前的是一座無比奢華的宮殿,坐落於一片鏡湖之上,雕樑畫棟美輪美奐。
她已經可以想象到早晨起來推開窗戶便看見,朝陽映照在湖面上,錦鯉跳出湖面帶起一片波光,相映成趣。
其龐大與奢華可堪比秦始皇的阿房宮了。
簡直太奢靡了。
她轉頭不可思議道。
“這是給我的嗎?”
他歪着頭一副求獎賞的樣子道。
“要不要給點獎勵?”
見她好像不是很開心的樣子,疑惑道。
“我給你建造了這樣一座宮殿,你不開心嗎?”
她搖搖頭道。
“不,你的心意我很開心,但是這實在是太奢華了。”
他牽起她的手笑道。
“放心這不是從國庫裡支出來的錢蓋的,自從朕登基以來就一直着手這件事了,正好在朕遇見你的那一天完工,你說湊不湊巧?”
她疑惑道。
“從登基起就蓋這座宮殿了?那你怎麼知道後來會遇見我呢?”
他親暱地摸了摸她的臉道。
"你忘記我之前和你說過了?我在夢中見過你。"
哦,對了,她忘記他還有一個夢中情人了,只是以爲她就是那個夢中的人才說這座宮殿是送給她的吧?一旦得知她不是那個人他又會是什麼反應呢?
兩人從橋上進入宮殿,只見亭臺樓閣,瓊樓玉宇應有盡有,從早上一直逛到晚上才差不多全部逛完。
明姝給這座宮殿起名爲——遺珠宮,比喻仲夏是他的滄海遺珠。
從那天起,他就將奏摺全部搬進了‘遺珠宮’,每日飲食起居也在其中,和仲夏每日廝守在一起。
朝臣議論紛紛,後宮中的女人們嫉妒非常,卻都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候民間已經有了一些風聲,在有心人的帶動下,她逐漸有了一個妖妃的名號。
然而仲夏覺得還不夠,她必須做點什麼讓這把火燒得更劇烈一點。
天邊夕陽無限好,緋紅的晚霞掛在天邊,一行白鷺飛過,鏡湖倒映着晚霞,幾條錦鯉相繼從水面跳出帶起一片漣漪。
仲夏坐在橋邊赤着腳玩水,嘴裡含着一塊飴糖,擼起袖子左看右看百無聊賴,突然眼珠子一轉,朝着明姝跑過去。
明姝正皺着眉頭批改奏摺,背後突然就掛上了一個柔軟的身軀,頓時眉眼間的陰霾一掃而空,嘴角掛着溫柔的笑意,將人兒從背後抱到身前,刮一刮她的小鼻子寵溺道。
“又無聊了?不是說不能在朕批改奏摺的時候跑過來騷擾朕的嗎?”
她嘟着紅潤潤的嘴巴抱怨道。
“人家很無聊嘛,你在看什麼呢?眉頭皺得像個小老頭一樣。”
他無奈道。
"領主們壓迫手下的百姓太甚,各地都出現了不少的義軍,其實自從朕登基之日起就想徹底解決這個禍患,但是一直沒有想到合適的辦法。"
她拿起奏摺看了起來,明姝沒有任何意見,甚至還給她挑選出值得一看的奏摺。
她看了十幾分奏摺大概瞭解了現在的情況,這個朝代的土地制度是皇帝將土地分給各位領主,而領主則壓迫手下的百姓耕種,甚至有些地方還殘留着一些奴隸制度,百姓不堪忍受壓迫便不得不揭竿而起,這是必然的趨勢。
而徹底解決這個隱患的唯一辦法就是改變現有的土地制度,換一種更有效的,更人性化的土地制度。
明姝見她看得認真,不由得好笑道。
“愛妃可是看出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可有什麼好的建議給朕?”
仲夏“啪!”一聲將奏摺合上,高高擡起頭道。
“是有一個好建議,不過本娘娘心情不好不想說。”
他將人抱進懷裡皺着眉頭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道。
“那娘娘怎樣才肯說呢?朕真的很想知道呀。”
、她“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抱着他的肩膀道。
“現在的問題是解決百姓們揭竿而起的問題,一旦處理不好,這可是動搖過國本的問題,你們以前是怎麼樣解決的呢?”
