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笑,粉黛未施的等着人來,她可沒必要爲了見一個妃子就把自己梳妝打扮一番,那白明月多大臉面,值得她這樣嚴陣以待?
她只是又笑了笑,吩咐宮人等白明月來了,直接帶進寢宮就是。
白明月來的有些晚。
但鬱氏並沒有憤怒,她在等待的時候氣定神閒的看着話本,有趣到她在白明月進來後,又讓人等了一會兒。
等看完最後一頁,她才放下書,道:“白明月可是你害了我爹?”
“鬱宰相?我說不是你信嗎?”白明月笑起來的模樣極致囂張,言談中卻是既沒否認也沒承認。
鬱氏並不在乎她的跋扈,而是道:“我信不信都不要緊,問題是陛下信不信。”
白明月笑道:“即便真是我乾的,陛下也不會拿我怎麼樣,皇,後,娘,娘。”
鬱氏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猛然想起公孫辛昨天說的話。
公孫辛說:“我欠了她一條命,所以不會殺。”
看來,白明月也知道公孫辛給的這個承諾,才這麼有恃無恐。
鬱氏笑意滿滿道:“所以,你會相信一個登上皇位的男人?連我都不敢相信他啊。”
白明月心中一驚,她的確沒顧慮到這一點,她只知道公孫辛重情重義,卻忘了,在中,那時,女主正和公孫辛情濃才重情重義,何況公孫辛對待仇人,向來肯下狠手,以她現在和公孫辛劍拔張弩的關係,公孫辛未必肯放她一條活路。
失策失策。
在這個世界生活太久,連特工需謹記的小心謹慎都給磨滅了。
她面上卻毫不退讓道:“當然,他對我由來是不同的,我自然是願意相信他的。”
鬱氏抿脣笑道:“是麼?祝你好運。”
“自然。”
她站起身,依舊跋扈,卻連句告辭都沒有。
嘛,無所謂了。
鬱氏懶懶的笑着,她這副姿態倒有幾分鬱婕算計別人時該有的模樣,手指摩挲過書,翻開一頁,細細看了起來。
至於白明月的事,她已經不用上心了。
白明月必定會死,就是那種非正常死亡。
報仇這事,她會做,不過得等等。
現在還是看話本重要,美食,佳人才子相遇,十分有趣。
就是有點兒寂寞了。
浮白在學習如何成爲一個皇帝的課,楚歌過幾年該許配人家了,自己現在又不用裝瘋,自然不用楚歌陪,楚歌也得學學琴棋書畫了,不然以後深居日子那麼多,不學點兒打發時間的就會難熬得很。
她抿脣笑了笑,拿着桂花糕吃了一口。
又是三年,楚歌也有了十五歲,該是許配人的年紀,鬱氏託公孫辛派人將京中的青年才俊的資料準備了一份給自己,她將平日裡看話本的功夫都花在這上面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做孃的給自己女兒選夫婿時都像自己,看這個不好,看那個也不行,總覺得樣樣妥帖配自己女兒才正好。
只是一直沒個合適的,這個才學好卻長得醜,這個長的俊才學卻一般,這個好不容易長的俊才學好,可惜家世卻一般。
真真是難啊。
她有幾次都想拿着這些人的帖子去找公孫辛,讓他幫忙看看,但每次都遇上白明月,她也就懶得去了,鬧心。
她支着頭,發起愁來。
真是的,應該怎麼辦呀。
她正爲這事差點兒愁白頭髮時,國師來了。
國師還是當年那副樣子。
聽說,國師當年偶遇還是太子的先皇,兩人關係還不錯,國師纔跟先皇回國成了國師。
如今一數,近五十年過去了。
先皇已逝,就連他們也老了。
國師卻還是當年丰神俊朗的樣子,一襲白衣襯得他出塵。
鬱氏與國師並沒有過多的交集,卻還記得當年正是他的進言,才讓她的裝瘋賣傻得以順利進行。
她後來又知道,如果不是國師對先皇提及想娶公主爲妻,恐怕先皇未必那麼縱容楚歌,連帶的縱容了她與浮白,要知道,那是在公孫辛還未回來的時候,她無依無靠,多虧他一句話。
所以,她對他是感激的。
她道:“國師好風儀。”
國師不善言辭,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求親的。”
鬱氏道:“聽聞過國師與先皇商議此事,當時先皇是應了的,到我這裡,也沒有不應的道理,國師說說,想求娶哪位公主?”
迄今爲止,活着的,連同嫁人、沒嫁人的共有二十三位,也不怪鬱氏有此一問。
國師道:“楚歌。”
“不行!”她猛地站起身,因動作幅度太大,將盤子與書一起掀翻了。
她是感念國師恩德,他要再多的金銀財寶都沒有問題,但是楚歌萬萬不能嫁給他的,他至少也有六七十歲了,楚歌不過十多歲少女,怎麼可以嫁一個老人。
儘管國師面上看上去還是二三十歲的青年,甚至比他們這些後輩都年輕,但畢竟年紀擺在這兒的。
這事是萬萬不可。
她也不想說那些客氣話了,直接送客。
她道:“本宮不適,國師還是早些請回吧。”
國師道:“有些註定要發生的事,你阻攔也沒用。”
說罷,他已經走了。
鬱氏卻愣了愣,這話實在是有些耳熟,大夫人曾說過的。
人難道真沒辦法改變那些所謂的天意麼?
她咬着脣。
她是不信的。
按照大夫人所說,她早就該死了,這兩個孩子也不會生下來,但她沒死,還把兩個孩子生下來了。
但是,大夫人也說過,事件可以推遲,但終將到來。
也就是說,浮白與楚歌,到底是會死的,而且會死在罪魁禍首——白明月手上。
不管白明月是不是罪魁禍首,她都得死。
鬱氏曾經一度心軟的心又重新變得冷硬起來。
照目前來看,當年她試圖在他們中間引起矛盾的行爲十分沒用,至少這三年他們過得很是恩愛。
她得想個辦法。
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提前給公孫辛說一聲,免得他爲了所謂的家國天下將女兒一生幸福給搭進去了。
她梳妝過後,纔到御書房,御書房中有女子低低的聲音,並聽不清楚。
鬱氏卻知道她是誰,畢竟這宮中能來這裡的除了她也只有白明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