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絮到底不覺的自己的身體有多嬌弱,流個鼻血而已,生死一線都經歷過了,這點小傷算個鳥。
當她爬進馬車時,蕭崢的臉色就變了變。
再看縮在角落裡把自己當作不存在風凌,見蕭崢的臉越發難看,委屈的連腿都不敢伸直。
活似個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
柳絮絮就樂了,你再橫啊,你再蠻啊,你怎麼就蠻橫不起來了?
風凌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蕭崢就不動聲色地掃了過去。
風凌就老實了。
馬車出了城門,又行了數裡,柳相爺負手而立,正望着遙遠的天際,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的身邊兩匹俊馬甩尾擺頭,互相觸碰戲耍。
不遠處,有百來名護衛靜靜立守一旁。
柳絮絮當先跳下馬車,“爹。”
柳相爺這纔回頭,面色和藹,“來了。”
這時,蕭崢與風凌也先後下了馬車。
“岳父。”
“相爺。”
二人見禮。
柳相爺笑着點頭。
柳絮絮眼裡已經有了不捨。
這個爹對她來講其實並沒有多親近,只是她卻從他身上得到了濃濃的父愛,也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真正的親人了。
“你這丫頭,又不是生離死別,擺出這副鬼樣子給誰看!”柳相爺皺着眉頭,一臉嫌棄。
外露的情緒被噎,柳絮絮也不能大罵他煞風情,只能乾瞪眼。
風凌噗嗤一下就笑了。
那表情彷彿就在嘲笑她:看吧,你這個瘋女人,連親爹也不見待,活到這份上也算奇葩!
柳絮絮瞪他一眼,表示:我樂意!
兩人就開始大眼瞪小眼起來。
柳相爺給蕭崢使了個眼色,他們避開這兩個見面就斗的不成熟人類,走到一旁。
“我送我爹,你死皮賴臉的跟着來作甚?”
“本公子高興,樂意,礙你眼啦!”
柳絮絮眥牙,“你好不要臉!”
風凌睨了她一眼,“不好意思,比你不要臉多了!”
柳絮絮一愣,隨即崇拜地點頭,“原來你知道啊。”
“我呸,本公子是說,比你還不要臉!”
“對對對,您沒說錯,是這個意思。”
“我是說沒你要臉!”
柳絮絮抱着雙臂,很是認真點頭,臉上肅然,再無半點輕浮之色。
她同情的夠着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用解釋了,我都明白了,既然你都勇於承認了,以後不找你麻煩了就是。”
風凌:……
說多了,都是淚。
另一邊,蕭崢與柳相爺的話題就沉重多了。
他們的神色都凝重非常,誰也沒有先開口。
柳相爺回頭看到柳絮絮正與風凌大眼瞪小眼,不由宛爾,失笑道:“闖禍精,也就是你不嫌棄她。”
蕭崢也笑,“失而復得,自當視若珍寶。”
柳相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紅閣的產業你都一一經手了?”
這話說得突然,蕭崢心裡雖然吃了一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他也將柳相爺打量了一番。
見他並無深意,只是一問。
便照實說:“早在雲幫暴露於京中,紅閣的產業……無論是酒館客棧米店,還是堵場青樓布樁,早就不在單純。”
柳相爺
點點頭,“本相那時便猜出這雲幫與你有關,也好,皇上雖得紅閣得了眼前的利益,卻半點便宜也佔不到。”
蕭崢面色突然一陣古怪。
“怎麼?”柳相爺問。
“怕是,連眼前的利益也無,她的金庫是空的。”蕭崢說。
“什麼?”柳相爺愣怔,“她有這麼大的本事?”
“岳父別忘了,失了紅閣,她還有玉閣。”蕭崢提醒道。
柳相爺突然就沉默不語了,腦中暗自略略一想,大概就明白了她那碩大的金庫被搬到哪去了。
“你就不怕他身邊再有生了二心之人?”柳相爺突然問,想了想又說:“她真有本事,爲何還讓雲幫佔了便宜去?”
