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聲呼嘯,李思清腳尖輕輕點在屋檐之上,沒有發出絲毫的響動,他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去,途中沒有驚擾到任何人。
簫聲能夠那麼清晰的傳入她耳中,就證明吹簫的那人裡他並不遠,果然,在芸娘閣樓不遠處的一座閨樓裡,坐着一位青年。
這青年旁邊站着一位容貌並不遜色於芸孃的花娘,李思清一眼望去,就發現這容貌素雅的女子是羣玉樓的另一位頭牌花娘,如娘。
他身形靈巧的從如孃的窗口躍過,落地的那一瞬,他就看清了吹簫那人的模樣,他胸中鬱結的端着的那口氣瞬間鬆懈下來,口中問候道:老前輩,“又見面了。”
時隔三年,這是李思清與長離第三次相見,而這一次相見,李思清依然不知道長離的名字,長離冷冷的區了李思清一眼,然後說道:“去掉那個老字。”
李思清呵呵一笑沒有言語,不知道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老怪物,叫他一聲老前輩也不爲過,他臉帶笑意的問道:“前輩喚我來此處是爲何事?”
雖然芸娘也聽到了那簫聲,但李思清清清楚楚得知道,這簫聲的大半威力還是用在自己的身上。
長離沒有直接回答,而那位侍立在一旁的如娘則是走上前來,端起桌上的酒壺,爲兩人沾了一杯酒,然後又默默的退回到陰影裡,李思清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眼這如娘,如娘臉上完全沒有以往的清高之氣,反而恭敬的如同面對大儒一般,可李思清清楚楚的知道長離完全不會是什麼大儒。
可此時並不是閒話這些的時候,他心中回想起這段日子武林中發生的事,對長離喚他來也有了底,他不等長離回答,直接猜測到:““前輩是爲了那前朝寶藏而來?”長離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點了點頭。
李思清立馬鬆了一口氣,然後滔滔不絕的將他所知道的前朝寶藏的事講出,而在李思期說出前朝寶藏四字的時候,如娘就已經悄無聲息的退出了這座閨樓,煙花女子,身無歸處,這的密事,還是少聽爲好。
她想起剛剛衆人出現在她閨房中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暗光,然後那暗光就驟然的熄滅,那一瞬光亮從明到暗,就好像一場絢麗的煙花,還未升至頂端,就驟然的落下。
她嘴角微微的彎起,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到底是不同路。眼角有一滴淚水墜下,仿若她釀了多年的愁緒,苦到了心底裡。
這位郎君的簫藝還真是出神入化呢,居然就這麼引動了她積蓄多年的愁情。
在閨樓中的長離聽着李思清所描述的關於前朝那誘人的寶藏,心裡嗤之以鼻,前朝究竟有沒有寶藏,其他人不知曉,他這個前朝餘孽還能不知曉?
前朝末代的幾位皇帝都是窮奢極欲之人,不說私庫中的銀兩早就被耗盡,只怕國庫中的銀兩也被他們挪用了許多,再加上前朝末年災害頻生,即使還有些許的剩餘,只怕也用到了救災之中,不然民間的起義也不會也不會緩上那麼多年。
這突然瘋傳武林的寶藏,不知道是前朝皇室真有那麼一筆不爲人知的錢財,還是說有心人的故佈疑陣。
十有八九是後者,不過既然是故佈疑陣,那疑陣中少不得也會放上誘餌,這誘餌也不是誰都有資格能夠籌集的,至少也得是富甲一方的大勢力。
那他們花費這麼大的代價不?這個寶藏又是爲了什麼呢?爲了殺他這個前朝遺孤,或者是其他的更隱秘的目的?
這些雖與長離有關,但也並非多麼重要的事,只不過啊,長離心想,既然有這麼一樁熱鬧湊上來,他爲何不去瞧瞧呢?
這武林中中日大事,小事不斷,現如今有這麼一樁石破天驚的事,將所有的矛盾都聚集在一起,這其中的樂子可還真是有得瞧了,而他也正好拿來解解悶。
心中已經有了主意,長離的神色就越發的淡然,李思清覷着他的臉色,心中不斷的嘀咕,這老怪物到底是在意還是不在意?前朝寶藏那麼大一筆財富,連他聽來都心中發熱,他還真不信,這老怪物心裡一點念頭都沒有,所以他試探的問道:“前輩也想要去瞧瞧那寶藏。”
長離點了點頭,去看看也好,他倒要瞧瞧,那傳說中的寶藏是個什麼模樣!如果那寶藏只是粗製濫造的,用來勾引人的魚餌,那可別怪他不買賬。
他眼中一抹煞氣一閃而過,然後又迅速的隱沒,但在煞氣出現的那一刻,李思清只覺渾身發涼,他訕訕然的一笑,然後問長離:“前輩可還有什麼其他的吩咐?”
長離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然後指尖驟然的閃過一抹勁風,將他手中的酒杯擊碎,清冽的酒水灑出,濺了李思清一手,讓他一瞬間愣住了,他問:“前輩?”
長離只能冷冷的說了一句:“收起你心裡的小算盤。”說罷他身形一動,人就驟然的消失在這個閨閣之中,而李思清只能無奈的甩了甩手,隨手拿來一方帕子將酒液以及手中的丸藥擦拭乾淨。
然後大聲的喊道:“小娘子,速速端上美酒來,大爺,我要和你大醉一場。”
聽到聲音的如娘不滿的皺起了眉,然後施施然的吩咐她的丫環:去,給那位郎君送壺酒。”
這丫鬟眉目雖然尚且稚嫩,但已經可以窺見日後的美態,聽見小姐如此吩咐,她嬌聲的笑了一聲,然後隨手端起一壺酒,往李思清的方向走去。
她今日不耐煩招待這混人,就讓丫鬟打發他吧,清高的如娘一手解下額上的釵環,一手親拍櫻桃小口,然後懶洋洋的往牀榻間走去。
等到了第二天,一聲尖叫將半睡半醒的如娘驚醒,她揉着額角,從牀上坐起,問匆匆趕來的丫鬟:“這是怎麼了?”
丫鬟臉上尚且帶着恐懼:“芸香苑的芸娘死了!”
如娘一驚,馬上從牀上爬起:“怎麼回事,那小賤人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了?”芸娘與茹孃的關係一向不好。
“說是在與相好歡愉的時候,被相好錯手殺了。”
“那相好是誰?”
“是、是樓裡新來的小廝……昨晚才送你一瓶花露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