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手指,仿若有着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讓情緒劇烈起伏的人慢慢地冷靜了下來。
彷彿就算真的挖掘出了什麼自己不想知道的真相也不要緊,這個人,始終會不離不棄地站在他身邊。
他驀地伸手,將面前的少女緊緊抱入懷中,彷彿想要將她直接勒進血肉之中。
如果可以,他真的是不想要她經受一遍自己曾經遭受過的那種焚心痛苦。
但是,他知道,他從來沒有辦法勸阻她。
因爲她不是被關在籠中的金絲雀,而是註定要展翅飛翔的雄鷹。
“我陪你去,在外面等你。”他摸了摸懷中少女的頭髮。
葉瀾衣狐疑地在陌風臨和老蛟龍之間轉了一圈。
剛剛這兩人之間到底在說些什麼?居然能讓他突然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卻又在冷靜下來以後乾脆地同意?
然而,看着旁邊那人表面平靜,卻暗流涌動的眼眸,她還是自覺地沒有多問。
在踏出大門的剎那,她忽地又頓住了腳步,下意識看向那個金棺。
“咚-咚-咚!”
有節奏的心跳又響了起來,仿若戰鼓一般,在召喚着什麼。
“主人,你何時歸來啊!”
仿若幽靈一般的輕聲嘆息,忽地在轟隆心跳中響起,又忽地沉寂下來,完全沒有被任何人聽見。
老蛟和陌風臨先進入了後殿去做些準備,而葉瀾衣和玉凌瑄就自行前去前殿。
六名宿老面色複雜地看着兩人。
老蛟的威嚴似乎非常高,縱然其中幾人的目光彷彿要殺人,卻也還是沉默地替他們打開了大門。
畢竟,他們就算遠離家族,這些被血洗的,也是他們的族人。怎麼可能心中無怨?
“站住!”
就在兩人即將踏入通神殿的剎那,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決絕的聲音。
“祁老兒,你要做什麼!”伴隨着一名老者的吼聲,傳來了轟然一聲巨響。
“嗡!”地一聲,一片黃色的光幕及時落下,擋住了幾乎能將人絞成肉沫的衝擊。
“長老!”旁邊的玉凌瑄幾乎在震動停下的瞬間就爬了起來,目眥盡裂地衝了下去。
葉瀾衣也隨即爬起,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一幕,死死攫緊了手掌。
通神殿前,一個巨大的深坑觸目驚心。
“長老!”玉凌瑄的眼睛有些充血。
六名宿老中的祁家長老突然毫無徵兆地選擇了自爆。
而察覺不對的玉家長老卻爲了阻止他而將其抱住,把近乎一半的力量用自己的身軀扛了下來。
突如其來的一幕,另外剩餘的四名長老都沒反應過來。
等他們回過神來,也只來得及施展靈力護壁,將爆炸的威力壓縮在了一角。
而若不是這裡原就有結界彷彿,恐怕在場的所有人都要不死即重傷,甚至要波及到整個聖城。
畢竟,這可是聖靈後期強者的全部力量!
玉凌瑄跪在深坑旁邊,久久未擡頭。
他自小頑劣,玉家宿老包容他許多。更在長老會中爲他多多爭取。
而如今,卻爲了保護他而死在眼前!
心底彷彿被針戳了一下,尖銳的痛瞬間順着神經蔓延。
“聖域,如今就要毀在你們這些亂成賊子的手中了。”一聲哼嘆,從一名老者的口中發出。
玉凌瑄立刻紅着眼睛看了過去。
“烏家長老要自爆來報仇的事情,你們早就知曉?”
“我們也沒想到。”另一位老者搖頭,“雖然那位告知了我們一些事情。但,這族人被屠之痛,實在是心意難平。所以,我們可以理解他。”
“那你們就衝着我來吧。”葉瀾衣站在臺階上,冷冷道,“背後用同歸於盡的法子偷襲,算什麼?待我將封印加固,你們想報仇的,儘管衝我來就行了!”
“封印真的要碎了嗎?”一人忽地開口,目光灼灼地看向葉瀾衣和玉凌瑄。
雖然老蛟告訴了他們這些事情,並讓他們支持玉凌瑄,但畢竟十萬年的安穩歲月。他們雖然尊重那位老者,卻仍然難以相信。
“我看是這兩人不知用什麼法子蠱惑了那位,爲了控制聖域扯的謊吧!”第三位長老忿忿然道,“我看我們四人還是要和那位再好好談一談!別讓剩餘族人也落入了他們的魔爪!”
葉瀾衣沉默又悲憐地看着那四名長老。
“看來,咱們兩人註定要被千夫所指了。”少女低聲道。
玉凌瑄慘笑着擡起頭,臉上的神色讓這些看着他長大的人都有些心中發寒。
“不徹底破壞掉舊的秩序,怎麼建立新的?這樣,也好!讓我動起手來不會心軟!”
“凌瑄!你莫非還嫌棄聖城的血流得不夠多嗎!死掉的可都是你族人啊!”一名長老顫聲道。
玉凌瑄搖搖頭,似乎心灰意懶完全不想再去解釋什麼。
“燭龍天火就在第二層盡頭的燭龍殿。抱歉,我不能陪你進去了。”
葉瀾衣朝着他點點頭,毫不猶豫朝裡走去。
“凌瑄!你是被這妖女迷暈頭了嗎!她可是殺了我們多少族人?你還要讓她去拿燭龍天火?”一名長老怒吼道。
“看來那個老頭子也沒能說服你們嘛。”玉凌瑄的臉上露出一抹近乎邪肆的笑容,襯着泛紅的眼角,看着愈發的邪惡。
“既然你們不相信,不理解。那我只能請幾位長老提前頤養天年了。”
看着四人驚駭的神色,他挑了挑眉角,低聲笑了笑,“放心,你們家族的優秀弟子,我一定會物盡其用的。”
踏進燭龍殿的大門,一團指蓋大小的赤黃火球一如上次一樣瞬間朝着她的眉心衝來。
瞬間,少女的身上浮現一層白焰。
它似乎還記得那股力量,有些驚懼地停在了原地。
葉瀾衣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伸手將火球抓進了掌心。
“小淨淨,不用幫我。我自己來。”少女低聲自語了一聲,毫不猶豫開始用魂力牽引着燭龍天火沒入體內。
掙扎的火球似乎感覺到那股讓它害怕的氣息突然消散,有些欣喜若狂地撲了過去,想要佔領這具身體。
痛!
所有的感官在一瞬間遠離,只剩下這一種可以讓人逼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