他皺着眉頭道。
“以前也出現過幾次這樣的事情,那是在我父皇在位的時候,皆是動用軍隊強勢鎮壓,但朕覺得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而已。”
她問道。
“那怎麼樣纔是治本的辦法呢?”
他搖搖頭如實道。
"朕想不到。"
他召集朝臣商議過此事,但都沒有一個完善的措施,其中最棘手的便是如何解決佔據了大部分土地的領主們的問題。
仲夏詭秘地一笑道。
“我有一個辦法。”
明姝雙眼亮起興味的光道。
“哦?什麼辦法?”
兩人頭碰頭湊在一起商議了起來,明姝的眼睛越來越亮,甚至點起了油燈商議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明姝如夢初醒,看着仲夏驚歎不已,一把將她抱起快樂地旋轉了起來。
“夏兒,你簡直就是我的福星啊。”
她淺淺地笑着,暗道,這就算是她頂替了他夢中情人的位置的回報吧,而且她也要藉助這個機會給妖妃的名頭添一把火。
仲夏建議明姝實行“均田制度”,所謂均田制度就是按照人口劃分田地,每家每戶多少人口便分多少田地,不多分也不少分。
其實這個朝代的土地制度和西周時期的‘井田制度’很像,而西周之後經歷了秦朝的土地私有,到了唐朝才劃時代的出現了均田制度。
所以跨越了‘土地私有制度’,直接從井田制度到均田制度,可想而知明姝若是真的推行起來該是多麼的艱難。
其中最開始要解決的難題就是,如何從佔據了大部分土地的領主們手裡將土地重新收回來,一個處理不好可能就要動搖國本。
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否則就會垮臺。
而所有的矛盾集中到一起就需要一個頂替所有罪名的人,仲夏就準備當那個人,坐實妖妃的名號。
明姝召集所有朝臣商議了一個月,將所有的細節都敲定,決定即刻起就將詔令發放下去。
仲夏曾質疑過,這樣會不會太倉促了,難道不應該徐徐圖之?
他道。
“朕就是要打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在他們還沒有對策還是派出大量的軍隊鎮壓,否則等他們商議出了對策,各種勢力糾結在一起時,朕絕對沒有可能再撼動他們了。”
她問道。
“那若是有人反抗怎麼辦?”
這些領主佔據土地多年,都有了一股不小的勢力,若要收回他們的土地,定有那膽子肥厚的會反抗,到那時又該如何是好?
他淡淡回到。
“那便正好拿他殺一儆百。”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睛像狼一樣冷酷決斷,彷彿閃着嗜血的綠光。
仲夏此刻才徹底瞭解到了他的另一面,殘忍嗜血心狠手辣,絕不是在她面前時的那個只會看着她傻兮兮笑的男人。
不過,這種反差,更顯得他意外的迷人了怎麼辦?
在外是嗜血大魔王,在家裡卻變成了乖乖的小白兔,這種反差萌試問哪個女人受得了?
反正她已經被迷得不要不要的了,迷啾。
均田制的詔令頒佈下去,就如同在水面炸開了一道響雷,天動地搖,無數的反抗之聲響起,反對的奏摺像雪花一樣堆滿了明姝的御案。
饒是仲夏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大跳。
一塊大蛋糕已經分好了,這時候有人說要收回某些人手裡的蛋糕,平均分給其他沒有蛋糕的人,可想而知那些被動了利益的人會是何等的暴動,尤其是當他們的手裡掌握了一股不小的勢力之時,更加可怕。
莊嚴肅穆的朝堂之上,明姝高高坐在龍椅之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一雙狐狸眼像是一片海一般深沉。
底下的朝臣們分爲了兩派,鬥得不可開交。
一派鼎力支持新政策,認爲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一派認爲不該如此衝動,實行了幾百年的政策豈能說變就變?
王丞相當先一步邁出質問道。
"敢問陛下究竟是何人相處如此荒唐的辦法?簡直就是要將我朝推入水深火熱之中!此人該誅!"
