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尷尬的摸摸鼻子,等在外面。
不多時,門再次打開,這次,風翼君已經站在那裡,親親熱熱的同她道歉:“不知道是師姐來了,不然早來接了。”
花皙蔻揮手道:“不必說這些閒話,我僅問你,你這事兒辦的怎麼樣了。”
風翼君還沒開口,這家的主人就站在門口殷勤道:“進來說,進來說。”
看起來這裡裡面一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花皙蔻也不爲難人,只是臉上似笑非笑的進來。
坐在高座,這家主人便講起來了。
這故事是個俗得不能再俗的故事了。
一個男人藉助妻子孃家勢力發達後,便往家裡迎娶了一房又一房小妾,哪知道這新娶進來的小妾便投井了,化作厲鬼,日日夜夜讓這府中不得安寧。
末了,這正妻還道:“想我李家對她不薄,怎知道這是個這麼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求天師將這腌臢的玩意兒打得永世不得超生。”
花皙蔻捧着茶杯,似笑非笑道:“好說好說,我要和師弟商量商量對策,以便將她抓住,還你們一個清淨。”
大夫人便應答:“好好好。”
風翼君帶着她回了廂房,才說出自己這段日子查到的見聞。
他道:“前面與大夫人說的都差不多,只是,許多人都說這大夫人是個善妒的,她上午將新娶進來的小妾打了一頓,打得小產,下午那女人便投井了。”
花皙蔻捶了捶背,道:“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解決不了,還是你可憐那鬼怪。”
風翼君道:“師姐,我知道你向來覺着人與妖魔鬼怪是不兩立的,但她生前也是人,若不是遭遇大刺激,怎麼會如此。”
年年與他人下山歷練,年年都有人問同樣的問題,花皙蔻不稀得再去解釋。
她只是近乎嘲諷道:“陰氣這麼重的厲鬼,幾個能超度,你?呵,我天一教只有降妖伏魔的本事,沒有度化的本事。”
“師姐,可這府裡的人不是好人,如果……”
花皙蔻打斷道:“難道我聽不出來看不見麼?不必說了,那李老爺一副淫相,那大夫人一臉苦相,本是個兒孫滿堂的命,卻因爲這折騰,反而子息薄弱。這裡的僕從,個個人情冷漠,爲虎作倀,做了鬼有的是他們遭殃的時候。”
風翼君不甘心道:“難道就不能讓女鬼報仇嗎?”
花皙蔻看着他,眼中似諷非諷,淡道:“她有冤,我知道,但我們不是縣官老爺,也不是閻羅王,判處別人的事到不了我們管,也別說什麼讓她了卻心願的話,她現在是厲鬼,厲鬼害人,你若想幫她,送她入輪迴纔是對的,若是眼睜睜看着她殺人,不僅她容易魂飛魄散,你我還添罪孽,否則,咋看是快意恩仇,實際上,卻是犯了大錯。”
“師姐,你說得對。”風翼君承認自己的錯誤,但他如同任何一個與花皙蔻相處的人一樣,留下了一句話,“只是,樣樣看得清醒透徹,未必開心。”
花皙蔻卻詫異道:“我何必要開心?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慣來倒黴,整個是倒黴慣了,不如意不開心又算什麼,人活下去,未必要件件事都叫人開心。”
風翼君方纔明白,爲什麼別的師兄師姐不願與這位師姐一同下山歷練,蓋因實在是說不到一塊兒去。
花皙蔻看出他的情緒,卻也只做不見。
她道:“去吧,時值正午,將她引入輪迴。”
“是。”因她是掌門的徒弟,一身的本事又不是常人能比的,因此,風翼君縱然不喜歡她,對她卻十分的尊重,儘管她的所作所爲不讓他覺得開心。
花皙蔻見他走了,又補了一句:“你在門中十餘年,是知道我的脾氣,倘若叫我親自動手,那厲鬼興許會魂飛魄散也說不定。”
風翼君腳步一頓,誰不知道掌門之徒花皙蔻嫉惡如仇的名聲,她出手後,那些鬼怪少有活下來的,也不知她是怎麼看出他會手下留情的。
他心中打算被她看出,可縱使如此,他也沒轉身,只道:“我知道了。”
花皙蔻滿意的笑笑,坐在座位上愜意的吃着糕點,她懶散的等着風翼君捉鬼。
陰氣波動較大,看來是在打鬥中。
是了,花皙蔻的天賦便是對各種非人氣息格外靈敏,不用人說,就知道這裡有什麼,對於人,反倒是沒有那麼敏銳了。
她懶懶的伸了個腰,感覺到陰氣的大爆發,卻覺得有些無趣,說實在的,她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嫉惡如仇,她殺的都是該死的妖魔,還有些厲鬼是殺了太多人,知曉去了地府也是受苦,便求個痛快,只是不知傳到別人耳中,便變成了她這個很特別的正直了。
哪有絕對正直的人,她只是比較冷靜罷了。
她又吃了塊兒糕點,感受着濃郁的陰氣撲面而來。
花皙蔻笑了,不得不笑啊,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鬼,往她面前跑。
呵。
不知這算不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她沒有動,而是等厲鬼的爪子都到面前了,才伸出兩隻手,穩穩的抓住厲鬼的爪子。
厲鬼咆哮道:“不可能。”
花皙蔻失笑道:“正常來說,凡人是沒辦法碰觸你們的,除非你們陰氣濃郁凝鍊出實體,可你沒那個本事,一直只能現形讓人看見你,我說的可對。”
她又道:“奈何我不是普通人,因此,別說抓你,就是打你又如何。”
說着,一隻手將厲鬼拉扯過來,將她團吧團吧塞符咒裡了,再將符咒塞荷包裡,捉鬼就結束了。
才趕到的風翼君看着她這麼暴力的收鬼方法,不由楞在原地。
這,這簡直是對他們一貫的收鬼方法是個實力嘲諷。
花皙蔻卻不大在乎,反而指着自己身上佩戴的荷包道:“這次我是想叫你自己收的,哪知道她往我這裡來了,我一時之間沒忍住,得罪,我瞧着,咱倆還是分開歷練,免得你吃虧。”
風翼君本是心高氣傲之輩,但是聽着花皙蔻說的話,也只能點個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