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師妹左手一顆靈獸蛋,右手兩隻雪靈果, 新鮮失竊的三師兄四師兄真想哭了。師妹的人品那必須是信得過的!就算信不過人家今天才拜入師門, 地盤都沒踩熟呢!
想想本峰丟東西也不是一兩天了, 很多弟子就是丟三落四的個性, 找不見他索性不去找, 想着以後沒準自己會跑出來……
也是雲虛真人太會挑弟子, 合他眼緣的基本都是那德行,偶有一兩個作風特別嚴謹的, 丟了東西之後就設了許多套兒想捉賊,想也知道沒收穫, 既然沒收穫就沒好意思鬧得滿城風雨,畢竟捉姦成雙捉賊拿贓。
誰也沒想到大批失竊物品都被埋進本峰荒廢的靈田裡了,如果說之前還有人懷疑過是人爲, 現在他們感覺是個人都幹不出這麼畜生的事, 興許真讓大師兄說中了,是身上長毛的賊乾的!
三師兄看着小師妹左手心裡那顆靈獸蛋, 又想到他本來要送給碧芙師妹的鮫綃, 頓時感覺胸口悶疼。
四師兄瞅着還沒捨得吃的雪靈果嚥了咽口水, 心疼的表示既然它長腳溜去了師妹的洞府, 那代表同師妹有緣。
看人家心疼成這樣, 鬱夏肯收?
當然不肯啊。
她非但把東西還回去了, 還表示想爲本峰盡點綿薄之力,試試看能不能和惡作劇的小東西談談。鬱夏想哄它出來,大師兄攔她一下, 說:“四師弟還是把雪靈果收回去吧,小師妹才入門,不合適用這個,我聽說雲霞真人的靈植園裡有棵白玉美人樹,那上面結的白玉美人最討女修喜愛。”
大師兄邊說邊衝師弟們使眼色,二、三、四瞬間會意,立馬跟上。
又有人說白玉美人是好,吃了能得一身冰肌雪膚,乃是養顏聖品,不過要論珍貴及不上雲陽師伯的紅珠子。
“紅珠子是不錯,我更想嚐嚐紫靈米,師妹你覺得呢?”
四位師兄目光灼灼看過來,鬱夏她壓力很大。
直覺告訴她,她只要點頭說也想嚐嚐,那今天恐怕會有大新聞。師兄們這樣,又容不得她說不。
鬱夏看向喬越,看他怎麼講。
喬越想了想,說他爹好像沒這些收藏,他爹不太熱衷於吃,真可惜了。
鬱夏:……
既然一個個都想搞大事,那就滿足大家,鬱夏好像在幻想那些好吃的真的有那麼好吃?她想了一會兒,然後甩甩頭讓自己清醒點,表示想吃,但是窮!買不起!算了!
剛說完沒多會兒,就有個乳白色的果子飛到她面前,喬越喲了一聲:“這是天降白玉美人?快嚐嚐看。”
鬱夏看它在面前飄了半天,問:“真吃啊?”
四位師兄剛纔還在目瞪口呆,聽到這話,一拍大腿,齊刷刷說吃。
“天上掉下來的爲什麼不吃?”
“這是天道送你的,師妹福緣深厚,不需要有負擔。”
“無主之物誰得了就是誰的,靈物自己長腳找上門了,你還拒收?你是不是傻?”