明姝眉間閃過一絲冷酷的殺意,但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嬌俏的女聲響起。
“是我,敢問王丞相有什麼意見嗎?”
一個高挑嫵媚動人的女人,穿着一身拖地紅裙從大殿外走了進來,搖曳生姿,直直地走向龍椅上的明姝,竟然當着朝臣的面就坐到了他的腿上,藕荷一般的玉臂摟住他的脖頸,吐氣如蘭道。
“陛下可有想臣妾,臣妾與您分別了一小會就已經想的不行了呢。”
他無奈地吐出一口氣,拍拍她的頭道。
“淘氣,大殿之上豈可如此放肆?”
雖然這樣說,但語氣中卻露出無限的寵溺,並沒有推開她任由她像只惑人的妖精一樣掛在自己身上。
下面的朝臣們卻炸開了鍋。
王丞相看見她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指着她怒道。
“你這個妖妃!大殿之上何其神聖,豈是你等可以放肆的地方?!”
仲夏橫眉一掃,嫵媚地笑了起來,毫不客氣地回道。
“不容本宮放肆,本宮也放肆了,而且要一直如此放肆下去,您能奈我何?”
王丞相氣得渾身顫抖,指着她的手指不停地抖着,說不出話來。
頓時下賤面不管是支持改革的還是堅決反抗改革的,皆是一副看向禍國殃民的妖妃的神情看着她。
一位鬍子花白眉眼間滿是滄桑的老人蹣跚着從座椅上站起來道。
“陛下,您怎麼可以放任一個妖婦上朝堂呢?先不說她只是一民婦人,就說她當着我等的面做出那種不雅之事,也應當將她處死,不過如果陛下執意要留下她,老臣建議陛下將她削去封號就當做一個普通的宮女陪在您身邊即可。”
仲夏剛纔從進來救發現,在場的人出了明姝之外,只有這個老大爺是坐着的,這麼大年紀了還要上朝也是可憐,不過這也水說明了他的地位一定非同小可。
王丞相說話時明姝沒有一點反應,但是這個老大爺說話時,他卻笑着回道。
“許公,朕的愛妃年紀還小不懂事您擔待着點兒,要是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看在朕的面子上不要和她計較了吧。”
維護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許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只留下一句話便垂頭喪氣地重新坐了下去,誰叫也不理會了。
“臣只希望陛下不要忘記了,當初是如何艱辛纔將這個王朝從滅國的邊緣拉回來的,千萬不要毀在了一個女人身上啊陛下啊。”
一派拳拳愛國之心日月可昭,仲夏聽着都有點感動了。
明姝也不願駁他的面子,笑着點頭道。
“許公放心,朕心裡有數的。”
仲夏此時嬌笑一聲道。
“王丞相剛纔問是誰想出了均田制的辦法,現在本宮回答你,是本宮想出來的,您有什麼意見嗎?”
王丞相抖得不成樣子,看起來不僅有意見而且意見還很大。
“妖妃!!!”
仲夏挽起頰邊的一律秀髮,淡淡道。
“均田制有什麼不好?你們何必發這麼大的怒氣?難道是因爲自家那幾百畝田地即將被陛下收回了,所以特意過來發泄怒火的?”
有些人被說中了,頓時心虛了起來,朝堂之上的罵聲頓時少了一片。
但也有那確實爲了國家考慮的人道。
“我承認均田制度確實有可取之處,但是並不適合我朝的現狀啊,現有的制度實行了幾百年定有它的可取之處,何必要改變呢?”
她淡淡道。
“那這位大人你可知民間已有不少百姓揭竿而起了?就是因爲再也受不了你口中的那個有可取之處的政策的壓迫。”
那個大人頓了一下又堅定道。
“既然有刁民膽敢作亂,那麼派兵去鎮壓即可。”
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道。
“那然後呢?再起事再鎮壓?周而復始?大人竟然一點也不考慮底下的百姓們過得是什麼日子嗎?”
那位大人道。
“一個國家有人吃飯自然就有人種植稻米,各司其職罷了。”
她又道。
“那這位大人,你爲何不去種稻米呢?”
那位大人徹底啞口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