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易從綵衣女子與聶嵐秀的對話之中隱約猜到,這份香火情誼,很可能就是當年青鸞、火鳳同爲天元宗的護教神獸,後來天元宗覆滅,分裂成兩股獨立的勢力,但是從祖輩上論,當年的確是一家人,所以綵衣女子纔會對聶嵐秀如此的忍讓,直到出手的最後一刻,還只是將她逼退,並未傷她的性命。
另外,綵衣女子隨手一出,就是極爲恐怖的天火,也更加印證了他的猜測,傳說中的赤焰神凰可是天生駕馭烈火元力的神獸,浴火而生,得天之獨寵,擁有最爲珍貴的黃金血脈,與金翅大鵬、五爪金龍一起,構成了妖族最爲強大的黃金家族。
青鸞火鳳都是赤焰神凰的後裔,傳承了黃金血脈和對烈火元力的掌控,看綵衣女子的氣勢,體內流淌的黃金血脈要比聶嵐秀濃郁的多,實力也就更加的恐怖。
綵衣女子的實力,絕對不弱於血蝠宮的葛洪羽,至於跟化一宗的宗主,劍神令狐元忠、小西天的方丈,渡厄大師相比,孰強孰弱還無法判斷,但是憑她的實力,完全可以支撐一個大型門派,不至於將其隱藏在一座小小的城池之中,名不見經傳,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提防着當年覆滅天元宗的幕後黑手斬盡殺絕,所以才刻意隱忍,不想引起太多的關注。
“屬下烈煙石,拜見主上。”
“拜見前輩。”
吳易正在推想的時候,不知不覺就走進了一間密室,綵衣女子盤坐於竹榻之上,氣息完全內斂,與之前判若兩人,好像一個平常的中年美婦,唯有那銳利的眼神,顯露出久居上位的威嚴,讓人不敢小覷,四人同時躬身行禮,不敢有半分的不敬和懈怠。
“她真的就是佩茹姐,她真的已經把我忘了,她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她了。”吳易心裡閃過無數個念頭,表情有些怪異。
綵衣女子察覺到吳易熱切的眼神,秀眉微微一挑,不過最終還是落在宋青木和宋紫衣的身上,詢問道:“你們既然是方寸臺的後人,爲何會跟家族長輩起了爭執,以至於要跑到鳳凰城來避禍?”
“這個……”宋青木面露難色,其中的緣由讓他一個男子漢真有些說不出口。
“如果你們不說清楚,鳳凰城可不歡迎不速之客,我可以馬上把你們驅逐出去,如果是真的情有可原,再護送你們一程也是無妨。”綵衣女子緩緩說道,語氣不急不緩,卻帶着一股讓人難以抗拒的威嚴。
宋青木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得爲吳易的生命負責,對於他母親的性格,他非常的瞭解,絕不會善罷甘休,把心一橫,直接說道:“母親大人一心爲了重振方寸臺,爲了保住血脈傳承,竟然要我與親妹妹結合,我們實在是接受不了這樣荒唐的決定,這才從方寸臺跑了出來,吳易兄弟爲了幫助我們逃脫,差點丟了性命。”
“哦……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如此決定,的確是有些背道而馳,捨本逐末,有幾分荒唐,你們且安心在鳳凰城呆着,本尊自會保證你們的安全。小石頭,給他們安排住處,先好生歇息,調理一下傷勢。”綵衣女子面露恍然之色,最終給了他們一個肯定的答覆,這讓他們三人都鬆了一口氣,至少以後不會那麼狼狽了。
“是,屬下領命。”烈煙石躬身行禮,這就要帶着他們出去,不過紫衣女子突然開口說道:“他暫且留下,你們先出去。”
雖然心裡有些疑惑,不過綵衣女子的命令還是沒有人敢違抗,很快密室之中就只剩下他們兩人了,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尷尬。
“你剛剛可是將我認錯成你的一位故人了嗎?”綵衣女子有些疑惑的問道,從吳易一出現,她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而且兩人離得越近,這種感覺就越強烈,所以她忍不住將吳易留下來,詢問其中的緣由,也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吳易原本想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將這段往事徹底留在心裡,可是綵衣女子既然問到了這裡,他還是將那根火紅色的翎羽拿了出來,自從老頭子交給他以後,一直貼身收藏,此刻兀自帶着他溫熱的體溫。
這根翎羽是李佩茹臨走之時留下的信物,她曾親口說過,如果吳易到了天元大陸,可以憑此信物去找她,所以當吳易拿出這根翎羽之時,被塵封的記憶瞬間浮現,那些久遠而又溫馨的畫面如同潮水一般洶涌而至,那段被刻意遺忘的時光,又變得那麼的清晰和感動。
吳易能夠感受到綵衣女子情緒的變化,有那麼一瞬間,眼波柔和,彷彿變成了佩茹姐,但僅僅是那一刻過後,又恢復了清明和理智,情緒也逐漸平靜下來,不再有任何的波瀾。
“吳易,真的是你,你果然還是來到了天元大陸。”綵衣女子語氣柔和了許多,卻沒有太大的感情波動,似乎站在她身前的,只是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人而已。
吳易實在是有些不甘心,追問道:“佩茹姐,我是吳易,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吳易,難道……難道你真的已經不記得我了嗎?還是你到現在還在記恨我,其實我不是真的要傷害你,你可以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嗎?”
當初比武招親結束以後,自己就再也沒有見到過李佩茹,這麼多年以來,心裡那份愧疚和遺憾,始終未曾得到彌補。
“本尊是鳳來閣主烈焚天,並不是你心中那個李佩茹,那段塵緣已經徹底了結,無所謂忘記,更無須解釋,你不必如此的激動。”烈焚天知道吳易心中的歉意,但是這一切,對她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了。
“無所謂,不需要,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吳易喃喃自語,此刻他終於明白,相見不如懷念,當他爬山涉水,終於見到佩茹姐之時,也就徹底失去了這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