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七,大雪。
這是日曆上這麼說的,可是在月池國根本不管用,哪裡有雪,哪裡有雪,你找出來,看我不堆成雪人,砸死你。
不過,今天卻是異常的冷,雖然沒有下雪,可那冬日裡的冷風還是吹得讓人不舒服。
“夫人還沒有醒嗎?”半夏擔心道。
香椽搖搖頭:“沒有,夫人這愛好懶牀的習慣還是沒有改,不過,夫人再這麼睡下去,我都感覺都快要睡成豬了。”
豬?
半夏搖搖頭:“應該不會,因爲有一張貼子又來了,還是從齊府來的。”
又來貼子了?
“什麼?”香椽聽後是失聲大叫:“不用看了,一定又是沒什麼好事兒。”
齊府齊府,她都快感覺是個魔咒了,那三個多月裡,二十張貼子,再加上第二十一張,果然事兒就來了,這一回,只怕也沒什麼好事兒的吧。
半夏嘻嘻一笑:“香椽,這回,你可猜錯了,這齊府還真就是辦好事兒,對了,這貼子也不是那個齊巧兒下的,而是……齊夫人下的。”
說着,半夏便將那張正體楷字的貼子送到香椽的眼前。
香椽看了看道:“雖然看上去與一般貼子無異,可是,這裡用的墨卻是上等的潭墨,看,在陽光之下還反着絲墨綠色的光,還有這紙,帶着淡淡的蘭花之香……”搞得這麼隆重?“這齊夫人,要幹什麼?”
不僅是她們接到了貼子,就是所有月池城,只要與齊府有一點點關係的人,也都接到了貼子,自然,皇宮之中的衛楚楚,同樣接到了,不過不同的是,那貼子外頭雖然是幾個燙金字體可是裡面用的,卻只是門面上的筆墨和紙張。
啪,衛楚楚將貼子合了上來。
“小姐,怎麼了?”宮婢見琴上前問道。
衛楚楚深深的吸了口氣:“哼,那個沒用的,竟然被逼成親了?”
見琴一怔,她當然知道那個沒用的指的是誰:“小姐,該不會是齊巧兒露出什麼馬腳,被齊家人發現了吧?不過……也不對啊,若是發現,便早早的就發現了,何必等到現在才發現?”這也太晚了些。
“哼,我看,不是被齊府的人發現了,而是被冷暄若發現了,從而透露給了齊家,對了,上次齊簫沒在發現是你打暈的他吧?”衛楚楚雙目一沉,這個齊簫,怎麼那天就過來了呢,好在她早有準備,讓人看着進院的唯一一條蛹道。
見琴道:“回小姐,沒有,當時奴婢多了份心,穿了黑衣蒙了面。”
衛楚楚點了點頭:“嗯,你倒是比齊巧兒聰明,早知如此,應該派你去頂了這個位置了。哼,想成親?這絕不可能。”
齊巧兒要是成親了,誰來控制那個齊大人,別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月池城城官,可是那裡的大小事物都歸他管,比如……進城。
“對了,小姐,那成親的對像,好像是呂府公子呂不維。”見琴雖身在宮中,可是月池國裡只要她想要的消息,便會有人送來,但唯一不包括的,就是冷暄若那邊的。
“呂不維?”
好,好好,看來,她又有得玩了:“那個呂不維是不是急着在找她妹妹的死因?”
見琴一聽,眼前一亮:“是的小姐,呂不維爲了呂小姐之死,還與那呂御史大吵了一番,呂御史近一兩個月將寵愛移到了庶子身上,而呂不維也是不管不顧,看來,這呂不維是真的寵愛呂小姐這個妹妹了。”
爲了求得真相,寧願不要父親的寵愛也要找出真兇,這樣的人,在衛楚楚眼裡就是個蠢的,不過據她所知,好像不只是因爲這疼愛妹妹,還有一點是呂御史斷了呂不維的前程,這才執意如此的吧。
“好,我們就去會一會這個齊府未來姑爺……”衛楚楚冷笑一聲,詭異之極,對於這種人,只要許他一個官位,他便會替你賣命,哼。
皇宮中的另一邊。
雖然現在已經是入十二月,但在皇宮之中,你依然可以處處見到各色之花,公主月千姿飛撲在這花叢之中,皇后月語容端坐在亭前,看着那比花兒還要俏的女兒,心中滿是歡喜。
“行了,讓公主回來吧,一會兒玩得滿頭的汗,吸了寒氣就不好了。”
月池國皇后真正的是一副雍容華貴,精美無比,可不是承元國那個什麼烏七八糟的皇后可以比的。
“母后,母后,看,這朵吊株君子蘭好不好看?聽說,這是從深山裡挖來的,花房培育了好長時間纔開的花,花香幽長,花色極美。”月千姿將那盆君子蘭送到皇后跟前:“對了,楚楚姐姐最喜歡這種花,來人,將此花送過去給她吧。”
皇后月語容全程保持着慈愛的笑容,不過,當聽到楚楚之時,笑容微微僵了僵,但很快回復了過來。
“姿兒,不用了,你楚楚姐姐近日身子不好,不要去打憂她,這君子蘭雖說難得,可對她現在的身子不利,蔣嬤嬤,去,將本宮院子裡那枚上品茉莉送過去,那花開正好,有助入眠。”
皇后揮揮手道。
“是,皇后娘娘,老奴這就去辦。”
“等等,母后,我也想去看看楚楚姐姐,她身子不好,肯定很難過……”月千姿嬌道。
她去看?
