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郭府。
洛凡塵一晚上都沒回來,而且沒有她的任何消息,肖何感到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了。而且還有一事困擾着肖何,那就是許通無意間給他展示了一個紅色梅花的木製令牌,稀奇的是,這梅花卻有七朵花瓣。
這令牌是許通跟黑教頭交手時無意撿來的,卻讓他想起了一些不願意回想的往事。
不知不覺間,他走到了郭府的大廳裡,見許通與周雪煙都在,於是上前打了一個招呼。
“肖老弟,你的師兄還沒回來麼?”許通上前問道。
肖何搖搖頭,“一晚上了,什麼風聲都沒有,凡塵該不會是有什麼不測了吧?”
想到此,肖何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這個突如其來的預感讓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肖公子,既然是郡主的邀請,如果她真的傾心於洛公子的話,定然不會難爲他...”
肖何聽周雪煙這麼分析,心情好了點,而此時許通的神情卻連連變換,像是有什麼話憋着說不出的樣子。
“許大哥,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我覺得沒準洛老弟一夜未歸也許是件好事...”許通捻着他的小鬍子,“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洛老弟沒準美人在懷,夜不能休...哎呦...”
周雪煙不知何時又揪住了許通的大耳朵,使勁擰出了一個麻花,怒喝道:“你這個臭猴子,就吐不出什麼好言語來,洛公子可沒有你這樣的花花腸子...”
肖何見這兩個冤家又打了起來,不禁莞爾,但同時他想到以洛凡塵的爲人,定不會做出任何非禮之事,那她一夜未歸,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看來,我們還是去賢王府打探個究竟吧...”肖何已經按奈不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小石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着幾人一拜:
“各位真人,郭府門前有個白衣女子,說是賢王府的人,要找肖公子,說是有要事相稟,我家夫人因爲有事外出了,所以小人也不敢將她請進府,還是有勞肖公子出去一趟?...”
“是賢王府的人?”肖何微微睜大了眼睛,隨即轉身面向許通與周雪煙,“許大哥,雪煙姐,你們兩位還是在這裡歇息吧,我出去看看...”
許通與周雪煙點點頭,看着肖何急匆匆地跟着小石走出了大廳。
剛走出郭府,肖何的面前果然現出一個白衣女子,看面相竟然如此熟悉。
“你...你是不是...白公子?...”肖何不禁問道。
“小女子名叫白玉,是賢王府文陽郡主的侍女,那日的白公子就是我...”白玉向着肖何微微施了一禮,“洛公子昨夜與我家郡主相會,中間出了些意外,郡主特此讓我稟告一下肖公子...”
“什麼?凡塵有何意外,你趕緊說來...”肖何顯得十分着急。
白玉被肖何這麼一催,神色變得慌張起來,她將昨夜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肖何,卻有意無意地省略了一些細節。
“這麼說來,凡塵是被你家王爺擄走了?...”
肖何瞭解了事情的始末,雖然心裡激盪萬分,還是竭力保持着冷靜。
“可...可以這麼說...肖公子,你不必太過着急,我家小姐讓我通知你,她一定會想辦法將洛公子放出來的...”
肖何覺察到白玉躲躲閃閃的目光,知道洛凡塵此時的處境十分兇險,恐怕不是那郡主一句兩句話就能解決的。
“肖公子,我也是冒着風險來給你報信的...時間不早,我得儘快回府,還望肖公子體諒...”
白玉說罷,也不等肖何迴應,便急急地轉身走了,想必是害怕賢王府的耳目。
“凡塵竟然也被賢王囚禁,這下大事不好了...龍兒,周文晴,凡塵...這三個人接二連三地被這王爺關押,看來他果然是個硬茬...”
肖何這麼想着,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眉頭也是緊皺。
這賢王身爲當今天子的胞弟,可謂是勢力滔天,洛凡塵與郡主相會之時被他當場抓個正着,會以什麼罪名處置呢?一想到此,肖何心裡更是沒底了。
就在這時,有一人喚了肖何一聲,把他從沉思中拉了回來。肖何定睛一看,原來是郭熙郭大人,他的身側還立着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
“郭大人,您回來了?...”肖何應了一聲,眼神卻打量着那個年輕人。
“肖何,你在大門前立着,眉頭擰成一團,是有什麼難處麼?...”
