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正是。”繆可珊差點要喜極而泣,她想不到自己還未自我介紹,凌徹便已經知道了她的閨名,莫非傳言中風流不羈的徹王殿下真的已經青睞於她?
凌徹不知道繆可珊心中所想,他帶着三分笑意七分嘲諷含情脈脈地“看”着她,繆可珊被他這麼專注地盯着心中十分緊張,她忽而覺得顧竹寒在他們旁邊看着十分礙事,尤其是她臉上的笑,怎麼越看越覺得她的笑十分譏諷?
可容不得她多想,繆可珊便察覺面前有一隻晶光玉白指節分明似閃着盈潤燈光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她順着那隻手看過去,只覺得心中狂喜,徹王殿下是要……撫摸她的臉麼?
然而那隻手伸至自己面前僅是一寸的距離便驟然停下,只聽見凌徹微微含笑又帶有深冬寂冷的聲音響起,“四小姐,你用的是哪家的胭脂水粉?質量太差了,看,我還未碰你的臉,就感受到我的手指有厚厚的一層粉了。”
凌徹無情說着,說完之後還煞有介事地從懷中拿出一方錦帕出來將手擦淨,而後交給身後的凌越,讓他處理掉。
繆可珊怎麼都想不到凌徹會這樣對她,之前以爲他會青睞於自己的美夢此刻都被無情打破,她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在凌徹跟前呆着,唯有捧了酒盞,低聲說一句“告辭”憤憤然離開。
她離開還沒有數步,便聽見身後傳來十分輕微的笑聲,不用回頭看就知道是顧竹寒那邊傳來的,繆可珊心中恨恨,這個欽差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晚上都要霸佔住徹王殿下,就不知道要回避一下麼?
繆可珊事件過去沒有多久之後,宴席便正式開始,繆家家主雖然是主,但是凌徹是親王,身份比他高得多,就連顧竹寒欽差的身份也不容他置疑,是以理所當然是將首座讓給他們,繆家的本家只能坐在下首。
顧竹寒在主座上東張西望怎麼看都看不到繆可言的身影,直至最後他纔看到繆可言帶着繆可童縮在一個幾乎看不見的角落裡,不由朗聲說道:“可言,來,坐我和殿下身邊來。”
她叫得大聲,好像害怕別人聽不見那般,害得全場所有人都往繆可言的方向看去。
然而繆可言卻是尷尬地站起來,對顧竹寒行了一禮,“紀大人,草民的身份寒酸,怕是不能和你還有殿下同坐一桌用膳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竹寒奇了怪了,“陛下不是賜了‘皇商’的稱號給你嗎?怎麼還說自己是草民?”
“紀大人,你有所不知,‘皇商’的稱號可言已經轉贈給他本家的大哥了。”繆家家主適時出聲答道。
可言他不是嫡出的?顧竹寒聽了只覺得奇怪,她原本以爲以繆可言這樣的身份應該是如自己猜想那般進入帝京尋找機會迎難而上,獲取有利於自己回本家競爭家主的籌碼,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種情況?她沒有多問,而是沉了語氣說道:“繆家主,你所說是何意?‘皇商’的稱號是陛下欽賜給可言的,哪有轉贈一說?”
“這個,是可言自願將名額給他的大哥的。”繆家主並不害怕年紀輕輕的顧竹寒,直言不諱。
“實在是荒謬,”顧竹寒不僅是沉了語氣,還是寒了臉色,“若然繆可言沒有接受‘皇商’的稱號,也不是下任繆家家主的話,那麼‘皇商’你們繆家也不用要了。”
她說罷不再看繆家主一眼,直接微笑對着繆可言溫聲道:“可言,帶上可童,坐到我和殿下身旁來。”
她語氣雖是輕柔,卻不容置疑。
繆可言不疑有他,再是忤逆顧竹寒的話語那便是拂她的面子。
他戰戰兢兢地牽着繆可童往上座的方向走,待走到繆家所在的宴席時,都明顯感覺得到繆家憎恨不屑嘲笑的目光,繆可言不敢多看,只是緊了繆可童的手幾分,便快步來到顧竹寒身旁,顧竹寒笑容燦爛,拍了拍旁邊的座位熱情道:“趕快入座,我還等着你給我介紹待會兒的菜餚呢。”
僅僅是三言兩語,衆人便察覺出顧竹寒對繆可言的維護之意,繆家人氣得臉色更是鐵青。他們轉首看向由此至終都十分淡定的凌徹,不知道徹王殿下是幫哪一邊的。
然而繆家家主卻是知道若然下一任家主不是繆可言的話,那麼他們定會和皇商無緣,只是現在一時半刻並不知道該要怎樣令這個欽差大人鬆口來將繆可言趕下臺。
“爹,我當時都說了要將繆可言一家三口趕出去的了,繆可童那個賤人本來就令我們家族蒙羞,現在可好,她的哥哥回來了又和我們搶功勞,這個欽差大人又是個勢利眼下井下石的,你說現在該怎麼辦?”繆可珊還忌恨方纔顧竹寒對她的所作所爲,一心一意咬定凌徹對她這麼無禮定是顧竹寒在旁慫恿,是以嬌豔容顏帶了三分怨毒。
“珊兒,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爹爹又何嘗不是不喜歡這個欽差?這次東海的祭典不僅被她破壞了,就連我們辛苦扶植的祭師都被她逼着徹王殿下搞死了,若然我們再得不到皇商稱號的話,那麼繆家以後就很可能比不上其他三大族的了。”繆家家主說着便嘆了一口氣。
“爹,要不我們聯合張巡撫來整治那個紀寒一番?”繆可全是方纔繆家家主繆超提到的繆可言的本家大哥,他出言狠辣,十分無情。
“這件事晚上再和你們從長計議,”繆超覺得現在不宜說這件事,他又看了還在癡癡看着凌徹方向的繆可珊一眼,低聲對繆可珊說道:“珊兒可是喜歡徹王殿下?”
“爹,女兒纔沒有呢!”繆可珊被繆超看透了心事,轉了視線紅了臉。
“珊兒今年都十八歲了,是到了嫁人的時候了,怎麼還害羞?”繆超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若然你喜歡的話,爹爲你去說親如何?反正徹王還未娶親,你們的年紀也是相配,爹就成全你們二人可好?”
“嗯。”繆可珊再不好意思此時也不好推辭,唯有故作矜持地低頭,小心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