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4

董小宛唱完後周圍的人依舊沉醉在她動人心絃的旋律中, 聽到董小宛一夜成名的“死了都要愛”衆人方纔明白,原來,愛到極致的愛情, 便是死了, 也不能放棄。

太后娘娘更是失神地望着董小宛, 太后覺得今夜董小宛的兩首歌完全唱出了她當年的心聲, 她與雪青玉癡纏了多年的愛恨情仇。

“紅……”太后的聲音有些嘶啞, 輕輕咳了一聲,太后接着說:“紅娘子,哀家挺喜歡你的, 你說吧,今天你要什麼賞賜, 哀家都依你。”

太后話落不少貴婦都羨慕地看着董小宛, 沒有限制的賞賜, 真是頭一分。

然而令貴婦們羨慕不已的董小宛只是淡淡地看了太后一眼,說:“民女不要什麼賞賜, 對民女來說,音樂並不是民女的工具,它是民女靈魂中與生俱來的能力,是民女身體的一部分,如果民女今天要了太后的賞賜, 那就是對音樂的侮辱了。”

太后聞言讚賞地看着董小宛, 更是欽佩她淡泊名利的性格, 但她今夜實在是太喜歡這個小姑娘了, 於是她又說, “要不哀家認你爲乾女兒怎麼樣?”

太后話落周圍的大臣和貴婦們一時譁然,他們雖然都挺喜歡董小宛的歌聲的, 但也沒和太后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諫議大夫魏徵皺眉思索了一會兒,起身走到了太后的下首跪下。

魏徵雙手着地,腦袋抵在雙手之上,說:“臣並不贊同太后娘娘的提議,首先,雖說這紅玉樓的姑娘比起青樓的姑娘高貴一些,但她們本質上依舊是風塵女子,太后娘娘身爲一國最尊貴的女子,怎可認此等風塵女子爲女,再者,太后娘娘也要考慮大局,如果太后娘娘真的認此等風塵女子爲女,實難堵天下百姓悠悠之口。”魏徵說完靜待太后娘娘的回覆。

“這……”太后轉頭看向李曉與皇帝,想徵求他們的意見,見兩人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些什麼,太后伸手拍了拍李曉,問道:“皇后啊,對哀家的提議你怎麼看?”

李曉被太后嚇了一跳,回神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額娘,您剛剛說了什麼,臣妾沒有聽清。”

太后又說了一遍她想認董小宛爲女兒的想法。

李曉聽太后這麼說連忙坐直了身體,總算輪到她這個惡毒女配出場了。

“董小宛是吧?”李曉語氣平淡,目光直視董小宛。

一身正黃色宮裝的皇后坐在最高的位置,低頭俯視着她,不鹹不淡地問着她話,看着她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個卑賤的奴才,董小宛心裡莫名的一緊,然後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做,她沒有回答皇后的問題,而是跪下對太后說:“民女願意成爲太后娘娘的女兒。”

唰地一下,無數道好奇、吃驚的目光迅速聚集在了董小宛的身上。

就連太后也是一副吃驚的模樣,實在是剛剛董小宛不畏皇權淡泊名利樣子讓她記憶深刻。

難道董小宛只是表面上看起來清高?

李曉是真沒想到董小宛壓根就沒理她,有些心塞地轉頭看了一眼皇上,誰知皇上更可惡,不但笑眯眯地看着她,還嘲笑她,“呦,沒想到據說勢必成爲天下無敵的皇后娘娘也有被無視的時候,朕……實在是太高興了。”

李曉呸了一聲,“活該睡地上,臣妾決定了,從今天開始,一年之內不接受皇上同房的提議,無論是什麼理由。”

葉瑾然,“……”好想收回剛剛的話。

另一邊,董小宛在大家炙熱的目光下背上猶如遭了芒刺一般,心裡莫名的就有些委屈。

他們憑什麼看不起她,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什麼公主的身份,現代的時候她最看不起那些用身份和金錢壓人的貴族子弟了,她剛剛答應太后的提議,不過是不忍心拒絕一個老人的再三請求。

再說,那個中年男人憑什麼看不起她,風塵女子又如何,董小宛想着猛地一怔,然後她起身,仰着頭,高聲道,“民女答應太后娘娘的請求只是看不慣這位大人再三說起風塵女子時的鄙視語氣。”

魏徵一愣,擡頭看向董小宛。

“在民女看來,這個世界上的職業不分高低貴賤,大家一樣都是人,風塵女子又如何,風塵女子也是人,就像那句話一樣,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在民女的眼裡人人平等。”

“再說,沒有哪個女子願意自甘墮落,她們只是迫於無奈才淪落紅玉樓,身爲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在男尊女卑的國家,她們自力更生,不倚靠任何一個男人有什麼錯,比起那些整日就知道喝茶聊天的女人她們好了太多,剛剛這位大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鄙視風塵女子,讓民女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所以民女才答應了太后娘娘的請求,民女只是想告訴這位大人,就算民女是您嘴裡的風塵女子,民女一樣可以當好一個皇家公主。”