“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說得對,師妹別猶豫了,快吃吧。”
幾人勸得正起勁,忽然感覺後面多出個人,回頭一看——
“師師師、師傅……”
“師傅您來得正好,您看看這是怎麼回事,我們剛纔同師妹閒談說到白玉美人,天上就掉下來一顆,這不還飄着。”
大師兄還是穩!扯起謊來眼都不眨,雲虛真人已經看到了,他梳着雙丫髻乖巧可人的小徒弟面前有顆上好的白玉美人在翻滾,雲虛真人伸手,想拿來看看,發現那白玉美人溜得飛快,以他元嬰後期的修爲都逮不住的。
看師傅連撈了幾手都沒逮住它,鬱夏默默伸手,她手心朝上攤開,果子自己就落到掌心裡。
鬱夏低頭看了會兒,伸手衝師傅遞去。雲虛真人搖頭,讓小徒弟自個兒拿着,又掃了幾個徒弟一眼:“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一二三四排隊望天。
雲虛真人心中瞭然,這回事果然有貓膩。
“真穹你是大師兄,你來說。”
大師兄一點兒也不想去回憶自己的失竊史,不過既然已經被師傅看穿,說就說唄。他從弟子們頻頻失竊說起,說到今天小五帶小六去收拾靈田,結果把這些年丟的東西挖出來不少。
事情到這裡還是一頭霧水,他們收拾完靈田回來,小師妹一進洞府就發現裡面多了東西,拿出來一看,是真鴻和真成新鮮丟的。
“弟子猜測是有靈獸調皮,故意作弄,想試一試它便說到白玉美人,結果師傅您也看到了……”
真穹說完,三個師弟齊刷刷點頭,說沒錯啊師傅,就是這樣。
雲虛真人沒感覺到靈力波動,剛纔沒有,現在也沒有,他看向新收的女弟子,心想以後山頭上要熱鬧了:“小六你喊喊它。”
鬱夏先將白玉美人收進師傅給的鐲子裡,這才試着伸出手,衝着空氣招了招,還小聲哄它,說你在是不是?乖乖你出來。
她如今就是一副包子樣,伸小胖手的樣子別提多乖,師兄們還覺得好笑,心想這麼喊它哪能出來?靈獸有這麼隨便的?
結果眨眼的功夫,就有成人巴掌大一隻淺棕色小獸憑空顯形,它尾巴圓乎乎的,兩隻長長的耳朵趴着,就像是成精以後的垂耳兔。小傢伙在半空中打了個滾,啪嘰落在鬱夏手心裡,歪着頭看她。
這模樣相當可愛了!本來說要將它剝皮拆骨的三師兄也沒挺住,當場叛變,原諒了它犯下的一樁樁大案。
雲虛真人伸手想揪它後頸,一把抓了個空,毛絨絨說消失就消失,再一亮相又在半空中飄着,手上還拿着剛摸下來的傳聲玉牌。
鬱夏剛纔覺得是垂耳兔成精了,這會兒她改了想法,這怕是扒手成精了吧。
雲虛真人幾回出手都沒逮着它,鬱夏一個眼神它就滾動回來了,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將玉牌雙手奉上,鬱夏一手將毛絨絨抱在懷裡,另一手拿過玉牌送還給師傅。
以爲師傅得要不高興了,沒想到雲虛真人丁點沒計較,哈哈大笑說:“小六你好生養着它,以後去秘境洞府都帶上,讓它給你搜羅寶貝去。平常收斂點,別再作弄人,底牌留着關鍵時候用。”
雲虛真人掃了徒弟幾個一眼,讓他們也別出去吹噓,傳出去難說會不會有人氣壞心,這靈獸不過巴掌大,能耐卻不小,說出去總有人眼饞。
“今兒個在靈田那邊,我提到過可能是靈獸調皮……”真穹覺得自己思慮不周給師妹添麻煩了,還不好意思。
行二的真凡拍拍他肩膀:“當時也不過是猜測,後來這些事出在峰頂,峰頂有師傅下的禁制也沒別人,只要師妹好生管管它,平常拿它當作觀賞的靈寵養着,別露餡,誰想得到?它看着就跟趴耳朵兔子一樣,又測不出靈力波動,看着弱得很,除了喜歡毛絨絨小獸的師妹們誰也不會多看一眼吧。”
雲虛真人頷首,他也是這個意思:“跑的比風快、能隱形、感覺不到靈力波動、調皮愛作弄人的靈獸爲師聽說過,這同本門的五彩神鳥一樣是存在於傳說中的。妖獸圖錄和奇聞異事錄上記載的許多東西現如今已難尋其跡,很多連名字也叫不出了。小六初到我派就有五彩神鳥護航,又有兩獸甘願追隨,氣運很是不凡,爲師能得如此佳徒,也是時來運轉。”
雲虛一脈實力本來也不差,以前就是因爲窮得叮噹響總給人看笑話,來了小六以後總歸會有些不同。
又有弟子問師傅,這靈獸到底是什麼?它無師自通會的就是偷東西?
