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醉酒中呢喃了幾句,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樹希內心一想到差點害她被發現身份,就自責不已。
自從她服下了那顆母蠱,能夠控制他肚子裡的子蠱之後,他就變成了貼身伺候她的人,平時受傷搽藥,打洗澡水都是他在做。
用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換取安全和平靜的生活,他是願意的,況且她對他從來沒有打罵過,反而像朋友一樣關心他。
今晚她特意囑咐他,萬一她不下心喝醉了,切記一定要親自送她回去。
她將自己放心地交個他,但自己卻被別人一個小小的計策支走了,怎麼對得起她?
左右看了看,拿起木盆和布巾出門打了盆水,替她擦汗。
等擦完汗,看到她外袍上的污漬又犯起了難,要不要脫下來換一件新的呢?
而此時的明姝正怒氣蓬勃地躲在假山後面,修長的手指緊緊抓着假山上的凸起,恨不得衝出去把那兩父女揍一頓。
首富摸着半禿的頭頂苦口婆心地勸自己的女兒道。
“乖女兒,咱再想別的辦法成不?這要是仲夏小將軍醒來不認賬怎麼辦?你的名聲不是全完了嗎?”
姑娘緊咬着下脣眸子裡閃過一絲堅定。
“不,她是我見過最好的男子,我這一生非她不嫁,爹你要是再勸我,我就到道館裡當姑子去!”
首富急了。
“我的姑奶奶誒,我依你還不行嗎?大不了她要是不認帳,爹養你一輩子。”
“爹你對我最好了。”
這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仲夏她本人願不願意。
“爹你先走吧,接下來的事我自己來,一個女人一生總要爲自己奮鬥一次。”
“行,閨女你小心啊。”
小姑娘獨自一人走在小道上,想起那人出衆的風姿,而自己將要和那樣一個人過一生,羞澀地咬住了下脣,沒注意到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明姝以手掌做刀利落地將人砍暈過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把人撈起來,身影翻飛就到了一處院落。
一個醉熏熏的男人正往這邊走來,明姝把人拋到牀上,轉身就不見了蹤影。
那男人名叫周全,欽慕城中首富家的獨女的事,全城都知道,鬧了不少的笑話,最廣爲人知的一件事就是,他花費重金親自種了一院子的‘夜明花’。
此花在夜晚能像螢火蟲一樣發出美麗的光芒,名貴非常,極其稀少,一般人種出一兩株就了不得了,他卻種了一院子,可見其花費了多少心血,對那姑娘又是何其的愛慕。
今晚他興沖沖地來此處,想向心愛的姑娘一表心意,卻被人家姑娘一口拒絕,稱自己有了中意之人。
他尊重她的選擇,也希望她能得到幸福,但心裡終究難過自己那一關,心痛得喝得大醉,醉醺醺回到住處,卻發現自己牀上有一個姑娘,他想喊人但又怕壞了人家姑娘的名譽,正猶豫着,驀然發現這姑娘居然就是自己的心上人。
她怎麼會在這裡?是誰把她帶過來的?她還好嗎?
攤了一下她的呼吸,放下了心,她還活着。
一個念頭突然在他腦海裡面閃過,或許這是個機會,他雖然口中說着祝她幸福,但一想到要看她嫁作他人婦他心裡痛極了。何不趁此機會呢?興許就能得到她了。固然她心中已經有了中意之人,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想必她也會認命的吧?
他看着牀上昏睡的姑娘,陷入了掙扎之中。
明姝原本從宴會上出來,一路渾渾噩噩地跟着仲夏的身影走着,無意間聽到了首富父女的對話才停了下來,此時將那居心叵測的女人解決掉了,卻找不到仲夏的位置了。
夜裡,一道人影從屋頂上飛過,身輕如燕,驀然停了下來,明姝緊皺着眉頭靈敏的耳朵動了一下,幾個丫鬟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個奴隸把我們都趕了出來,指不定自己想幹什麼呢。”
"是啊,我聽說他叫什麼樹希,是仲夏小將軍從草原上帶來的,一直做着貼身伺候的活呢。"
“哎,你們說他會不會是個男寵啊,怕我們搶了他的寵愛所以防備着我們,畢竟咱們可是一羣真女人,哪裡是他能比得了的?”
