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樂安微笑着拿起小木勺,輕輕吹了下木勺裡的湯藥,溫柔地對董遵誨說道:“道安,該吃藥了。”
董遵誨半躺在牀榻上,苦着臉,討饒般說道:“我身體已經恢復地很好了,再說了,剛剛纔喝完湯藥,怎麼又喝呢?”
郭樂安笑着說道:“那是早上的分量,現在是中午的湯藥,乖,喝了這一勺……”
董遵誨欣喜地問道:“喝了這一勺,就沒有了?”
郭樂安看了下旁邊的小木盆,那裡面還盛有滿滿一盤,她溫柔地笑了,柔聲說道:“乖,張嘴!”
董遵誨很是爲難,看着溫柔的郭樂安,他長嘆一聲,正要認命喝藥,突然曹銓從門外衝了進來。董遵誨大喜,趕緊問道:“國璋,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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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銓衝董遵誨、郭樂安各行了一禮,然後說道:“將軍,第三營第五都第二什巡邏時沒有按時返回,已經延後一個多時辰。據該營指揮使報告,此什什長過去曾經因爲延誤時間而受過重罰,肯定不會重滔覆轍,一定是出了事!”
董遵誨立即從牀上坐直了身子,大聲問道:“有沒有派出騎兵斥候?”
曹銓點了點頭,隨即回答道:“斥候在方圓十里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是就是找不到那一什!”
“沒有發現異常情況,纔是最大的異常!”董遵誨斬釘截鐵地說道:“立即通知全營戒備,士兵們披甲備戰!就算是虛驚一場。也比毫無防備被屠殺強!”
曹銓大聲接令,立即跑了出去,很快營地裡便吹響了備戰的牛角號。營地裡的兩個營門立即關閉,士兵們馬上搬出鹿角、拒馬來。堵在了營門外面。
董遵誨對郭樂安笑着說道:“樂安,幫個忙,給我穿上甲冑!”
郭樂安皺了下眉頭,遲疑地說道:“你剛醒了幾天,傷還沒好利索,還是不要出戰爲好。再說了,營地裡這麼多人,哪裡還需要你親自上陣啊?!”
董遵誨搖了搖頭。“塗山營地是我軍的中轉營地,因爲現在處於腹心,防守力量並不算太多,我記得只有四個營的人馬駐守。而且這四個營也都不是一線部隊,全都是後方的守備軍隊。如果唐軍真得破釜沉舟,派出精銳力量突襲這營地,那說不定真得需要我上場作戰!不過應該不會這麼湊巧吧,再說了。我身邊還有百餘精銳騎兵,就算是上陣廝殺,也足以自保!倒是你,趕緊收拾一下。與那些個白鬍子御醫們一道上船。現在淮河這段水道,全在我軍的控制之下。船上比起營地裡要安全多了!”
聽董遵誨這麼一說,郭樂安再不遲疑。立即將董遵誨攙扶下牀,從牀邊取過甲冑來,幫着董遵誨穿戴完畢。
也許是太久沒有披甲的緣故,董遵誨還有些個不適應,他輕輕活動下手腕、腳踝,慢慢做着舒展運動。還別說,第八套廣播體操雖然老套,卻也有可取之處,很快董遵誨就感覺自己的動作協調了許多,他往前走了幾步,將牆上掛着的佩刀取下,掛在了自己腰間。又從兵器架上取過自己管用的長槊,耍了一個槍花,感覺自己身上充滿了力量。
這時董遵誨轉過頭來,相勸那郭樂安及早撤離,卻發現郭樂安已經從榻邊取過一個木箱子,正從裡面取出一套小號的甲冑穿戴。看着董遵誨詫異地眼光,郭樂安笑着說道:“別以爲我們女子就手無縛雞之力,當年父皇也曾督促我練過刀槍弓馬!”
董遵誨微微一笑,輕輕搖頭:“乖,聽話!”
見郭樂安一臉倔強,董遵誨笑着問道:“樂安,你殺過人嗎?”見郭樂安搖頭,董遵誨繼續說道:“據我所知,你連雞都沒有殺過,狩獵的時候射傷的兔子,你每次都要過來給它包紮傷口,養好放生。就算你有十成的武藝,等到了戰場,頂多也只是能發揮一兩成的水準!樂安,這些個御醫可都是咱們大周的瑰寶,萬萬容不得損傷,我希望你能幫着我保護他們,別讓我分心!”
郭樂安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孤軍奮戰而已,看着董遵誨關切的眼神,郭樂安也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勇氣,踮起腳來親了董遵誨一口,接着羞紅了臉,轉身跑了出去。
董遵誨輕輕摸了下自己的臉,微微一笑,隨即走了出來,董遵誨的衛隊乃是精銳中的精銳,在牛角號響起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集合完畢,現在全都站在戰馬旁邊,做好了出征的準備。相比較而言,大營中的守衛們的表現可就是慘不忍睹,許多人還在匆忙上崗的路上,大家一邊往自己的崗位跑去,一邊緊張地繫着鎧甲上的絆條,有些士兵甚至於出現順拐。但不管怎麼說,大家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
朱虎隆趴在山坡上,手搭涼棚悄悄偷窺,見大營中周軍士兵們狼狽的表演,不由得撇了撇嘴。他對同樣趴着的軍師廖維忠低聲抱怨道:“廖先生,咱們打吧,躲在這裡幹什麼啊?!你看看敵軍的狼狽表現,就算是咱們正面強攻,也能夠將敵人的大營一舉擊破!”
廖維忠搖了搖頭,壓低聲音斥責道:“你就是會逞匹夫之勇,凡事要多動動腦子!就像是絞殺敵軍巡邏隊之事,你就是太過於冒失!如果當時你不暴露行蹤,敵軍怎麼會有任何防備?!你啊,就是太冒失!
我知道你手下的士兵都是精銳之士,可是敵軍這裡也不全是窩囊廢啊,而且他們還有艦隊支援!尤其這裡還處於周軍的腹地,就算是你能夠強襲得手,一旦被敵軍咬住,也很難順利撤離!既然敵軍現在有了防備,那咱們就撤回去好好休整一番,等到晚上再進行進攻!同時,派出斥候伏擊敵人的信使,讓他們無法求援。”
聽着廖維忠的斥責,朱虎隆眼中厲色一閃。你廖維忠不過是陳承昭的狗頭軍師,在這裡充什麼大頭蒜?!居然對老子這般不客氣,你等着,總有求我的時候!
兩人率領部隊慢慢退了下去,並將留下的痕跡清掃乾淨。塗山大營中董遵誨他們等啊,等啊,卻沒有聽到任何異動,難道真是虛驚一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