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回來了,一切彷彿又和從前那樣,公主殿裡有過一段小小的凌亂後,便又恢復了從前的平靜。
琉璃的那幾個夫君,雖然曾經因爲琉璃的事情對楚寒心生隔膜,可既然琉璃能接受他的回來,其他人也不可能會有意見。
第二日清晨琉璃來到後院,被折騰了一夜,身子還酸楚不堪,可她已經習慣了清晨要出來練劍,因此時間到了,雖然還很睏乏,也自覺地不再賴牀。
楚寒還是那個楚公子,以後依然會打理公主殿的一切,雖然對他的歸來有着那麼點驚喜,可她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自己輕易被他操縱了七情六慾,無恥地沉淪在他的身下,也不甘心他說的任何話,她雖表面說着不相信,心底卻總想着去相信他。
許多許多的不甘心,那她取出腰間的佩劍,凌亂地砍着一旁的花花草草。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花叢下早已經一片凌亂,一地狼藉。
“劍是用來殺人的,不是用來砍柴的。”身後,凌霄低沉的聲音傳來。
聽到他的聲音,繼而想到昨夜被他撞見的一幕,琉璃一張小臉頓時飛上紅暈,這一刻,居然沒有回頭看他的勇氣。
她知道自己那幾個夫君裡面,凌霄爲人是最耿直的,對他來說,對便是對,錯便是錯,喜歡是喜歡,憎恨也是憎恨,所以她和楚寒如此反反覆覆糾纏不清,他一定會理解不了。
就連她自己都理解不了,又如何能祈求他的諒解?
琉璃收好長劍,掛回腰間,才慢慢轉身,面對他的時候,臉上早已換了一副輕鬆的表情,脣角都是笑。
“小霄霄,你來找我有事麼?”
小霄霄……這個稱呼,不知道已經被她遺忘了多久。上次她叫他小霄霄,似乎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現在……這一切都是因爲楚寒麼?是因爲他回來了,她才又願意做回從前的她?
對她來說,楚寒永遠是不一樣的。
凌霄眼底閃過一絲連自己都理解不了的複雜,他看着琉璃,臉色並不怎麼好看:“是誰昨天讓我帶她去後山練馬的?”
琉璃這纔想起來,因爲平時都是在平坦的路上練馬術,雖說她現在已經可以騎着馬疾馳,可每一次都是在平地上,從來沒有試過在崎嶇的路上策馬奔騰,陡峭的山路就更別說了。
所以她昨日才磨着他,要他無論如何今日也要陪她去後山練馬,只是因爲楚寒忽然回來,她把這事給忘了。
看着他那張陰沉的臉,她甜甜一笑,向他小跑着過去,挽起他的胳膊:“走吧。”
凌霄看着她那條勾住自己胳膊的手臂,臉上表現出厭惡,想着把她推開,可最終還是順着她往後院大步走去。
雖然她又變成從前那個惹人嫌的許世琉璃,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那些從前讓他很厭惡的輕浮笑意,這一刻看在他眼裡,卻讓他莫名地寬心。
還沒走出後院,她邊放開了他的胳膊,改而拉着他的手,興沖沖地朝馬槽奔去。
看着那隻拉着自己大掌的小手,忽然心頭閃過一絲暖意。輕浮邊輕浮吧,相較來說,他更願意看到這個輕浮的璃兒,而不是死氣沉沉毫無生氣讓人看到邊心裡揪痛的她。
後山上一片大好秋光,陽光明媚的上午,清風一陣一陣吹過,落葉紛飛。大自然如此優美的景色,在二十一世紀已經基本上看不到了,可在這裡處處都是鳥語,處處都是花香。
面對這樣一片美景,琉璃沉鬱的心也漸漸放鬆了起來。其實如果沒有那些令人煩惱和擔憂的事情,在這樣一個時代生活也是不錯的,至少連呼吸一口空氣也比在現代的時候要乾淨清新。
社會在不斷地發展,人類文明在不斷地進步,可是,屬於自然的那一份美那一份純卻在慢慢的消逝中,總有一天,再找不到它丁點兒的存在。
騎上了那批雪白的駿馬,琉璃低頭看了凌霄一眼,忽然傾身向他俯下,媚聲說:“小霄霄,還記得那次在狩獵場的時候,你是怎樣跟我吻別的麼?”
凌霄沒想到她會忽然提起那日的事,俊臉紅了紅,粗聲道:“什麼吻別?是你想找個熱給你演戲罷了。”
“那……”她忽然笑了笑,再度湊近他,“再演一場如何?”
凌霄一怔,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麼,這裡沒有外人,根本不需要演戲。他臉色一沉:“我說過別再拿我作戲,否則我……”
可這話還沒有說完,琉璃的脣忽然落下,輕輕在他脣上點了點,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她的脣已經離開了他,離得遠遠地。
“駕。”一夾馬腹,纖細的身影帶着駿馬一同飛奔而去,身後,只餘下一陣塵埃。
凌霄摸着自己被她親過的嘴脣,看着她那抹漸漸奔遠的素白身影,一顆心莫名擂鼓了起來。
這女人……這女人!那兩片脣瓣……該死的柔軟!
星眸微微眯起,脣邊忽然泛開連自己都察覺不到的笑意,他吐了一口氣,提勁向她追了過去。山路崎嶇,以這樣的速度策馬上山,就算是個好手也難免會跑得吃力,而她又是第一次,當中的風險更是難測,不緊緊跟在她身後,他實在不放心。
凌霄的擔心並非多餘的。琉璃騎着馬才奔到山腰上,便因爲前方的路太崎嶇,駿馬爲了躲開路上的障礙,忽然急劇一晃,她一個沒拿穩繮繩,小小的身子迅速被甩飛了出去。
凌霄看着那道軟弱的身影從馬背上被甩出,重重摔向一旁突出的岩石,他心底一緊,足下一點,迅速飛掠了過去。在她落地之前把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懷裡,大掌把她的頭顱摁在自己胸前,護着她與她一起跌落在岩石邊,在地上滾了數圈後才勉強停了下來。
剛停下,他便抱着她一躍而起,穩穩站了起來。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傷到?”他鬆開她,仔細把她整個人察視了一遍,除了衣衫有幾處被磨破,身上沒發現有任何受傷的痕跡,他才鬆了一口氣,淡言道:“你第一次上山,不能太心急,跑得這麼快,你騎術又不好,很容易會出事。”
琉璃也被嚇得夠嗆,她也沒想到以她現在這樣熟練的騎術還會出現這種意外,一顆心纔剛從慌亂中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