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大人這話問得好沒道理,蕭崢在哪裡我又如何知道。”柳絮絮不急不緩道。
艾山水:“蕭將軍一直守着夫人不見客,如今夫人醒了,卻沒有見到蕭將軍,下官自然要問夫人。”
“話是如此。”柳絮絮點點頭,“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什麼?”艾山水臉更青了,不悅道:“莫不是蕭將軍打算始亂終棄?下官官位雖小,卻只有這麼一個女兒,就是丟了官位,也萬不能讓女兒受了委屈。”
柳絮絮蹙起眉想了想,才道:“這件事還真不好說,不如你們直接去問蕭崢吧。”
艾山水立即就跳了起來,“蕭夫人這是何意?下官若是能見得到蕭將軍,又何必麻煩柳相爺。”
聽他這麼一說,柳絮絮又蹙起眉頭,“那艾大人爲何要麻煩柳相爺呢?難道艾大人忘記我是柳相爺的閨女了嗎?”
再糊塗的父親也不會往自己的女婿房裡塞人吧,這不是給自己的親閨女添堵麼。
他的腦袋沒被驢踢吧。
艾山水一下子被噎住,“蕭將軍避而不見,下官就這麼一個女兒……”
柳絮絮擡手一揮,直接打斷他。
她說:“艾大人若是去找皇長子,豈不是更方便些。”
呃……說得也是啊!艾山水擡手往腦門上一拍,他怎麼就沒想到呢。
“艾大人不如去找皇長子說親吧。”柳絮絮道。
“下官這就去,琳兒,我們走!”
柳絮絮:“不送。”
“等等!”一直沒有出聲艾採琳抓住艾山水的手,“等等,爹。”
“艾姑娘還有話要說?”柳絮絮挑挑眉。
“皇長子不會見我們的,我知道。”艾採琳咬咬牙,直直盯着柳絮絮。
柳絮絮沒接話,也沒看她,伸出手把玩着桌上了杯子。
“琳兒爲何這麼說?皇長子爲何不見我們?”艾山水顯然不明白。
“爹,別問。”艾採琳突然又跪了下去,“夫人,請容琳兒見蕭將軍一面。”
“你要見,自去見就是了,這是做什麼。”柳絮絮不心爲然,側過身子沒有理會她。
艾山水一時還轉不彎來,看到女兒如此,就突如醍醐灌頂。
大皇子日夜操勞着洪水之患,這個時候拿這種事情有去煩他,只有被喝斥的份。
況且大皇子是皇子,不是皇帝,這種事情他也管不了。
想清楚這層,艾山水一陣冷汗淋漓,這個女人好惡毒。
“夫人,琳兒求你了。”說着就狠狠地磕了下去。
柳絮絮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嫌惡道:“有心機是好,但是沒有用對地方,你要嫁的是蕭崢,他若喜歡自然會把你帶回京,這事與我無關。”
艾採琳垂着頭,眼裡一閃而逝的是輕視與不屑。
“既然夫人同意了,琳兒這就去見將軍。”
“不必了,本將軍來了。”
蕭崢一腳邁了進來,雙眸凌厲地掃過地上跪着的人,視線再微微上移,目光瞬息變得柔軟。
艾採琳聽到聲音心中一喜,猛得擡起頭來。
只見她的額頭已經見紅,一雙霧氣濛濛的眸子裡頓時儲滿了淚花,期翼地看向蕭崢。
她身體剎那間變得弱不經風,搖搖
晃晃,幾乎隨時都能暈倒一樣。
臥槽!這演技不是蓋的。
柳絮絮在一旁看着眼角直抽。
蕭崢的視線落在柳絮絮身上後就沒移開,自然將她細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心中軟了軟,擡腳往她走過去。
“岳父已經要啓程了,絮絮打算何時走?”他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攬着她坐了下來。
柳絮絮不動聲色微微一側,他的手立即落空。
蕭崢也不覺得尷尬,大大方方收回手,卻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等着她回答。
“戲還沒看夠,暫時還不想回去。”柳絮絮敲了敲手指,面無表情道。
得了答案,蕭崢點點頭,若有所思起來。
看這對夫妻視若無人怡然自得的樣子,艾山水又暴躁了,臉都僵得不會笑了,“蕭將軍。”
“哦,艾大人也在?”蕭崢這纔不依不捨的把視線從柳絮絮身上移開。
溫潤的目光落到了艾山水身上,又掃了眼跪地不起的艾採琳,嘴角勾了勾。
“艾姑娘何故跪在這裡?”
媽的,不裝模作樣會死啊!艾山水狠不得暴吼出來。
見他的視線終於落到自己身上,艾採琳醞釀已久的淚珠終於滾落了下來。
蕭崢有些詫異,好似看不明白一樣,轉頭問柳絮絮,“夫人,爲夫說錯什麼了麼?爲何艾姑娘哭了?”
裝!你再裝!