“哎喲,羞死了....嘻嘻.......”
"她在哪?!"
幾個刻薄的丫鬟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得瑟瑟發抖,抱在一起嚶嚶地哭了起來。
“別....別傷害我們.......”
明姝聽見她們說樹希真伺候着仲夏,已經氣急攻心,想象那兩人正在幹着不可描述的事情,他心中的黑色火焰幾乎把他整個人燒燬。
“她在哪?!”
“什麼在哪?”
她們不明所以只知道哭,其中一個機靈地突然明白了過來。
“您是說仲夏小將軍嗎?”
.........
得到了想知道的事,他身影快如鬼魅,一晃眼就不見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奔跑着,腦海裡浮現那羣丫鬟說的話。
“那男人好不知羞恥,雖然是個奴隸,但也不能扯着仲夏小將軍的衣服不放呀。”
“我們阻止他,他還惱羞成怒地把我們都趕出來了呢,真是不知羞恥!”
“臨走之前,我還看見他抱着將軍親呢。”
她們說的最好不是真的,否則他也不值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心裡那團黑色的火焰已經將他燒得神形俱滅,理智已經失去了蹤影。
夜裡,他一雙狐狸眼變得血紅一片,望之觸目驚心。
他停了下來,前面就是仲夏休息的那間屋子了。
另一頭,一個丫鬟正不安道。
“他要是知道我們騙了他,該不會來找我們報仇吧?”
“怕什麼,左不過是個奴隸而已,而且,雖然看不清剛纔那人的臉,但一身的氣勢絕不是普通人,說不定他氣憤之下直接殺了那個奴隸呢,到時候又有誰知道我們說了什麼?”
“對啊,只不多是一個奴隸而已,怕什麼?”
她們說着撣了撣衣服,抱起主子要的東西,起身走了,其中一個丫鬟總覺得心裡很不安,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將要發生。
她們真的不會有事嗎?
此時樹希正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替仲夏換下外袍,怕她睡得不舒服,又怕碰到不該碰到的地方。
掙扎了半天,決定閉着眼睛替她換衣服。
手顫巍巍的伸出來,突然腳下踩到了什麼東西,整個人往前撲,撲到了仲夏身上,睜開眼睛撲騰着想站起來,卻怕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手腳都不知道怎麼動了,場面極其慌亂。
明姝趕到屋子裡時,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
仲夏正在被那個小奴隸“侮辱”。
仲夏臉上兩坨暈紅,嘟嘟吶吶道。
“樹希,別鬧......好癢.......”
他錯了,或許應該叫他們兩個人正在親親我我纔對,明姝只覺得那團火焰越燒越旺,不僅要將他自己燒燬,連帶着也要將仲夏一起燒燬。
或許他和仲夏兩個人一起燒燬纔是最好的結局。
“特勤........”
明姝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兩人,緩緩走近。
樹希慌張地看着他,唯恐他要做什麼發現了仲夏的真實身份。
“特勤您不要過來......."
"我警告你不要過來!"
“求您了,別過來。”
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下一刻他被抓起來,狠狠丟在了門外。
“啪!”的一聲 門關上了。
“哎喲!”
明姝的力氣太大了,他全身散架了一樣的疼,從地上爬起來拼命拍着門。
“特勤您把門打開啊特勤。”
“不要啊,您快出來啊!”
然而屋子裡面沒有人迴應他,他心急如焚,小可恨的身份絕對不能被發現,他絕對不能辜負她的期望。
穆牙.....對了!找穆牙,他一定有辦法救她的。
他轉身像兔子一樣不要命地跑着。
屋子裡明姝聽見人離開的聲音,冷笑一聲,手指緩緩滑過仲夏的臉頰,喃喃道。
“看,他跑了,還是我對你最好吧?我有什麼比不上他的?爲什麼他不可以我不可以?我也可以的對嗎?”
