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
衆人順着李強的手指一看……李姨娘。
“哼,好,好一個李府姨娘李秀蘭。多年之前,冷常峰路經越城,你在酒中暗中下着媚藥,爬了冷常峰的牀,而後便由冷常峰收入擡爲姨娘,也更在冷府正室之前生下庶長女冷暄宛,庶長子冷子均,而後掌管冷府,數月前,先是在小巷之中找了胖瘦兩名無賴,誘我嫡親孫女兒暄若,至效外,好在暄若天之保佑平安無事。”
“之後,你又心生歹念,處處與我孫女兒爲難,使絆子,如今,你越發的猖狂了起來,竟然引了李進,想污我孫女兒清白,可沒想到他喜歡的竟然是一小小稚子,李氏母子也是你寫信從越城叫來的吧。李姨娘,本相說的,可以錯?”
最後幾個字梅相說得極重,他的每一個字都落在衆人的心頭,對着他們的心又是狠狠的一擊。
李姨娘聽着,入她耳的每一句,就如一把刀子,不停的戳着她的五臟六腑。
卟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姨……”身邊的冷暄宛只說了一個字,便住了口,因爲她不想被梅相注意,明哲保身,是她現在要做的,相信姨娘不會怪她的。
冷常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原來,原來梅相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爲,一舉一動就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自己卻像是一個跳樑小醜一般,無處遁形。
冷常峰已經感覺到了上齒與下齒打顫的聲音。
冷暄若看着他們一個個的被虐得差不多了,便笑道:“外公,莫氣,那些個渣子不值得,要是氣壞了我外公的身子,他們就是下油鍋炸了,也賠不起。”
梅相呼出了一口氣,今天他要將某些話說出來,不要以爲冷常峰他就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些小動作,也要讓某些人看看,暄若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他梅府就是暄若的靠山。
“暄若說得對,爲了那些個渣子,不值得。”
冷暄若對着底下吩咐道:“梅一,將李氏三人丟出府去,還有,李姨娘她病了,任何人不得打憂,否則影響了身體,本小姐鞭子伺侯。父親,你也累了,讓小安送你回去休息吧,祖母那裡我也會派人通知一聲,就說外公在這裡坐坐就走,天也冷了,就不必麻煩走來走去,若是病了,倒是暄若的不是。”
在這個時候,冷暄若的話就如聖旨一般,所有人都在有條不紊的做着。丫頭婆子平時也算是訓練有素了,不過起來之時腿依舊軟了。
今天是他們過處提可怕的一天,也是最心驚動魄的一天。
院子裡該被清理的人都清理出去了,冷暄若小心的扶着梅相進了屋,輕聲細語道:“外公,怎麼樣,衣服暖和嗎?”
“暖,又暖又輕,看着那些個人穿厚重的朝服,而外公只穿薄薄的一件,他們羨慕得不得了,就連皇上都問了。”
梅相不自覺的放開了性子,就如一個平常的老人一般與自己的孫女兒聊着家常。
“哼,那當然,外公可千萬別告訴他們,饞死他們。”
“哈哈,那當然。”
“……對了,外公中午就別走了,暄若做幾道新菜給你吃。”
說到吃,梅相眼睛又亮了起來:“哦,好啊,什麼菜?”
“米粉蒸肉,麻婆豆腐,怎麼樣?”
“好啊。”
……
院外的秦嬤嬤隱隱的聽着這段對話,眼中閃着淚花兒,她知道,相爺他苦啊,小姐的事沒少讓相爺操心,能看到相爺這般輕鬆,身爲一個相府嬤嬤,她寬慰了。
暗莊。
東方訣獨自坐在書房,他的面前一張潔白的宣紙,邊上是發散着淡淡墨香的硯臺,可是這裡沒有人說一句話,每個人的臉上都是沉重的,甚至有些……想不通。
“主子,也許,也許那促織丸差了味也說不定。”夜飛葉小心的開口道。
差了一味?
你以爲南鈺這個神醫是白當的呢,這話說出來是誰信啊。
咳咳,夜飛揚扯了扯哥哥的及角,示意別再說了。
“訣,現在該怎麼辦?”是繼續找,還是……
南鈺南沫同時轉頭看向東方訣,現在這裡最有權利做決定的就是他。
繼續找?
可這天下再也沒有黃促織這東西了,怎麼找,去哪裡找?
衆人都知道這是癥結所在。
“南鈺南沫,你們繼續着着藥丸。”東方訣看着這純白宣紙,也許這時候的心已經與這紙一般的白了,明白了。
“好,不過,訣,你也知道我是看在師父的面子上才答應南紫煙的事,若是你真的感覺這次藥丸是我醫術的問題,那麼我便不再參與藥丸之事。”南鈺最先說道。
“哥哥,藥丸根本就已經成功了,你不必這樣。”南沫驚道:“再者說,我也一同參與了製藥,若是懷疑,便連我一起也懷疑好了。”
南氏兄妹是不會怪夜飛葉的,畢竟這樣的問題都存在於人心,不過,他們也算是光明正大,不怕被人探視。
東方訣擺擺大手道:“這件事情你們都做得很好,南鈺南沫你們不必自責,藥丸是真的,沒有任何差錯,還有,南紫煙那邊我自有安排,你們該做什麼便做什麼。”
“嗯,明白了。”南沫應道。
南鈺也點了點頭,東方訣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他說怎麼樣便怎麼樣。
一陣空氣波動,黑衣人跪稟道:“主子,梅相到了冷府,在冷小姐院中吃了中餐纔回的府。”
東方訣桃花眼一閃道:“可是那越城李家找上門來?”
