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一下子就跪下了。
鬱淳椛恰在此時進門，見狀開口道：“大小姐大早上就訓下人，也是不嫌累。”
“哦。”
“大小姐怎麼了，興致不大高啊，該不會是不舒服，陛下派來的太醫還等着請脈呢。”
鬱婕愛理不理的恩了一聲，對待油鹽不進越來越不要臉的鬱淳椛，她還能怎麼虐。
該死的數據風暴，這要沒走這幾年，看姐不虐廢她。
所有動物都一樣，一直管教着，就生不出什麼背叛的心思來，倘若一個不察，給了它機會，再見到最好打死，不然它覺得它能上天。
當然，鬱婕這種人除外，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來着。
鬱婕倒是很想弄死鬱淳椛，這是這樣主線任務的虐心就玩不成了，真是可惜，罷了，留她一條命吧。
鬱淳椛也不說話了，五年前，給她現今的榮華富貴，她都不敢對姐姐這樣說話，可現在，呵，佔據姐姐身體的，不過是個不知名的人罷了，何足掛齒，她也不願意說了。
“行了，出去吧。”
鬱婕又躺在榻上，她這是要廢啊，懶如爛泥。
鬱淳椛神色終於有了些微變化，該不會是姐姐回來了吧，不，她不願意細想下去，怕又是自己的一場幻覺。
她轉身出去。
小丫鬟顫巍巍道：“大小姐，今日去給大太太請安麼？”
“請吧。”
小丫鬟道：“大小姐，請移步。”
鬱婕信步而去，成功迷路，到底是誰改了府中的路！
小丫鬟不敢問。
正逢如畫走過來，如畫對鬱婕都挺恭敬，現在成了姨娘也不曾囂張。
她道：“大小姐來了。”
鬱婕點頭，掃了她一身道：“你還年輕，打扮豔麗些也沒什麼，抓不住心，苦的只能是自己。”
“多謝大小姐教誨。”
鬱婕毫不謙虛的點頭：“自然，我承諾的你已經實現了，這聲謝自然擋得起。”
如畫神色亮了起來，試探道：“大小姐的意思是？”
鬱婕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兩人過去。
如畫問的越發含蓄：“大小姐醒了。”
“醒了。”
其實這話，就是在問，現在的鬱婕是哪個鬱婕，是許諾她好處的鬱婕，還是對此一無所知的鬱婕。
鬱婕的回答沒讓她失望。
如畫這些年也成長了幾分，她如今已經二十四五，不再是當初會被鬱婕嚇着恐嚇住的人了。
她只道：“大小姐醒來就好。”
隻字不提好處啊，自身想法什麼的。
鬱婕道：“看來，你做個六夫人就心滿意足了。”
如畫道：“男人的心思可不好猜，而且，身份就擺在這兒的，我還能做什麼。”
“你本就是賤籍脫良籍，又不像我娘，有從君之功，有沒有誥命在身，說實在的，長相也不算美到一時顏色無，爭寵的話，也不行，估計也難。”鬱婕的話，句句是實話，但也句句傷人。
如畫也不在意，她道：“的確，所以現在的生活已經不錯。”
鬱婕起身道：“那就算了，我想，我要的幫手不用這麼沒遠見的。”
“等等，大小姐。”
鬱婕是別人喊等就等的人麼，明顯不是，所以她跑的挺快。
小丫鬟怯怯道：“大小姐，我們現在去哪兒。”
“看娘。”
小丫鬟想了又想，是被直接打一頓，還是被罵一頓再打一頓，人生已經如此苦，幹嘛給人兩個都看不見希望的感覺。
她怯怯道：“大小姐許久沒去見大夫人了，還請跟我來。”
鬱婕跟隨。
大夫人的房間越發冷清了，以前還有人在跟前伺候着，只覺得肅穆，現在唯有一個人在，便覺得有些悲從中來。
可憐啊。
大夫人臥病在牀，再剛烈的女子也被病折磨的不像樣了，她一身冷骨沒有絲毫緩和。
她冷冷道：“出去，我不想看見你。”
“娘，我想你會很樂意見到我的。”鬱婕從來就是這麼有自信。
“可笑，滾出去。”
鬱婕反思自己是不是應該查一下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接管身體的她，被仇視成這樣。
她坐下，坐在牀沿旁，眼見是要氣死個人。
鬱婕道：“我快要進宮了，你這做孃的難道不應該囑咐兩句。”
大夫人冷言冷語道：“就你這性子，進了宮也是死路一條，誰能把你有法，沒進宮都這麼驕橫，帝王之愛能幾時，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宮中又沒有幫手，你不靠你自己，還能靠誰，是等做個沒腦子的等死嗎。”
到底是她孩子，即便嘴上說的狠，她還是給了建議的。
“我不會感情用事的，娘，畢竟感情這東西，男人都不要，所以我也不用要。”
“不，你得有，你得裝出一副十分愛他的樣子，因爲男人的感情太氾濫，但他會期望每一個女人都愛他。”她臉上都是冷意，那是她的經驗之談，她最初不懂，還抱有希望，可最後懂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她救他無數次，爲他育女，爲他持家，她的腿差點兒廢了，到現在，每到陰雨天都疼。
這些都比不過新人的貌美如花，溫柔軟語。
她從不介意，只介意自己瞎了眼，竟然以爲會有一生一世這種東西存在。
她太天真了。
“是的，我會的，娘。”
大夫人眼略微睜大一些了，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的發。
鬱婕感覺心裡莫名一酸。
這麼多任務世界裡，她每一次都有父母，畢竟人不可能從石頭裡蹦出來的，能蹦出來的只有猴子。
可到底，跟友情有關，跟愛情有關。
唯獨沒有哪個父母給過她這樣的深情。
她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別人這麼對她，她也會感動。
大夫人道：“婕兒，是你麼。”
鬱婕點點頭。
她摸了摸鬱婕的臉，有些激動道：“好，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知道，佔了你身體的不過是惡鬼，也是罪有應得，當年我也殺了不少人，只是累你受苦了。”
“沒有干係的，娘。”
你要她如何說出口，難道要她告訴她們，她纔是外人，這個你們口中一直不承認的人才是這具身體真正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