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白楓轉身要走,吞天獸拉住了他,撕拉一聲,輕紗單薄的衣裙裂出了一個大口子。
白楓臉一黑,險些要動手。
“跳個舞怎麼了,本王這就去跳給你看。等着。”吞天獸挺了挺胸膛,“接下來輪到我出場了,看我的。”說着邊上幾個小廝也跟着一挺胸,“對,看我們的。”
“厲羽大哥,你幹嘛去啊,舞臺在這裡。”
“別叫了,他肯定跑了。”白楓撕掉身上的輕紗,“也不知道哪個混蛋想出來的餿主意。”
“誰讓你們下界不帶錢,無法動用靈力,沒飯吃只能靠臉了。”左一軒冷冷地補了一刀。
堂堂一代妖族的君王混成這副德性,白楓拒絕跟任何人說話。
“把老子的衣服拿過來啊!”
左一軒,“賣了。”
“……那我怎麼辦!”
“光着。”
“……”瞅着身上成布條的輕紗,白楓怒而進門,“把我的舞服拿來啊!”左一軒去找人取來新的衣裳,“要是小爺肯定不會像你們這麼傻,去趟賭場,要多少錢沒有啊。”
“時樂?”
左一軒回頭,可身邊並沒有人影在。
左一軒自嘲地笑了笑,人都回了魔界,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現今的壁壘可不是好闖的。
他們過不去,他也來不了……
吞天獸等人登臺,左一軒繞去前廳查看情況,嗯,他現在是這裡的護衛。
鼓聲起,全場氣氛一滯。臺後舞姬魚貫入場,只是所見的並不是輕紗水袖,而是一柄柄鋒利的長槍,林希看了眼,一口酒水噴了出來。
“林公子!”
“沒事。”林希擦掉嘴邊的水漬,看向臺上。
“喝!”八人站定,長槍揮起,萬花樓似凝起了一片肅殺之氣,八人躍空,揮舞長槍,槍破空呼嘯,似有酒杯被槍勢擊碎。整齊的隊列,伴隨着熱血的鼓聲。
令全場呼吸一屏。
隨鼓聲越來越激烈,八人手中長槍猛地飛出,全場一驚。
然四人騰空翻,又猛地將槍收回,驚險與刺激的動作引得全場陣陣掌聲,雖是熱血,可領頭的男子一身開襟長袍直接開到胸口,露出纖瘦卻仍壯實的胸肌。
可惹得不少扮裝前來的小姐少婦紅了臉。
吞天獸。
你個神經病。
阿希都是看得入神,吃驚道,“他們的槍法竟然不比六哥弱。”
林希訕笑了聲,能不強嗎?厲羽手下的人,一個個無論天賦及身手都是萬里挑一,即便下界無法使用靈力,他們憑藉一身本事,混個將軍噹噹也是輕鬆,現在竟然來萬花樓當舞姬。
吞天獸,你個神經病。
最重要的是……
她還在衆小廝裡面找到了幾張熟悉的臉。
這是都跑下來了嗎?
林希眉頭不易察覺地蹙起,放下酒杯,想了想,道,“你在這裡等我。”
“好。”
林希藉着方便的藉口去了後院,找到了蹲在後院眼對眼看着彼此的厲羽跟白楓,看到她過來,白楓迅速想要換一身衣裳,林希嘴角一抽,叫住了他,“你不怕引來天雷,就給我動用靈力。”
白楓頓住。
“又不是沒看過。”林希的話給他澆了盆冷水,白楓臉靠牆,不想說話。
他也不想的……
“我不能在這久呆,厲羽,你們的人沒有我的命令別亂動。”
厲羽起身,正經地說,“放心,這事我提前跟他們說過了,我們只是下來保護你,不會惹事,近些日子傲龍國有些異動,你自己小心,我們就在這,有事跟我們傳消息。”
“嗯。”
知道還有左一軒在,林希比較放心,可仍不忘叮囑,“看緊了吞天獸。”
見林希嚴肅的模樣,厲羽不解她爲什麼這麼防着吞天獸,不過還是應下,“好。”
“楓兒姑娘,請問茅廁怎麼走?”林希忽然帶開了話題,白楓也算機靈,垂眸嬌聲說,“我帶您過去。”
“不太方便吧,”林希噙笑上前,輕擡他的下巴,“真要陪我進去,還不如進屋呢……”
白楓借勢依偎在林希的懷裡,“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奴家陪你……”
站在假山後的厲羽險些一掌過去。
“屋頂上有人。”白楓快速道。“殺手。”
厲羽收住手。
“先別動,看樣子是路過的。”林希說,裝作醉客調戲姑娘,跟白楓躲在視線死角。
萬花樓對岸是酒樓,有不少人寄居住宿,爲了方便一些不便見光的男男女女,萬花樓在這兩者間修了一條過河走廊,可以直接沿着走廊去對岸,可現在一行黑衣人頂着黑夜從屋頂摸了過去,身上的刀槍泛着冷光,看着來者不善啊。
“要動手嗎?”白楓問。
林希搖頭,“不關你們的事,就當沒看見。”
過多的干涉人間事,對他們修爲有損。
待人離開,林希放開了白楓,捏了把他的小臉,“難怪都說九尾白狐一族出美人,確實不錯。”話間吹了聲口哨就走了。白楓臉一黑。
“看什麼看,是她調戲我,不是我勾引她,找到人你別胡說八道。”
厲羽雙臂環胸,脣角一勾,“放心,我會如實說。”因爲下場沒差別。
白楓擦了把臉,想到剛纔抱在懷裡的個子,搖搖頭,她還真小。
現在才十五歲,還會長高吧。看着那麼單薄,真沒安全感……
萬花樓後院有大批殺手靠近,林希想再過不久會出命案,便先決定帶着阿希離開,剛踏進前廳,他們坐的那一桌子圍了一羣男男女女。
月姬跟青羽臉有慍色。阿希被小廝們護在中間,面色有些蒼白,林希快走上前,闖過人羣,靈力不動聲色地送進她的體內,“還好嗎?”
