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銀闇了?”顧竹寒唯一想到的他能知道凌璟大勢已去的徵兆是銀闇已經到達了肖興的陣營,怪人看見了他,並沒有阻止,而是全身而退,來到她身旁,和她見一面。
怪人武功深不可測,從肖興的陣營裡出來簡直不在話下,而事實證明也是如此。
“是。”怪人沒有否認,如實回答。
“你之前認識銀闇嗎?”顧竹寒可沒有忘記怪人是會醫術的,銀闇被封五識失蹤的那幾天很可能是到了他那處。而銀闇也是曾經明確告訴過她,他是認識怪人的。
“……認識。”顧竹寒抽絲剝繭,就是爲了引他回答這個問題。
“好吧,我懂了。”顧竹寒點點頭,不再問下去,有些事情再問下去說得太直白並不是什麼好事,就像現在這樣她便知道了怪人的的確確是有諸多事情瞞住她。與她無關的她不會管,然而卻是全部都與她有關的。
“銀闇能好嗎?”顧竹寒又問道。
怪人見她已然猜出了事實真相,也不再隱瞞,卻是古怪地看着她,“他能不能好起來不是我說了算,而是他自己說了算。”
“你的意思是?”顧竹寒隱隱覺得銀闇的五識被封有蹊蹺,她於這無限的混沌之中抓到了一絲線索,卻是轉瞬又消失。
“既然你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現在告訴你也沒有意思。”怪人也僅僅是錯愕一瞬,又恢復了正常,顧竹寒一頭霧水,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然而怪人卻是移開了目光,不再看她。
顧竹寒泄氣,“好吧,你不說也就算了。”她從懷中取出那本冊子,在怪人面前揚了揚,“這是你留在鳶鳳樓的書冊嗎?”
“是。”怪人一副早有預料的模樣,“你果然去過那裡了。”
“巧合巧合。”顧竹寒扯了扯嘴角,掩飾道,她可不會承認自己是心有愧疚特地去鳶鳳樓找他的。
“有什麼疑惑要問的?”怪人喝了一口茶,淡然道。
顧竹寒聽他這麼一說,也不客氣,這本冊子記載了諸多古老得沒了影的事情和傳說,她最感興趣的部分是在最後,於是小心翼翼地翻到了最後,指着某一段話問怪人,“這個傳說是不是真的?這片大陸上真的有這麼強大的民族嗎?”
怪人一掃顧竹寒指着的那段文字,心中瞭然,書中有這麼多奇特的事情她不問,偏偏要問這個民族,這倒真的是說明他們之間是有緣的,即便最開始結緣的人不是他們。
“是真的。”他點點頭,答道。
顧竹寒臉上一喜,想要繼續問下去,然而怪人卻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當場給她潑了一盤冷水,“你不用多想了,鹿冷族早已在近百年裡消失了。”
“啊?不是吧?”顧竹寒臉一垮,臉上笑容消失,“我還以爲……”
“你還以爲你能回到過去是吧?”怪人冷哼了一句,十分譏誚。
顧竹寒抿了抿脣,又看了紙上的文字一遍,她之所以對這個有着奇怪名字的民族感興趣全然是因爲這個民族在這片大陸上有着神奇而強大的歷史,六百年前大諾還未真正建立的時候,鹿冷族已經存在於世上。鹿冷族民風淳樸,然而個個都是當時的佼佼者,每位鹿冷族的族人充滿智慧而且是謙遜的,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得到一個鹿冷族人就相當於得到了千軍萬馬打遍天下無敵手。
然而鹿冷族也因爲其自身的特性而引來了別的國家和民族的屠殺,這本冊子上記載的是歷史上鹿冷族曾經被六次大範圍內殺戮,鹿冷族爲了生存下去不得不舉家遷徙逃跑,早已離開了故鄉,是以鹿冷族的發源地現今已然不祥。
但是即便鹿冷族有多麼聰明還是躲不過大範圍的圍剿,當時大多數鹿冷族人都是不善殺伐的,也沒有武功,他們有的是智慧,更強大者,能有預言未來甚至是穿越時空。然而這些事情沒有誰能真正見過或者是經歷過,是以只能成爲一個傳說,不能夠當真。
顧竹寒本來還懷了一絲希望的,如果真的能遇到一個鹿冷族的人,或許她能夠藉助那個人的力量穿越回現代,不求真的長留在現代,她只是掛心在現代的紀行而已。
但是現在怪人卻打破了她這個妄想,直接告訴她鹿冷族人已經全部滅絕,不再這個朝代出沒了。
“可是冊子上明明是說大諾的開國帝后救了鹿冷族當時能力最強的首領一命的,那怎麼還……?”顧竹寒尚自不死心,試探問道。
“你都會說了,那是六百年之前的事情,現在是六百年後,”怪人斜眼看她,眼神裡不乏閃現“你真天真”四字,“你以爲誰人都會像開國帝后,不,應該是像當時的聖景皇后那般善良的嗎?鹿冷族是在那一段時間得到了聖景皇后最大的保護,但是人性是極之貪婪的,當他們得知了鹿冷族能夠預知未來爲他們趨吉避凶又如此聰慧的時候,你覺得鹿冷族的下場會是什麼?”
“……”顧竹寒不再說話,因爲怪人將一切可能性都給堵死了,她心裡其實也是清楚明白這一點的,鹿冷族本來人數就不多,又是這麼六百年過去了,即使真的有一兩個鹿冷族的人留下來了,那他的智慧和能力肯定也是稀釋下來的了,給她找到了也不一定能回現代。
顧竹寒穿越到了這裡這麼久了其實是適應了這裡的生活了,可是她死的時候十分不甘心又不放心,她在現代沒有牽掛,唯一記掛的是紀行,那是母親生前最不放心的人兒,到她死的時候,她也是像她母親那般,十分記掛。更何況,每每夢到紀行都是一些不好的畫面,她覺得就算紀行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回去拜祭他一下也是好的。
可是,現在這個想法看來還是天荒夜談,永遠無法實現。
她嘆了一口氣,決定以後不再提起這件事,有些事情還是適合爛在心裡,不宜對別人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