董小宛清冷的聲音宛如一聲驚雷,包括李曉,只能呆呆地看着董小宛。

“啪啪啪,好,好個人人平等,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本王特別贊同這位姑娘的言論。”隨着話落,一身華麗宮服的男人走進了大廳。

董小宛轉身看向剛剛替她說話的男人,光潔白皙的臉龐,深邃的五官,見她看過去,男人也看向她,嘴角帶着一絲壞笑。

無論是穿着還是表情,眼前的男人無疑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若是以往董小宛一個眼神都不會給他,但剛剛男人幫了她,董小宛也不願做那恩將仇報的女人,於是她對男人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在董小宛看他的同時男人也在看董小宛,她穿着一身乳白色的宮裝,傾國傾城的臉,一頭烏黑髮亮的髮絲翩垂在芊細腰間,就像話本內的九天仙女般,美的動人心魄。

有美人兮,一間鍾情,雪玉成想,他喜歡上了這個與衆不同的美麗女子。

雪玉成的出現打破了剛剛的僵局,葉瑾然把魏徵叫了起來,讓他先退了回去。

看着吊兒郎當的雪玉成,葉瑾然黑着臉說:“今天是母后的五十大壽,皇弟怎麼來的這麼晚?”葉瑾然特想爆粗口,爲什麼董小宛與雪玉成就這麼認識了,剛剛的深情對視是怎麼回事?不會就這麼喜歡上了吧?

原劇情這次雪青城通知了雪玉成,但雪玉成直到宴會結束也沒有出現,這次他還特意沒讓人通知雪玉成,可人家偏偏就出現了。

這讓他如何不心塞。

雪玉成聽葉瑾然這麼說特驚訝地問:“今天是母后的生辰?皇兄怎麼沒有派人通知皇弟。”

葉瑾然更心塞了,“這種事情還要朕特地通知你,那朕要不要找根繩子把你綁起來,到時候朕走哪你就跟着朕到哪?”

“可是這麼多年皇兄一直都有通知臣弟來着,爲何今年偏偏沒有通知臣弟?”雪玉成反駁道。

見葉瑾然氣狠了,太后連忙勸道,“行了行了,玉成的性子皇上又不是不知道,他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別說母后我了,就是他自己的生辰每年還要母后提醒他,皇上別和他一般見識。”

太后說完瞪了那不爭氣的小兒子一眼,然後接着說,“還有母后說認董小宛爲女的事,皇上怎麼看。”

李曉見皇上的臉色一陣黑一陣紅的,捂着嘴偷偷笑了起來,活該,讓你嘲笑我。

“今天是母后的生辰,朕自是要滿足母后的心願了。”葉瑾然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太后的提議。

魏徵有心阻止,卻被他的妻子給攔住了。

董小宛聞言第一次正眼看向皇上。

“是你?”董小宛沒想到前兩天對她見死不救的男人竟然是皇上。

想到身爲一國之君的皇上竟然無視紈絝子弟羞辱她,董小宛厭惡地看着葉瑾然,這樣的人不配成爲一國之帝。

“美人你爲何這麼說?難道你認識皇兄不成?”雪玉成忍不住插嘴道,生怕他剛剛喜歡上的女人下一刻就和皇兄有了牽扯。

董小宛冷淡地看着雪玉成,反問道:“認識如何?不認識又如何?如果可以,民女寧願不認識傳言中所謂能力出衆的帝王。”知道上次的男人是皇上,連帶着剛剛替她說過話的雪玉成董小宛都厭惡了起來。

董小宛明顯話中帶刺的樣子實在是太狂妄了,衆人雖然不知道董小宛爲什麼這麼說,但董小宛明顯瞧不起皇上的意思卻是再明顯不過。

太后是挺喜歡董小宛的,但她就是再怎麼喜歡董小宛也不可能放任董小宛看不起她的兒子。

不過區區風塵女子,憑什麼看不起一國之帝。

冷着一張臉,太后說:“魏徵,哀家突然覺得你說的話挺有道理的,哀家剛剛想了想也知道哀家的做法實在是不妥,如此哀家認乾女兒的事就算了吧。”太后說着看向也瑾然,“皇上覺得呢?”

葉瑾然自然是表示他沒意見了。

把德公公叫了過來,葉瑾然低聲說了幾句話。

德公公一個勁的點頭,聽葉瑾然說完,德公公走到董小宛身邊,笑眯眯地說:“皇上賞賜紅娘子白銀百兩,黃金五十兩,公公我恭喜紅娘子了。”

董小宛的臉色瞬間變黑,簡直欺人太甚,賞她銀兩,把她董小宛當成什麼了?

銀子被端到她的面前,董小宛看都沒看一眼,冷笑道,“不要以爲這個世界上錢和權利是萬能的,我董小宛從來不在乎這些俗物,勞煩公公告訴皇上,像他這樣心胸狹隘之人不配當一國之帝。”董小宛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周圍的人聽到她膽大包天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