雲虛真人搖頭,說不知。
有很多靈獸已經極長時間不出世,不知道模樣,亦叫不出名字,雲虛真人看那小獸已經從鬱夏手上跳到她肩上,在肩窩窩處趴好,準備在那兒安家,他讓鬱夏給取個名字。
鬱夏看它這一身淺棕色的毛,再看它這胖乎乎的體型:“叫花生好了。”
這時候,黑胖子終於再也忍不了了,它跳起來就想給花生一爪子,想給它打成花生碎!鬱夏回身摁住玻璃心爆炸嗷嗚嗷嗚委屈個不停的黑胖子,替它順了好幾下毛,說:“決定了!你叫黑豆!不許鬧了你也有名字沒忘記你!”
被冷落好一會兒的黑豆還不依,它雙眼溼漉漉的,朝鬱夏伸出一雙爪子。
別人沒看懂,鬱夏懂了,趕緊給它捏捏毛絨絨的肉爪,誇它棒!一個人就翻了那麼多地可棒了!特別聽話特別懂事特別能幹!明天繼續加油!
黑豆心滿意足,旁邊喬越也心滿意足,第一次見到有傻子這麼主動幫忙耕地還不用給錢。看到被老婆忽悠瘸了的黑胖子,他感覺距離種出靈米不遠了。
除了必須要的靈米,再種點花生黑豆之類的換換口味好了。
雲虛真人回去清點收藏去了,準備看看自己還有些什麼材料,想託雲空幫忙打幾樣像樣的法器給小六戴上。小六這招獸喜歡的體質怪麻煩,她氣運大還瞞不住,異象這麼多,旁人遲早會知道。
只能安慰自己說得天道鍾愛討靈獸們喜歡的寵兒沒那麼容易被傷害,可能會遇到一些麻煩,可任誰的修仙路都不是四平八穩一帆風順的,而大氣運者哪個不是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他畢竟是做師傅的,做師傅的就愛操心徒弟,避免不了。
雲虛真人爲小徒弟打算的時候,她的小徒弟正在給花生和黑豆講課,給兩隻宣傳八榮八恥。
尤其是中間那四句:
以辛勤勞動爲榮,以好逸惡勞爲恥;以團結互助爲榮,以損人利己爲恥。
鬱夏先給花生安排了任務,讓它把過去藏的那些東西挖出來,打哪兒拿的放回哪兒去。花生還驕氣,它藏東西看心情,做過那麼多案要在一夕之間把窟窿填上多累啊,不過因爲鬱夏哄它了,特別耐心哄它了,它驕氣完還是拍胸脯答應下來。
黑豆慫成一坨坐在旁邊,等半天終於等到它,本來只是耕個地,從鬱夏嘴裡過一遍就成了了不起的大事情,鬱夏還抱着黑豆的腦袋回憶了一下以前吃過的苦,當然都是書上說的。
黑豆聽着眼淚吧嗒吧嗒掉,心疼壞了,一邊心疼一邊反省自己先前幹活還是不夠認真,以後要更賣力,種出一大片吃的給小心肝吃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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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們修煉一整晚,睜開眼喲呵!見鬼了!手邊啥時候堆起這些?
雲虛一脈的師兄弟們突然發現他們以前弄丟的東西陸續回來了,丟法器的還好,丟靈果的找回來都是果核。
普通弟子裡面,有個很愛吃靈果攢起靈石就去換靈果的,因爲每次都不止換一兩個,量大了就導致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丟過,偶爾感覺數目不對也覺得是管不住嘴偷吃了。
這天他從入定的狀態退出來,正準備洗把臉去上早課,結果就發現旁邊一堆果核,他還懵呢,總不會是昨晚修煉的時候饞嘴啃的?
又一想,不對啊,收在空間袋裡的統共都沒這個數。
看果核,他昨晚啃的靈果種類也太多了!
這弟子還在納悶,他推開門出去就看見別的師兄弟抱着各種法寶在歡呼雀躍。正糊塗着,有個平常走得近的師兄來問他,說你拿回什麼了?
“我正想問師兄你們這是在作甚?”
“都是以前弄丟的東西啊,一夜之間全回來了,韓師弟你沒丟過什麼???”
