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小鎮就是因爲小西天的存在而逐漸形成,無論前來這裡的是修士還是凡人,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踏進須彌山,拜謁佛祖,而且都必須步行前往,千百年來,早已形成了恆定不變的規則,誰也不敢冒犯,儘管這個要求有些太過苛刻,但是前來朝拜的信徒依然絡繹不絕,所以這座小鎮非常的熱鬧。
吳易知道,這些規則不過是對於那些普通的香客而設定,真正的宗門世家,必定設有特殊的傳送陣,只是不對外開放而已,他們在客棧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在飯桌之上,熱心的小夥子又給他們講述了諸多的奇聞異事,總而言之,都是小西天的高僧如何的佛法無邊,如何的慈悲爲懷,救助了不少身患絕症、奄奄一息的病人,懲治了多少稱霸作惡,爲禍一方的敗類,普渡濟世,功德無量。
這小夥子原本以爲吳易他們是來燒香拜佛的信徒,可沒想到越說,吳易的眉頭皺的越緊,到最後竟然感覺到一股徹骨的寒意,才明白自己的馬屁拍在馬蹄子上了,有些尷尬的退了下去,直到離開吳易百米開外,那股寒意才逐漸消退,後背發涼,驚出一身冷汗。
“大哥,這小西天看來並不是那麼好對付,我們直接衝過去質問他們,會不會太過草率了?”宋青木見那小夥子走遠之後,才壓低聲音詢問道。
宋青木跟烈煙石決定要跟隨在吳易身邊,吳易對於自己在東海發生的一切並沒有隱瞞,他們都清楚,這一次去小西天,可不是爲了燒香,而是爲了找茬,僅僅憑他們四人之力,去挑戰小西天,的確有些自不量力。
“無妨,我想要確定一件事,只需見一個故人就足夠了,咱們就當自己是尋常的香客,去探探虛實,不要引起任何的衝突,等確定母親大人的下落之後,再另作打算。”吳易面沉如水,心裡早就已經有了計劃。
“可是小西天如此之大,而且屏蔽一切神識探查,我們如何能確定龍神就被困在小西天之中呢?”烈煙石不解的問道,她也曾嘗試神識外放,結果連百米之外都無法突破,好像整個西北大陸,都被小西天控制了一般,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吳易起身道:“華夏有句俗語‘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有些事情瞞永遠都瞞不住,我這次就要當面質問這些得道高僧,敢不敢承認他們所做的一切!”
從客棧出來以後,他們就跟着那些香客離開了小鎮,踏上了那條名動八方的西天之路,目之所及盡是漫無邊際的荒野,沒有叢林,沒有溪流,堅硬的土地之上佈滿了尖利的碎石,零星生長着幾株雜草,都被厚厚的灰塵覆蓋,毫無生氣,狂風捲舞,沙塵橫揚,天地之間一片昏黃,非常容易迷失方向。
西天之路並不通暢,凡人想要徒步走完這千里路程,要冒極大的風險,但是這條路上的信徒卻依然是路路成行,絡繹不絕,他們步履蹣跚,搖搖晃晃,但是目光卻無比的堅定,眼神閃爍着異樣的神采,彷彿熬過這一切,就能脫離苦海,達到極樂之界。
吳易他們行進的速度要比這些凡人快的多,很快就超過了他們,就算是不調用元力,他們的體質都曾經歷過千錘百煉,區區風沙難以形成什麼阻力,矇頭疾行了一天一夜,就已經深入荒漠將近五百里,周圍的同行者已經寥寥無幾,都已經將近油盡燈枯,命懸一線,而且在路途之上,還曾見到了不少倒地不起的信徒,早已氣絕多時,屍首被野狼、禿鷲分食,只剩累累白骨,棄於荒野之中,悽凌慘淡。
“這些人是不是精神有問題,寧願在這荒野裡耗盡最後的生命之力,也不願意回頭,可憐又可恨。”宋青木彈了彈身上的沙塵,感嘆道,他曾幾次停下來勸阻那些香客,讓他們回去,不要再繼續認爲前進,結果他們毫不理會,反而認爲這是佛祖對他們的考驗,只有堅持下去,才能得到佛祖的寬恕,榮登極樂世界,結果到死也未曾見到佛祖有任何的反應。
“信仰之力,非常的可怕,小西天傳承萬年,豈是你三言兩語就能改變?我們這一次面臨的挑戰會非常大,不僅僅是小西天,還有那億萬信徒,都會視我們會魔煞,可提前要有個心理準備才行啊!”吳易沉吟道,這纔是他真正擔心的事情,這次要挑戰的不是一個尋常的宗門,而是擁有萬年傳承的超大型宗門,牽一髮而動全身,影響會波及整個天元大陸,不得不萬分慎重。
宋青木還未開口,烈煙石就搶着說道:“大哥,我看這些人都被精神控制了一樣,甚至連生命都能捨棄,哪裡還有什麼衆生平等?若他們真的敢困住龍神大人,我們方寸臺跟鳳來閣絕對跟大哥站在一起,討一個公道。”
“對……對……我們肯定是跟大哥站在一起,管他什麼小西天,小北天,想要凌駕於妖族之上,那就不能行。”宋青木也拍着胸脯保證道。
“好……那我們繼續趕路,不要再耽擱了。”吳易微微點頭,無論將要面對的是多麼強大的勢力,只要身邊還有兄弟、朋友,自己就不再是一個人奮戰。
終於在第三天的午後,他們終於見到了傳說之中的須彌寶山,平坦無垠的荒漠之上異峰突起,山峰之上,樓宇林立,錯落有致,斜陽的映照之下,樓宇廳堂都被鍍上一層淡淡的金色,越發顯得大氣恢弘,莊嚴肅穆。
在須彌山的腳下,有一個巨大的廣場,青石鋪就,平整乾淨,密密麻麻跪滿了虔誠的信徒,他們面朝須彌山的方向,不停的叩拜,以求能進入大殿,上一注清香,獲得高僧的點化。
“咚……咚……咚……咚……”
晨鐘暮鼓,悠揚的鼓聲遠遠的傳開,夕陽西沉,天色逐漸暗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