“有些透不過氣。”阿希緩了口氣,有些不安地抓着林希的袖子,低聲說,“不知道爲什麼,心忽然跳得很快,好像要出事……”
林希心一跳,阿希天生對天道有感應,葉家幾個兄弟幾次險些在戰場上遇難都是她提前感應出來避開的,既然她提了,林希不會輕視,想到隔壁酒樓的大批殺手,難道是他們?林希面上不顯,安撫着她道,“先去找你七哥,我等會去看看。”
“位置在不遠。”阿希抓住她的手。
手心冰涼,還有薄汗。
林希點頭,“好。”
“月姬姑娘,青羽姑娘,這些日子我天天求見,爲什麼你們就不見我……爲什麼……嗚嗚,我喜歡你們啊,你們爲什麼不答應見我……來,這是錢,錢啊,嫁給我吧,還有你們身邊的這姑娘,也真俊……哎……這大眼睛……”
“李大人,您快回去吧。”
青羽面露難色,她已經感覺到了林希的不悅。
吞天獸握了握長槍,就要衝上去,可惜被人提着領子拽走。
“不走,老子纔不走,我就愛上你們了。”李顯站在阿希身前,一隻手緩緩朝着她的臉落了下來,林希嘴角一勾,“過來啊。”她右腳邁開,帶着阿希往右一閃,李顯抓了個空,不悅地返身而來。
林希猛地躍身一腿掃出,正打中他的臉,血水混着碎牙噴了出來,李顯整個人砸在了桌臺上,酒菜濺了一地,滿身的狼藉。衆人大叫退開。
“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李顯叫罵着爬了起來。
林希笑,“你是誰,管老子屁事。來人,把他送到刑部,就說他騷擾葉家小小姐,讓刑部大人看着定奪,對了,明天早朝,別忘記從頭站到尾,好聽聽誰在參你一本。”
李顯猛地清醒過來,看着眼前兩名少年,險些跪下來。
“葉家小小小小姐……”
葉榮禹將軍的寶貝!
“不小,對付你足夠了。”林希冷笑,便裝守在一旁的兩名士兵早已經衝過來,將李顯如小雞般拎了起來,李顯在朝有官職,還是個四品官員,可對上一門將領的葉家,還不夠看。
而且誰不知道葉榮禹對女兒寶貝成什麼樣子。要知道他狗膽調戲自家女兒,不得拿刀上門斬了他的狗爪子,李顯嚇得酒全醒了,連連求饒。
林希懶得理這種廢人,讓人帶走,就帶着阿希去找葉凌,他正跟蕭白在談正事,聽到這事,蕭白眉頭一豎,“李顯膽子可真大,跟你搶女人?”
林希掃了他眼,“王爺這是把人送我了?”
“哈哈。”蕭白訕笑。
阿希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着,林希示意她放鬆,問到,“對河酒樓是不是住了什麼人?”
“對河?祥瑞酒樓?”蕭白眸光微閃,看向同樣若有所思的葉凌,“也沒什麼人……就是最近回城的五皇子就住在那。怎麼,你看到什麼了?”
皇家的人……
林希看看阿希,不好摻和……
“沒什麼,玩累了,先回去吧。”
聽到這話,葉凌喚人進來,叫了兩頂轎子,“我讓人先送你們回府。”
“嗯。”林希沒有拒絕。以葉凌的聰明,肯定從阿希的小動作猜出來什麼,有他在,想來那五皇子也沒什麼危險了。林希帶着阿希往外走,隔着對岸看了眼祥瑞酒樓。
阿希忽然出聲,“希希,我想過去,我的感覺很不好。”這種感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消失。
林希一頓,“好,你先回府,我替你去看看。”可林希沒想到她拒絕,“我想去看看……帶我過去,好不好……”她低聲請求着。
“小姐。”過來的丫鬟要勸,林希擺手,“好,我帶你過去。”揹着葉凌跟蕭白兩人,林希帶着虛弱的她坐船向對岸,河間畫舫許多,偶爾女子歌唱,歌聲嫋嫋,一派和樂。
林希閉了閉眼,從萬花樓後院沿着走廊向酒樓後院會繞一大段路,她們渡船能直接縮短距離,應該來得及。她調息了陣,睜開眼,看向河中風景。
一艘精緻的畫舫從眼前緩緩劃過,船頭男子的驚鴻一瞥,令林希僵在原地。
“翟天承!”
她大喊出聲,三字隨着河風飄遠,無數人回頭看來,可他沒有,林希上前追了過去,可一陣熱浪襲來,伴隨着沖天的爆炸,整片河面沸騰了。
祥瑞酒樓蹭地竄起了大火!
火光映紅了阿希的臉,是一片慘白。
“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