她可是月池國的公主啊。
“千姿,楚楚現在最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看望,蔣嬤嬤,還不快去。”月語容口氣有些不耐了。
“是。”
說擺蔣嬤嬤急急而去。
月千姿這時候也感覺到母后的不快了,抿了抿脣:“母后,你,你是不是不喜歡楚楚姐姐?”
不喜歡?
談不上吧。
“姿兒,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記住,衛小姐再過一年,她有她的事情,而你們……”的情意,也到此結束。
月語容不想讓自己天真的女兒掉入那個巨大的旋窩之中,若是一但,一但事情爆發,那麼,她身爲母親,又將如何爲一雙兒女找到庇護?
“母后?”
月千姿隱隱感覺到母后有事瞞着,可是,她卻不敢問,因爲母后現在的臉色,沉重得嚇人,而楚楚姐姐這兩個月來也是一直身體不適,她總覺得,有重要的事情即將發生,可是,是什麼事,連她這個月池國的公主都不知道的?
時間過得很快,齊府呂府所有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就等着吉時的新郎來接。
看
着那大紅的綢花,齊府之內是一片歡騰,可是這裡的主人,沒有一個開心的。
“母親,我們,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齊簫眼內全是受傷。
齊夫人髮髻梳得很美,獨坐在榻上,看着窗外難得的好天氣,冬日裡的陽光照射到松柏之上,發出的竟然是陣陣冷冽的光芒。
“簫兒,你以爲,我們還來得及阻止嗎?那呂子維,應該是個好男人吧,這樣對她和他,對於你和我,都是好事。”
擡擡手,摸了摸發間她年輕時候最好看的翡翠頭面,襯得她肌膚白嬾了起來,今日這麼一穿戴,倒真是好看了不少。
齊簫死咬住脣,忍住那傷心之色:“母親,要是,要是此事過了之後,我們,我們去莊子上吧,我們再也不要回花都了,好嗎?”
齊夫人轉過身來,看着自己這個長得比她還要高的兒子:“好,好啊。”
這個時候,管事的老嬤嬤進來稟報:“夫人,各府夫人都到齊了,已然全部入座。”
都到齊了?
也就是說,那個傳說中的東方夫人,也來了?
齊夫人立起身來,向主院走去,當剛一跨入院時,一眼便見到了那個絕美如天人的東方夫人,不過不一眼也不行了,因爲其他桌子上都是坐滿了夫人,可是,只有那個美得不像話的東方夫人獨坐一桌。
只見她身着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袖口繡着精緻的金紋蝴蝶,朱脣輕點,眉眼如黛,氣質出塵,果真是傾國傾城,世間第一人也。
像這麼美的女子,應該沒有誰有那個膽量與之同坐吧。
咔嚓,暄若咬了一大紅的蘋果,不過,下一秒她就吐了出來,而後對身邊的丫鬟低聲了幾句,那丫鬟點頭出了主院。
“呵呵,這個東方夫人,倒是個隨性的。”
齊夫人第一次見有人長得美,卻絲毫沒有淑女之態,就算是吃個水果也都是大口大口,若是換作別的小姐,只怕是切得細細的用個小牙籤插着吃吧。
可就在這個時候……
“你就是東方夫人?”
嗯?
暄若正在等半夏的酸黃瓜,沒想到,一道火紅的身影站到她的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說話?
“喲,新郎官?你不去接新娘子,衝到後院來幹嘛?這裡可沒有你的新娘……”揚揚眉道。
有意思了,看來,她暄若就是與各種宴會八字相沖,第一次喝人喜酒,竟然碰到新郎官找茬的?
不過:“呂子維,你確定一直要這麼指着本夫人?”到時候可別後悔少了根手指頭,若是弄成個殘疾,只怕這個齊小姐帶出去溜老公之時,那面子可就掉光光了。
“哼,你果然囂張,不過是丈着自己長得美一些,就敢傷人性命。我妹妹就是死在你的手中,你這個賤女人,今日,本公子就要爲妹妹報仇,親自手刃你這個仇人。”
呂不維目露兇光,他說此話之時配合着他的大紅新郎衣袍,倒不像是個喜慶的新郎,更像是個專門來此殺暄若的殺手。
說罷,呂不維從懷中抽出還着利光的短劍,對着暄若便直衝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