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忠帶着兒子趙永波與孫子趙家飛,從大牢裡出來之後,心中卻沒了半分想要再去找葉輕舟的心思。
他們一行人,連忙架着牛車,手不停的揮鞭,往趙家村趕去。
村口。
昨天傍晚見過王紅霞慘狀的一羣村民們,正在熱火朝天地議論着什麼,便見同樣坐着牛車、鼻青臉腫回來的趙永波父子倆。
衆人一見這般場面,心中都不由感嘆了一句——報應。
只有零星幾個人上前幫忙,詢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趙永波一家五口,三人受傷,剩下兩個七八歲的孩子,屋裡屋外地跑來跑去。
趙建忠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心中厭煩不已,直接一拍屁股走出了房門,蹲在院子裡大口大口地抽着菸袋。
剛纔的一路上,趙建忠已經從孫子趙家飛口中,將昨天他們遭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聽了個清楚。
按理說,雖然“綁票”的罪名可大可小。
但,自己的二兒子、二兒媳都已言明,他們是自願綁着去找母親葉輕舟負荊請罪的、按理說,官差們不該再過多爲難他們纔對。
趙建忠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太過蹊蹺。
尤其是,當他聯想到前幾日自己被官府莫名除去了職務,並且衙門裡的官差們,對他的態度,也從先前的和善有禮,到現在的冷眼相待。
趙建忠思來想去,只覺這其中,一定是葉輕舟那個婆娘搗的鬼!
爲的,就是看自己碰釘子、觸黴頭,認識到她葉輕舟的好,然後再找她賠禮道歉,請求撤銷和離。
趙建忠越想越覺得,自己猜的對。
他將手中抽到了一半的老煙鍋直接磕到了腳下的石板上,霍然起身,直奔保長趙建德家而去。
而對於趙永波一家的遭遇,不知情也不關心的葉輕舟,更沒有一點兒閒工夫分給趙建忠這個前夫。
因爲,她正忙着在竇家後花園中,尋找合適的地方來栽種自己培育出來的果木。
無論是對生存環境要求極爲苛刻、千金難求的嬌貴茶花,亦或是喜歡陰溼又易乾枯的花草樹木,還是早已枯死的一截兒殘枝,經過葉輕舟那雙棗樹皮一般的大手修整之後,保準不出半日,便會有煥發生機的跡象。
這倒是讓竇府上下無數的丫鬟、小廝們開了眼,直呼自家主人剛認的這位老夫人,是一位活菩薩。
竇元良看着自從被自己請到家中,便整日忙前忙後,從未真正享過一天福的葉輕舟,眸中除卻震驚,便滿是心疼,“我算是見識到您對那些草木‘起死回生’的能力了。”
“不過,您若是想忙點什麼,我直接分給您二十個小廝和丫鬟,您指揮着他們去幹活好不好?”竇元良將一盞晾到了七八分燙的茶水,送到了葉輕舟手邊。
那親暱與細心程度,竟比親生兒子趙永海,還要更顯熟稔幾分。
“小廝和丫鬟,幹起農活來,都不順手。”葉輕舟雖然拒絕了竇元良的提議,不過也有了其他的打算,“倒不如,把你莊子上的那些暫時空着的田借給我用上一兩個月,我僱些人幫你種點兒瓜果蔬菜出來。”
這樣的話,若是其他人聽了,定然會笑話葉輕舟是信口開河。
但見識過葉輕舟那堪稱“活菩薩”一般、能讓各類植物起死回生本事的竇元良,二話不說便直接命人用轎子,將葉輕舟擡去自己土壤最爲肥沃的那一個莊子。
“還是換個尋常收成不太好的莊子吧。”葉輕舟不想辜負其他佃戶們辛苦一年的成果,便直接挑了竇家名下最差的田地。
葉輕舟一行人尚未到莊子上,便有不少事先得到了消息的人們,迎了上來,連忙問候、行禮。
從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的葉輕舟,立即朝衆人揮了揮手,對最前面身如黑黝黝小山般的管事,道:“先帶我去田裡看看。”
那名叫牛大壯的管事,連忙的在前帶路,不知是着急還是太過辛苦,腦門豆大的汗珠兒簌簌而下,彷彿一個小型降雨現場。
當葉輕舟看到,那一大片灰撲撲偶爾纔會長出幾根雜草的貧瘠土地時,原本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突然勾起了一絲笑意,“好!非常好!”
只是,葉輕舟這一笑加之她口中的言語,反而讓一旁本就戰戰兢兢的管事牛大壯,瞬間嚇得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