“是的,李姨娘書信,李氏帶着李強來到冷府,而且李強破了冷小姐的院門,小姐便將李夫人臉給鞭花了,之前冷小姐早已命梅一讓冷常峰前來,不過沒想到的是,梅相也一同前來。”
黑衣人想起當時的氣勢,深感這位老相爺的愛孫女兒之心,那一句凌遲之刑更是嚇得幾人立即癱倒在地。
“那現在李氏如何?”
“冷小姐已將其母子三人丟出冷府。”
東方訣卟嗤一聲笑了:“哈哈,這個小丫頭,倒像是她做事的風格,踢殘李進,毀容李氏,還將冷常峰變相的給罵了一頓,真是大快人心。你繼續盯着,還有,越城的李家不要再留了,去越城的路遠,遇上些匪類也屬正常。”
“是,主子。”
看來,梅相沒有將李家滅了,東方訣倒是替冷暄若絕了後患,而李氏三人也是絕跡活不到越城,因爲某個匪類的出現,要了他們的命。
書房中的幾人看着東方訣,自從取到黃促織開始便沒有見他笑過,而冷小姐之事,卻能夠讓博他一笑。
南鈺南沫是好奇得要死,這冷暄若到底是何方人物啊?
夜飛揚微微低頭,暗道自己以前是錯了,主子遇上南小姐的事從來不笑,要是隻要是冷小姐的事,他就會笑,而且是發身內心的笑。看來,還是冷小姐與主子有些緣份。
房中。
南紫煙微閉着雙眼,體內的寒氣依舊沒有退去,熟悉的冷將她冷醒,睜開眼的那一秒,嘴角掛着笑容。
“……花惜,還真不能小看了你,辦得不錯。”
花惜一直在等着南紫煙的醒來,她便回道:“小姐交代的,奴婢自是記得。”
不過,南紫煙體內似乎比原先的好些了,至少腳心有些暖意。
“我的這個師哥師姐還真是不錯,雖然沒有促織丸,可是事先喝的藥卻能將我感覺到暖。”南紫煙微微起身,她身上也有些力氣回來了。
花惜小心的將她扶起,並不說話。
“那藥呢?”南紫煙問道。
花惜便從自己的懷中掏出白色絲帕,層層打開之後放到南紫煙的面前。
這是一顆黃中透着晶瑩的藥丸,藥香撲鼻,南紫煙也是學過醫的,當然知道這枚藥丸的可貴之處。
“不錯,就是它。”南紫煙看着手中藥丸,輕聲一笑,現在她的寒毒總沒有人可以解了吧。
訣哥哥,你可知道,這一切我都是爲了你。
爲了你我不惜檔那一掌。
爲了你,我可以受這寒毒之若十年。
更爲了你,我可以……將任何阻止我的人,親手毀了,哪怕那個人是我的至親。
花惜身子微微羶,因爲她從南紫煙的眼中看到了狠戾,她的手緊緊的握住,微微閉上雙眼將心頭的那分恨意深埋,再次睜開之時,便是一副聽話的模樣。
冷府。
“秦嬤嬤,你說,父親,父親他來了?”
梅氏臉上有絲激動,這麼多年來,梅相別說是來,就是問也不問,當時她便在想,父親終是惱了她,再加上自己的身體弄成這般模樣,她又哪裡有臉去見父親啊。
不過,這一次來,是不是代表着父親原諒她了?
“那,父親他人呢,爲什麼還沒有來?”梅氏眼中透着希翼。
秦嬤嬤不忍看,便還是老實的說道:“相爺,相爺他已經走了吧。當時李夫人李強在聘殊院鬧得。厲害,也不知怎的相爺知道了,便將那母子三人打發了。”
她並不想說相爺還留在小小姐處用了餐,否則對夫人也是個小的打擊。
梅氏笑容僵在了臉上:“原來,原來父親走了……”
梅氏也不笨,梅相能夠來將李氏三人打發走,便足以說明在父親眼中,心中,都有暄若的位置,一絲妒忌從她的心裡傳了出來。
“那暄若呢?她又在幹什麼?”
這話明顯的是指責。
秦嬤嬤嘆息一氣,而後道:“小姐又能幹什麼,不過是回房了而已,相爺公務在身,怎能久留於此?更何況,老爺也回來了,可是老爺卻是一點什麼都沒有做,夫人,恕老奴多句嘴,他這不是該像一個父親做的事兒。”
這人在做,天在看。
小姐是如何活過來,又活到現在沒被李姨娘折騰死,那可是福大命大造化大。
這人啊,就該惜福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