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尹和宋燁樑成親之日越來越近,唐果也能感覺到留在元齊村的裕策越來越躁鬱,這日宋燁樑帶着母親去祭祖,饒尹因爲還沒有嫁入宋家暫時留在村子裡,臨走前宋燁樑託唐果照看饒尹。
宋燁樑是個聰明的男人,裕策的不對勁,還有對饒尹的心思,他都看得很清楚,但是他覺得裕策待饒尹其實有些涼薄,若真的喜歡,當初又怎麼會丟下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在德裕鎮生活。
他很早前就考慮過,若是饒尹不想成婚,他也不會勉強。裕策來了之後他又問過一次,饒尹的答案是同他如期舉行婚禮,他的心便安定下來。
在感情一事上,沒人做得了聖人。
他喜歡饒尹,也堅信自己能在往後漫長歲月中讓她對自己動心,即使現在小姑娘對他沒有愛,對他來說也沒什麼。
唐果應承了宋燁樑的請求,但也知道劇情到這裡要推進一大步。
慕容婉那個盛世綠茶這會要上大招了,饒尹雖然決定對裕策放手,但是也見不得裕策被慕容婉用這種下作的手段給勾在手裡。
……
午後,唐果昏昏沉沉地坐在樹上打哈欠,玄塵站在樹下看着她沒精打采的模樣,問道:“你不是想要午睡嗎?爲何還要坐在樹上?”
唐果垂眸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不懂,一會兒有好戲。”
玄塵是不懂,但不妨礙他決定跟她一起看戲:“誰的戲?”
“一會兒帶你去,你上來坐着,借我靠一會兒。”
玄塵:“……”
猶豫了幾秒,玄塵還是坐在她身邊,唐果自然而然靠在他肩上,閉着眼睛嘟囔:“你身上的香料非常好聞。”
安神。
玄塵垂眸看着她挺翹的鼻尖,還有瑩白色的脣瓣,纖長捲翹的睫毛在漏下的光線中十分精巧好看,從梢頭墜下的花盞撒在她的肩上,有些卷在了她微亂的鬢髮間,他擡手爲她輕輕剝去一片片落英,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她有些涼的臉頰。
“你這樣,總是會讓我覺得,你想吻我。”唐果逼着眼睛說道。
玄塵收回手,轉頭看着院牆外空落落的村道,漫長的寂靜在院落裡鋪開,許久他壓着嗓音低喃:“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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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果搭在他腿上的指尖輕輕動了一下:“玄塵。”
“嗯?”
唐果似喟嘆般低語:“你若是沒有修禪,該多好。”
玄塵擡手貼上她的側臉,扣着她的下顎,靜靜看着她的眼睛:“所有的一切,冥冥之中自有註定。”
“也是,不然也輪不到我幫你渡情劫。”
唐果笑了笑,勾着他的下巴,一隻手輕輕撫上他漂亮的喉結。
玄塵眸色變得晦暗,但也沒再妄動一步。
再一步,便越了矩。
“我吻你,不算犯戒,佛祖也不會怪你。”
唐果低頭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脣角,如蜻蜓點水,稍縱即逝。
玄塵微怔,看着她收回的手指,大手將她冰涼蔥白的指尖扣在掌心,垂下眼瞼暗自深思。
……
饒尹看着堵在她面前的慕容婉,將手裡拿着的糖果放回籃子裡,問道:“慕容,你怎麼在這裡?”
慕容婉捏着袖口,臉色有些糾結,最後似鼓起勇氣般,與她說道:“我有話要同你說。”
“你說就是,這裡也沒人經過。”
饒尹對慕容婉並不設防,她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除了裕策,也就是慕容婉對她好,雖然他們最後私下商量着把她留下,但她也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她實力的確差,帶着她對他們本身來說也是有危險的,所以她能理解。
慕容婉滿臉憂傷,柔弱又蒼白的臉上掛着愧疚的表情,她低着頭輕聲道:“我想跟你道歉。”
“嗯?爲什麼?”饒尹提着籃子怔忪住。
慕容婉擡頭滿臉苦情:“當初……是我提出讓師兄他們不再帶你一起歷練,我看着師兄爲你救你,闖了千絲蛛王的洞穴,他被蛛網的毒絲穿體而過,卻執意要去將你救回來,我就知道他對你一定是上心了。我們是修道之人,本就不該耽於情愛,不然數百年修行早晚毀於一旦,所以我給師兄種下了相思蠱。”
饒尹懵懂地立在迴廊下,喃喃道:“相思蠱?”
“是什麼?”
慕容婉胸口劇烈起伏了兩下,剋制住怒火:“是一情/蠱,身中子蠱之人會愛上身懷母蠱之人。”
饒尹這下懂了,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慕容婉:“你對小道君用了子蠱?”
慕容婉咬牙:“是。”
“小道君可是你師兄啊,你爲什麼要對他……用蠱?”
饒尹是真的想不明白,她以前看過小說和電視劇,蠱這東西聽起來就很邪門,據說都是小蟲子,慕容婉竟然把蟲子放在小道君身體裡,利用這種手段讓小道君對她死心塌地,這就很離譜了!
慕容婉憤恨道:“可是我沒有別的辦法,讓師兄愛上你,然後呢?”
“放棄他好不容易踏上的修仙之路,浪費他一身天資,陪你做個平凡人嗎?”
“你只有短短几十年壽命,可是他,是我們青山派數百年唯一飛昇的希望……”
“師祖和師尊都對師兄寄予厚望,你讓他到時爲了你,和整個宗門抗衡嗎?”
“饒尹,你捨得,我不捨得。”
“我喜歡師兄,我嫉妒你,我不想你橫隔在我和師兄中間,你懂嗎?”
“可是你爲什麼,爲什麼還是讓師兄爲你亂了心神?”
“若是你早些嫁給宋燁樑,若是你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
饒尹臉色慘白,十指緊緊攥着手裡的竹籃,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看着慕容婉怨憎的目光,心口像是被人一劍戳開一個血洞,呼啦啦的風從那個血洞中穿過,讓她如墜冰窟,全身冷得打了個哆嗦。
“我們……不是朋友嗎?”
饒尹幾乎要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她把他們當朋友,可是慕容婉卻只把她當做一個絆腳石。
明明是慕容婉當初牽着她的手,跟她說,她們會是永遠的朋友。
可是現在她怎麼用如此仇視的目光,厭惡、怨憎地看着她?
慕容婉眼角沁着淚水,嗤笑了一聲:“是啊,我曾經爲什麼要和你做朋友呢?你一個連煉氣二層都修不了的人,我怎麼可能跟你做朋友?!”
“饒尹,爲了師兄,你跟他斷乾淨吧。”慕容婉握緊拳頭說道。
饒尹難以置信地看着她:“你……”
慕容婉:“只要你連朋友都不跟他做,他會馬上離開這裡,永遠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從此以後,你和宋燁樑恩恩愛愛的過完一生,再也不會有人打擾你們,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