柳絮絮白了她一眼,不理他。
“將軍,琳兒生是您的人,死也是您的鬼了。若是將軍看不上琳兒,琳兒便死了乾淨。”
艾採琳突然起身,快走幾步四周一環顧,衝出的腳步生生收住,竟有些傻了眼。
呵呵呵。柳絮絮開始冷笑了,她在一旁看得分明。
這是要玩撞牆的戲碼吧,可惜啊可惜。
可惜這裡扎得是帳篷,既沒有牆,也沒有柱子。
出師不利了吧,玩不下去了吧,傻了眼服吧。
“艾姑娘。”她突然出聲。
艾採琳本想以死明志,她當然不會真的尋死,哪個男子難夠受得了她這麼美貌的女人就此香消玉殞。
這麼做不過是以退爲進罷了,怎奈一鼓作氣時才發現尷尬了。
聽到柳絮絮的聲音,她下意識擡頭,眼卻巴巴看向蕭崢。
可是,蕭崢眼裡沒有她。
他的頭微側,視線落在他身邊的女子身上。
艾採琳緊緊握住拳,一往既往的表現出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柳絮絮朱脣輕啓,“艾姑娘剛纔是想尋死麼?”
咔嚓一聲,艾採琳好不容易凝結的那點勇氣,居然輕易的就被摧毀了。
她很尷尬,很難堪。沒錯,她剛纔明明就是要那樣做,可是倒底沒有成功。
被柳絮絮用這麼輕飄飄的語氣一說,顯得她很是無理取鬧。
艾採琳再也忍不住,嚶嚶地哭了起來。
“蕭夫人!”艾山水一見女兒哭了,終於就忍不住了。“下官就這麼一個女兒,這還未過門,你就想逼死她嗎?”
什麼是黑白顛倒,倒打一耙,說是就是這樣的吧。
柳絮絮一個沒忍住,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艾山水終於怒了,也顧不得身份不
身份,氣道:“蕭夫人這是何意?”
“艾大人真是太天真了,是怎麼當上縣官的?”
“下官雖然官職小,卻也是朝廷命官,豈是讓人說侮辱就侮辱的!”
“蕭夫人今日這種態度就是不對,但是下官不才,偏偏又身爲長輩,也就不與蕭夫人計較了。”
“但是,下官的女兒因蕭將軍失了身,下官就算……”
“艾大人。”柳絮絮聽他說話就頭疼,直接打斷。
艾山水的話沒說完,被打斷了自然不會高興,頓時就氣紅了眼,“下官的話還未說完。”
“不用說了。艾大人若是覺得委屈了,直接上京中告御狀去吧。”
“你!你這是什麼態度,如此沒有教養!”艾山水被氣得滿臉漲紅,口不擇言。
他話一出口,艾採琳就白了臉,急急忙忙就去捂住他的嘴。
眼見柳絮絮被氣得就要擡案而起了,蕭崢突然就握住了她的手。
冷冷地說道:“艾姑娘這是做什麼?爲何不讓艾大人把話說完呢?本將軍今日才知道居然娶了個沒教養的夫人。”
艾山水聽他這麼一說,眼裡居然激動起來。
他一把拉開艾採琳的手,附和道:“此等善妒又無德的女人,還望蕭將軍早日看清懸崖勒馬。”
蠢得無可救藥,柳絮絮撇過臉,不忍直視。
艾山水見她的舉動,更激動了,看在他眼裡柳絮絮就是心虛。
“爹……”艾採琳喃喃叫了一聲,看蕭崢晦暗不明的神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麼做了。
她心裡很是期待自己的父親能夠說服蕭崢,在她看來柳絮絮根本是配不上蕭崢的。
艾山水拍拍她的手,仰起頭挺起胸。
得意洋洋道:“柳大小姐嫁給蕭將軍時日之久,竟無所出。這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柳大小姐自己生不出,竟還妒成這樣,不大好吧。”
“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既善妒又無德,還很沒教養……”柳絮絮嘴角抽搐,“我真是罪孽深重。”
艾採琳微微一愣,竟沒想到她會認錯,心中頓時一喜。
艾山水也一愣,她承認了,她既然承認了就該乖乖的做下堂婦。
“啪”一下,蕭崢的手狠狠拍向桌子,那桌子抖了兩抖,支離破碎得差點就散了。
“大膽!”
蕭崢不是輕易動怒的人,他對外一向溫潤,風度翩翩。可是一但動起怒來,那就是滔天的怒氣。
他怒從心氣,青筋暴起,疾言厲色狠狠道盯着那父女兩人。
“你敢妄斷柳相爺教女無方?你敢諷刺聖上昏庸無能?”
艾山水懾於他的犀利,聽到這等罪症,腿都軟了,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下官……下官……”
“本將軍的夫人乃是當朝丞相的嫡女,柳相爺只有她這一個嫡女,嬌生嬌養,從小帶在身邊教導。你說她沒有教養?”
“下官……下官……”
“她是聖上親自下旨賜婚給本將軍的,聖旨下寫着柳家大小姐蘭心慧質、鍾靈毓秀、才貌雙絕,你敢說她無德?”
“下官……下官……”
“既便是她善妒了一些又如何,本將軍樂意極了,你還能操心本將軍夫妻二人的事情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