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縈雖然對葉瀾衣的舉動不贊同,卻從不會忤逆她的決定。
他發誓就算拼得魂飛魄散,這一次也一定要將主人護住。
只是主人這樣站都站不住的模樣,要如何殺人?
然而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小看了主人的狠厲。
魂縈帶着葉瀾衣一路飛馳,終於趕在第二天中午到達了北流的一個重鎮。
看見客棧中休憩的一羣少年,魂縈瞬間明白了她的想法。
葉瀾衣一直耐心地等到晚上,才讓噬魂獸出來製造了點幻境,讓那些人睡得更熟。
然後在魂縈驚訝的目光下,少女忽然從戒指裡面取出了一枚丹藥。
奇蹟般地,當她吞下那顆丹藥後,原本虛弱的身體瞬間恢復了神采。
她的眼眸有些冷,整個人顯得更加肅殺,完全不像是一個重傷之人。
這種暫時激發體內潛能的丹藥對身體經脈的損害非常大,而且也只有一個時辰的效力,但,也足夠了!
“幫我守在這裡!”少女對魂縈下令道,身影一晃就遁入了看好的房間。
房間中的兩名少年睡得正香。
事實上任秋光從離開北斗城以後,每天都睡得很好。
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才具有衝擊力了,他慶幸自己撿回了一條命的同時,也很害怕受到十方聖域或者東宸院的報復。
萬幸的是,葉家姐弟估計和那些人一起死在了那道突然爆發的強大能量中,再沒人找他的麻煩,也讓他能順利和天元學府的人離開。
雖然過了半個多月,那一場撼動了北斗城的力量還殘留在每個目睹者的心中,這也讓任秋光愈發慶幸自己還活着。
然而,這一夜,他剛剛陷入夢鄉,就驟然驚醒。
不等他反應過來,脖頸上已多了一抹看不見的寒芒。
“誰..”少年瞬間清醒,牙冠顫抖地吐出一個字。
葉瀾衣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直接揚手將桌上燭臺點燃。
明滅燭火中的熟悉面容讓任秋光當即大叫了一聲,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葉瀾衣無語。
她沒想到任秋光這麼膽小,還沒等她出言質問就直接暈倒。
但是,他以爲暈倒了自己就會放過他嗎!
滔天的恨意凝聚在掌中薄如蟬翼的長劍上,毫不留情在他的脖頸處劃過一道血痕。
一道淒厲的慘叫從房內傳來,魂縈不爲所動地忠實守在門口,卻在那慘叫越來越淒厲的時候,爲自己主人的狠辣手段而心驚了下。
房間內,任秋光痛得死去活來,卻再也無法暈過去。
若是外人看見他現在的模樣,一定認不出來,這個血肉模糊的人居然是天元學府那個意氣風發的隊長。
此時,他或許不能稱爲一個人了。
而他面前的少女卻對滿屋的血腥不皺一下眉頭,依舊慢條斯理卻充滿恨意地將他身上的血肉一片片削下來。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靈魂之力強大的魂縈眼中。
自己的主人才十五歲,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地用外人看來可能算是殘忍的手法折磨這個人的?
不過,他喜歡!
毫無節操的魂兵統領認定自己跟了一個無論武力值還是心理素質都很強大的主子,愈發忠心起來。
驟然,他感覺到一陣凌厲波動從樓上傳來,立刻緊張推門。
“主人,跟隨的聖域強者可能醒了!”
噬魂獸的幻境對魂力越強大的人作用越小,所以這些聖靈強者能夠這麼快甦醒也不奇怪。
葉瀾衣計算了下他們的人數和自己還剩下的時間,有些遺憾地將任秋光挑到地上,毫不猶豫地一劍刺入他的胸口。
少年感受到心臟傳來的疼痛時,眼中居然閃過一絲解脫。
死了,總比繼續受到這個變態少女折磨好。
然而,他還是太天真了。
在少年的意識徹底消失前,他驚駭地聽見葉瀾衣對魂縈道:“你還記得贏虛妄是怎麼用其他人的靈魂之力補充自己力量的嗎?他的神魂歸你了!”
不、不要啊!
少年想要張口呼救,卻已經晚了。
這種用其他人神魂來補充自己魂力的做法其實已經可以歸於邪術之類了。
但是經歷過無數戰爭的魂縈完全不會有正邪的概念,事實上,以前的戰場上,他們也會用類似的方法補充自己的力量。
幾乎不等任秋光嚥氣,魂兵統領就已使用秘法將他的魂力全力接收。
“走!”葉瀾衣已經有些站不穩了。
她受傷太重,就算有丹藥支撐,竟然連半個時辰都撐不住了。
雖然她很想在這裡把這些來自聖域的人也全部殺了,卻知道自己現在有心無力。
能殺掉任秋光先出口氣,已經是拼命而爲。
“轟”地一身,客棧顫動了下。
顯然那幾個護送的聖靈已經發現了不對勁。
“主人,他們在客棧外佈下了結界!”魂縈一凜。
葉瀾衣沒有絲毫猶豫,“進旁邊第三個屋子。”
兩人無聲無息地破門而入,一剎那,少女用盡最後的力量,乾脆利落地舉起手中長刃撲上了牀。
端木月凝驟然驚醒,看着黑夜中朝着自己撲來的人,居然突然發起了呆。
“別出聲。”葉瀾衣低聲威脅。
她不確定這些聖靈會不會挨個房間搜查,但是她和魂縈若想掩蓋住自己氣息還是很容易的。
端木月凝迅速反應過來。
出乎葉瀾衣的意料之外,她居然飛快地掏出一個圓盤彈開。
“主人!”
魂縈一驚,急忙撲過去,卻撞上了一個無形的氣泡。
“別擔心,這個東西可以隔絕氣息。喂,你也進來吧。”端木月凝熱絡地招呼魂縈,那自然的神態完全不像是被葉瀾衣脅迫的,反似出自真心。
葉瀾衣卻沒有放鬆警惕,始終用魅影蟬翼對着少女的脖頸。
她現在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尤其這個看起來無害的小蘿莉還有一隻厲害的靈寵。
混亂的腳步聲響了起來,大門碰地被人推開。
一瞬間,葉瀾衣的身體繃緊到極限。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個東西似乎真的可以隔絕外人探查。
看見那人掃視一圈又離開,少女才緩緩從被子裡面鑽出來。
“你怎麼了?”端木月凝發現了葉瀾衣的不對勁。
葉瀾衣咬着牙沒有說話,暗中示意魂縈帶自己離開。
丹藥的效力已經徹底過了。
現在後遺症和她的傷勢結合到一起發作,渾身經脈和肌肉痛得她近乎無法說話。
看見少女即將被抱走,端木月凝卻突然抓住了她,“碰”地一下子讓那個氣泡變大了幾分,將門窗全部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