那位師兄正想說你運氣好啊,只見韓姓吃貨弟子恍然大悟,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哭起來了。
這麼大動作立刻吸引了其他師兄弟的注意,陸續有不少人跟過來,探頭往他屋裡一看,頓時哈哈哈哈。
他打坐的蒲團旁邊是累成小山的果核,滿滿的全是果核。
韓姓弟子哭得別提多慘,邊哭邊嚎啊!
說你偷就偷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誰讓你還回來?還回來做什麼呢?就這個還法,還不如不還呢!
對於愛囤糧的吃貨來說,少一樣兩樣真發現不了,在連續被偷了幾年之後,賊頭子幡然悔悟,想要歸還失竊品。
別人是高興了,搞丟的天才地寶陸續回來了,他呢?就一堆果核!只要想想這堆要多少靈石才能換得回來,他胸口疼,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韓姓弟子剛哭完一圈,好不容易緩過來,就聽見有人說:“帶核的還能把果核還來,不帶核的怎麼說?”
不帶核的……
對啊還有不帶核的!
不帶核的又丟了多少?
他本來都準備擦乾眼淚堅強的站起來,聽到這話,腿一軟站不起來了。
把東西還回去之後,花生其實沒急着回鬱夏的洞府,它就藏匿在旁邊,連着看了好幾出大戲,尤其最後韓姓弟子演的這出讓它笑得打滾。看師兄弟幾個攙扶着身心疲憊的韓姓弟子上早課去了,花生才幾個跳躍蹦回鬱夏的洞府,進去之後方纔顯出身形。
鬱夏剛收拾妥帖,準備跟喬越一起去聽課,萬獸宗這邊的基礎課程是每天統一上的,師傅們可以根據麾下弟子根骨不同給開些小竈。雲虛一脈只得鬱夏一個新弟子,本來要安排師兄帶她幾天,這個任務被喬越攬下來了。
喬越過來的時候就看到花生在桌上手舞足蹈,它邊蹦邊樂,笑得一身小肥肉亂顫。鬱夏本來邊給黑豆梳毛邊看它表演,聽到門口有動靜,她擡頭一看,是縮水的喬寶寶來了。
鬱夏問他是不是該去上課了?喬越點頭,又從儲物戒裡摸出兩顆靈果遞給鬱夏,讓她填填肚子。鬱夏接過啃了一口,準備跟上,想起來問黑豆他們是留在洞府這邊還是……
沒說完呢,黑豆已經跟上來了,花生直接蹦到她肩頭上蹲下。
鬱夏伸出食指在花生腦門上彈了彈,看它抱住毛絨絨的腦袋瓜才說:“一起去可以,但你們得聽話,不許吵鬧記住沒有?誰不乖我就不喜歡它了。”
一大一小兩隻反應格外統一,齊刷刷舉爪保證,鬱夏就帶着她新收的兩隻毛絨絨開始了萬獸宗的修煉之旅。
要讓兩個唯物主義者修仙也是造孽。
鬱夏學過醫,對筋脈穴位認得熟,但也沒用!修煉的第一步是引氣入體,成功之後才需要引導這些氣順着筋脈穴位遊走。
授課的長老已經把該說的都說了,他安排新弟子分散開,各自上道場內的蒲團打坐,讓他們去感受周邊靈氣,不僅要感受到,還要將其引入體內。
弟子們才坐上蒲團,沒多會兒,道場內就生了異象。
長老發現周圍的靈氣慢慢在朝雲虛新收那個女弟子圍去,它們繞成了氣旋,源源不斷輸送給她。
很多弟子只能調動一點點天地靈氣,要修煉通常還得手握靈石,雲虛這個女徒弟厲害了,周圍的靈氣任由她驅使,都排着隊在等她寵幸。
給新弟子練習的道場靈氣濃度其實還比較稀,可鬱夏周圍靈氣的濃郁程度已經趕上築基期弟子那邊,逸散在道場內的靈氣全都團到她周圍,它們只愛她,只寵她,根本看不到別人。
這一日的練習纔剛剛開始就被迫中止,長老將鬱夏一路送回雲虛真人身邊,讓雲虛親自教她,說她不適合跟別人一起練習。
她一個人把周圍吸乾了,別人什麼也感覺不到。
雲虛聽說之後覺得愕然,他讓鬱夏打個坐來看看,就親眼見識到授課長老說的,靈氣在她身邊凝結成氣團,氣團在圍着她打轉。
作者有話要說: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