仲夏睜開眼迷迷濛濛地看着他,懵懂地眨了眨眼。
他湊近她,溫柔地看着她的眼睛道。
“我也可以的對嗎?”
她歪着頭看他,傻乎乎地笑了。
他也笑了。
他心裡那團黑色的火焰已經無法禁錮了,今晚,就在這個時刻,他要和她一起被燒燬.....
一起燒燬總比看着他成親生子和別人過一生要好的多,不是嗎?
他笑了。
衣服一件件落地,露出線條優美的胸膛和緊緻的腹部肌肉。
仲夏一雙眼睛像琉璃珠一樣清澈,看着他,歪着頭傻笑道。
“好看........”
“好看嗎?要不要摸一摸?”
他牽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來,她卻嘴巴一癟,委屈道。
“不要,我好睏了,我要睡覺了。”
她把手抽出來,轉過身去,不一會就響起了細細的鼾聲。
他愣了一下,半響悶笑出聲,真可愛。
夜風從窗柩的縫隙處滲進來,讓他升起一股涼意。
沒道理只讓他一個人脫不是嗎?修長的手指摸上她的衣襟處,將她扶着坐起來,月牙白的外袍緩緩脫落,露出挺拔勁瘦的身子。
軟軟的一個人抱在懷裡,剛好將懷裡填滿。
裘衣衣領被拉開露出精緻的鎖骨,仲夏依舊睡得憨甜。
渾圓的肩膀露出來,明姝的喉結情不自禁地顫動了一下。
然後是手臂,最後是........嗯?她爲什麼在胸膛上裹一層繃帶?
他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她受傷了?
那如果現在做那事的話,她會很疼吧?
心裡漫上一層疼惜,把她輕輕放回牀上,憐惜地撥了撥她臉頰邊汗溼的頭髮,輕輕落下一個吻。
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端起木盆打了一盆水回來,準備替她清理一下傷口。
心裡黑色的火焰還在燒,燒得他肝膽俱裂,但是仍舊不忍心傷害她。
白色的繃帶一層層解下來,他暗道,怎麼會纏如此多的繃帶?難道她傷得很重嗎?
心裡焦急不已,手中的速度加快,終於完全解了開來。
這是..........什麼?
這不是一具男人的身體,而是........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是我在做夢?然而手臂上的疼痛又那麼地真實,心臟劇烈跳動着,以至於他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死於心悸。
日思夜想的場景出現在他眼前,而此時他終於確定了,仲夏她........是一個女人.........
呵,她是一個女人......
哈,她是一個女人..........
她原來是一個女人啊,真好。
穆牙疾風一樣跑着,樹希在後面追不上他,大喊道。
“錯了,是那邊。”
穆牙又跑回來,朝着另一邊跑去。拳頭捏得緊緊的,暗道,小可汗你一定要等我呀,明姝混球你如果敢對小可汗做什麼,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砰!”
門被大力推開,穆牙一頭闖了進去。
“小可汗你沒事.......”
“什麼?”
明姝將手裡的布巾擰乾給仲夏擦了擦臉,擡頭疑惑地看着他道。
“你在幹什麼?”
穆牙同樣疑惑地看着他,他竟然在給小可汗擦臉?樹希不是說他想傷害小可汗嗎?
“等等我......”
樹希喘着粗氣趕了上來,沒有時間理會別人,衝到仲夏牀前將她掃了一遍,確定她衣着完整才鬆了一口氣。
穆牙疑惑道。
“樹希你不是說他要傷害小可汗嗎?”
樹希也看到了端着木盆的明姝,狐疑地看着他。
他那雙眼睛之前明明血紅的可怕,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怎麼現在清澈無比,裡面還盪漾着愉悅的情緒呢?
怎麼變換地這麼快?
最關鍵的是,他到底有沒有發現小可汗是女人的事實呢?
明姝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好整以暇道。
"我說要看望一下小可汗,你被狼碾了一樣跑那麼快乾什麼?"
樹希震驚了,這人怎麼說瞎話不打草稿呀,還有這個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人真的是明姝特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