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聞聲快步趕來的大兒子趙永海與大兒媳婦張青韻兩人,立即上前攙扶着年邁體弱、將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手下那根木棍上的葉輕舟。
“紅霞,你這是跟咱娘說話的態度嗎?”趙永海很是心疼自家的老母親,他看着母親當着那麼多的人面,被弟媳婦王紅霞指着鼻子羞辱,心中簡直百味陳雜。
“娘,您先坐下來。”大兒媳婦張青韻扶着葉輕舟坐到了一旁的石墩上,“您仔細動氣傷身。”
面對自家母親葉輕舟時,趙永海的情緒,明顯緩和了很多,“娘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家說。”
雖然,趙建忠自始至終都更加偏寵二兒子趙永波,等到兩個兒子成家之後,這樣的態度非但沒有半點減弱,反而變本加厲。
但是,趙永海與妻子張青韻兩人心中,都還是十分心疼母親葉輕舟——那麼大年紀了,本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卻偏偏被老二一家各種算計,還攤上一個不知冷熱的丈夫。
王紅霞看着怒氣衝衝、快步趕來的公公趙建忠,立即大哭了起來,委屈至極地哭訴道:“大哥!你這說得是什麼話呀?”
“娘剛纔說找人養老的時候,你跟大嫂不出來!”
“娘一說要把那三間大瓦房給你們,你們就出來了,還說那樣的話罵我!”
“大哥大嫂,你們這分明就是欺負你弟弟永波不爭不搶,也欺負我一個婦道人家呀!”王紅霞邊說邊哭,即便是現編的謊言,也能說得流暢無比。
她此言一出,讓本就剛聽聞二兒子趙永波告狀的趙建忠,更是隻覺怒火中燒。
他直接跳下了牛車,不管不問地衝到了葉輕舟面前,擡手就要去打,“你這個沒本事,就會到處嚼舌根的娘們!老子這才幾天不在家,這個家就被你攪得雞犬不寧!”
今天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在以往,趙建忠便會直接當着衆人的面,先好好教訓一頓自己的老婆葉輕舟,再訓斥一番大兒子趙永海,而後安撫一下受了委屈的二兒子趙永波與二兒媳婦王紅霞。
這場鬧劇,就算正式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
他趙建忠就還是以往那個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可,這一次,他那重重的一巴掌,卻是尚未落下,便已被葉輕舟直接側身躲了過去。
“嘶嘶嘶……”趙建忠一巴掌拍到了一旁碎石堆成的牆壁上,瞬間被尖利的石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他忍着手掌上突如其來的痛感,怒目看向竟然敢躲的葉輕舟,他剛想發脾氣,就直接被大兒子趙永海與剛纔周圍看熱鬧的幾個人,給攔了下來。
“你們不要攔我!看我不打死這個搬弄是非的惡婆娘!”因爲有人攔着,趙建忠的脾氣反倒比剛纔要更大了起來。
葉輕舟棗皮般粗糙的雙手,按到了身前的木棍頂端,整張臉上唯一還散發着活力的雙眼,毫不避諱地迎上了趙建忠那張滿是憤怒的臉,“你要不要先問一問,剛纔究竟發生了什麼,再決定要不要動手?”
雖然,葉輕舟現在是坐着,整個人比趙建忠矮了很多,但她那渾身上下突然之間變得凌厲的氣度,以及那雙毫無畏懼的眼神,卻是直接令前一刻還想在村子裡衆人面前表演一番教訓妻兒的趙建忠,霎時安靜了下來。
“趙建忠,半個村子的人今天可都在這兒呢,你如果信不過我和咱們家永海說的話,完全可以聽聽大家的說法。”葉輕舟聲音不徐不疾,但卻透露着讓人心頭一震的重視感來,“我相信,大家會給我一個公道的。”
葉輕舟此言一出,周圍便有剛纔看熱鬧的人,想要開口說話,卻都被王紅霞斜眼給瞪了回去。
村子裡的保長見她這般霸道,反而直接站了出來,“建忠,不是我說,你家二兒媳婦,也太潑辣蠻橫、目無尊長了!”
“五年前,王紅霞佔了你們的房子,把你們趕到村口的破草棚裡,已是極大的不孝。”
“現在,他們夫妻倆,竟然還惦記上了你們家永海夫妻倆四處借錢,爲你們蓋的這三間大瓦房!”
“這世間,怎麼會有這般貪得無厭的不孝子孫?”
素來疾惡如仇,時常爲村中衆人主持公道的保長,此言一出,周圍不少剛纔想開口,卻被王紅霞瞪回去的人,也紛紛出言附和。
“我剛纔還看永波家的婆娘,指着自己的婆婆罵她死老太婆呢!”
“這都是什麼世道了?兒媳婦竟然都敢當衆罵自己的婆婆了?!”
“我聽說,前幾天,永波他媳婦兒,還直接把餵豬的東西,拿給她婆婆吃呢!”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直接說得原本還想動對葉輕舟動手的趙建忠,瞬間面色變了幾變。
這一幕,讓原本還打算如果大家都不敢站出來說話,就直接動用異能的葉輕舟,心中多少生出了一絲欣慰的。
“現在,事情的來龍去脈,你也知道了。”葉輕舟落回到趙建忠身上的目光,已是毫無感情。
這樣一個遇到事情,不分青紅皁白,就直接要動手打老婆的男人,簡直連垃圾都不如。
“今天,趁着大夥兒都在,不如把話和房子的事情,都說清楚吧。”葉輕舟知道,在上一世就是因爲原主的百般忍讓,以及趙建忠的各種偏袒。
才導大兒子趙永海一家東拼西湊借錢蓋起來地三間大瓦房,最終也落到了趙永波與王紅霞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