“你肯定是知道紅閣保不住……雲幫深入紅閣產業時,是發現暗中有人在施爲,意欲毀之。”
柳相爺又一怔。
蕭崢接着說:“可是,今日我出門早便收到消息,這暗中之人短短不過幾個時辰就抽得乾乾淨淨。”
他的話很輕,語氣也平平,可是一想到當日在平山見到的那個宛如謫仙一般的男子,想到他們的月圓夜之約……
蕭崢的心裡並不如面上平靜。
“何意?”柳相爺顯然沒聽明白。
“我剛告訴她,雲幫是我的勢力。”
她知道了雲幫是他的人,便將自己的人撤走了。
柳相爺再一怔,似乎不敢相信,卻又不能不相信,“這倒是像她的性子,最不喜歡別人搶她的東西,護不住了寧願毀掉。”
末了,他又說:“她必是想通這些產業貫通了整個大隅命脈,毀了可惜也傷了大隅原氣,才任你接手了。”
“蕭崢也是這樣想的。”蕭崢有些無奈,他收到消息時,柳絮絮正好暴走撞到風凌身上。
“本相原以爲這個女兒任性,玩劣了些,不想她的算計亦如此之深,當爹的都被騙了。”柳相爺感嘆道。
也難怪這兩年她無依無靠,卻能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來,如魚得水,混起風聲大起。
她不是光靠運氣。
“岳父小瞧了她。”蕭崢失笑,遠遠望向那話題中的人,他滿眼的寵溺。
“如此,本相便放心的走了。”柳相爺面上的沉重一掃而光。
“岳父保重,萬事小心。”蕭崢道。
“嗯。”
……
真正到了分別,柳絮絮反而從容了。
沒錯,又不是生離死別,搞得悽悽涼涼的作甚,大不了她也可以悄悄跑到黎縣去瞅瞅。
可她萬萬沒想到,她老爹上馬揚鞭之時,風凌居然二話不說騎上了另一匹良駒風姿颯爽地追過去。
“他也去?”柳絮絮愣了半天,纔想起找蕭崢求證。
“嗯,你不是不放心麼?”蕭崢看了她一眼。
這時,風凌似有感應一般,回頭衝她挑釁地揚了揚馬鞭。
柳絮絮當下就哭笑不得,喃喃道:“早知道就不對他那麼兇了。”
“他皮厚,你不兇他,他反而不自在。”蕭崢自然也看到了風凌的舉動,心中很是不爽,面無表情地抹黑。
“也對,我就沒看他順眼過。”
抹黑成功,蕭崢挑挑眉,不動聲色地攬了她回到馬車。
待二人回城,宮中聖意已下。
整個京中都在傳五公主慕容月即將做爲和親公主遠嫁偏遠小國的消息。
與此同時,柳相爺教女無方,至使
柳大小姐行事蠻橫,作風囂張,霸欺良男……但念其女腦子不清,從輕處罰。
於是柳相爺去黎縣的理由並非是小衆認爲的去接皇長子,而是去處理那裡突發的瘟疫。
聽到第一則消息,柳絮絮仰天長笑。
慕容月你也有今天!你爹那麼多皇女,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居然跟小爺搶男人,小爺坑不死你。
可是,當她聽到黎縣發現瘟疫時,就高興不起來了。
媽蛋的,老皇帝到底不是吃虧的主,居然拿出這一手,來黑人。
“怎麼辦?”柳絮絮衝動地站了起來,“我現在去把爹追回來,還來得及!”
“不妥。”蕭崢沉穩地想了想,黎縣發生瘟疫之事,他的確沒有收到這類消息,此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蕭崢,那是我爹,是親爹!沒錯,這瘟疫的確是需要有人來解決,可是我特麼就是覺得憋屈,老皇帝事前居然瞞得死死的。”
她氣悶地照着柱子踢了一腳。
“皇長子也在黎縣,事情或許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重。”
柳絮絮也知道聖旨已下,說什麼都沒用。
她在心裡把慕容氏祖宗十八代挨個問侯了一通。
如此渾渾噩噩了過了許多天,柳絮絮吃不香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圈,臉也憔悴不少。
蕭崢看在眼裡,暗自又掉了一批隱衛前往黎縣。
眼看又到了月圓之夜,內心暴躁的柳絮絮終於沉住了氣。
“花容去備車,今晚我要去平山。”
花容的刷地一下子就白了,公子又要去平山見那個陌生的男子。
“可是將軍那裡……”
柳絮絮甩甩手,“我會同他說的。”
她還是記得那次在平山遇險的事情,也記得自己甩開隱衛被蕭崢追到山頂的事情。
想到那一次的事情的起因,她便有些尷尬。
那時因爲氣自己一時受了蕭崢的迷惑,莫明其妙就把自己賣了麼,都是意氣用事鬧出來的事情。
這次不會了。
花容只好點點頭,着手去準備了。
柳絮絮便揹着手,在府上晃盪了好半天,才慢悠悠折騰着進了書房。
自從承認雲幫之後,蕭崢便也不再遮遮掩掩,索性把賬務都搬到書房來處理。
柳絮絮挪進來時,他手裡正在看的便是雲幫接手紅閣部分產業的賬目和一些隱晦的問題。
伸長脖子,掃了兩眼後,她便說:“你在看頭疼怎麼在老皇帝眼皮子底下暗渡陳倉麼?”
蕭崢擡頭望了她一眼,她進來時他就有所有察覺了,只是沒出聲而已。
“你有好主意?”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問了句模凌兩可的話。
柳絮絮就來勁了,“這種事情,我經常做啊,你算是問對人了。”
蕭崢果然放下手中的賬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她心中一激動,於是走上前往他腿上一坐。
蕭崢身體一僵,沒料到她這麼主動。
眼裡眸光沉了沉,不動聲色地盯着她裸露在外的白皙且誘人的頸項。
柳絮絮本來有討好的意味,卻也想幫他解決問題,一時之間興致又大起,根本沒注意哪裡不妥。
她興致勃勃地說:“紅閣現在正亂,老皇帝雖然控制了一部,我們也不怕,商家最看中的是利益,就算是皇帝缺錢什麼的照樣沒有人給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