“呃...郭大人,咱們還是回府再說罷...”肖何邊說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郭熙一愣,隨即立刻會意,他衝着那年輕書生一笑,“盧探花,這位是肖何,是蜀山派的真人...咱們進去吧?...”
年輕書生朝着肖何一拜,“小生盧延生,幸會幸會...”
這書生自報名諱,肖何心中一動,盧延生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是在哪裡呢?
三人一道走進郭府的大廳,見到了等候多時的許通與周雪煙,肖何將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幾人。
許通與周雪煙顯然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成這樣,不禁連連嘆氣,周文晴沒救出來,反而讓洛凡塵也搭了進去,兩人臉上都帶着些愧色。
郭熙緩緩坐到了座位上,想了一會兒,“如今之計,還是儘快將他們三個救出來纔好...我跟那賢王一向不和,由我出面的話,恐怕會適得其反...對了,盧探花,我記得你中榜之後,傳言那賢王還曾經籠絡過你,是否有此事呢?...”
盧延生本來置身事外,一臉的從容,卻沒成想郭熙會突然問自己,他發了一愣,趕緊迴應道:“是有此事...但學生一向仰慕郭大人不結黨不營私的風骨,所以就一口回絕了...”
郭熙眼睛一亮,“盧探花,你可知那賢王不去拉攏皇榜頭名,卻執意去籠絡你,是爲何呢?...”
郭熙如此一問,幾人的目光不禁齊刷刷地盯在盧延生的身上,讓他很不自在。
盧延生緩緩搖了搖頭,一臉不解。他原本以爲那賢王因爲中意自己的才華,所以纔有意結交,但郭熙說的也是在理,要論才華的話,那狀元郎比之還要出色,爲什麼單單選中自己呢?
郭熙會意一笑,站起身來,來回踱着步子,“賢王其人,平生最喜書畫,尤其好收藏名家的珍品...那周文晴被關押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歸根結底,還是他用一幅張道子的‘秋山圖’觸怒了賢王...試想一下,以賢王的性子,他會容忍別人手中也有一幅一模一樣的畫麼?先不說周文晴的畫是真是假,他這個強硬的態度就已經犯了大忌...”
盧延生聽着郭熙的分析,眼睛睜得越來越大,想要說些什麼,心裡卻顧忌一些別的事情,最終沒有出口。
“盧探花,想必我不說你也知道賢王爲什麼會想結交你了吧?你可是張道子的關山弟子,他要的是你這層關係啊...還有一點,你更清楚...”
盧延生嘆了口氣,接了郭熙的話,“師尊的畫作,小生最是熟悉,只要我點頭了,就沒有旁人會質疑畫的真假...”
周雪煙上前一步,面帶喜悅地問道:
“盧公子既然是張道子的高徒,那可否爲我大哥伸冤呢?我大哥的爲人我清楚得很,他不會說假話的...”
盧延生後退一步,連連搖手,“盧延生剛入宦海,可不想趟這潭渾水啊...小生是仰慕郭大人的風骨,所以才受邀來此小憩,旁的事,小生可是管不得...”
周雪煙的臉色有一絲難看,剛剛升起的希望又因爲盧延生的一番回絕熄滅了。
而許通眼珠子一轉,一把拉過了盧延生,嬉皮笑臉地說道:“許老弟,這也就是一句話的事,一句話,就能救了一條人命啊...你考慮考慮?”
盧延生趕緊甩開了許通的手,神色慌張地向郭熙一拜:“小生...小生還有別的事情要做,這就告辭了...郭大人,再會...”
盧延生說罷,轉身就要離去,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閃過,擋在了他的身前,仔細一看,原來是肖何。
“盧探花,在下暗地裡也是你的擁躉,給個面子可好?...”
肖何說着,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來,這書封面上赫然寫着四個大字:“探陰補陽”。
盧延生瞧見這書,眼睛立刻睜得老大,就差叫出聲來,身子也不停地哆嗦:“你...你爲什麼會有此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