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暄若看着那個頭髮有些凌亂,嘴脣乾裂的老人,是的,是老人,在她眼裡,梅相永遠不是丞相,而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一個讓她心疼的爺爺。
“外公……”
衛暄若的這一聲,分明的帶着些許硬嚥之色。
身邊的東方訣大手微微收緊,他知道,梅正業在她心中的地位,當初,就是因爲梅相,他們才結的緣,當初若是梅相反對,那麼他與小女人絕不會這麼快結合,而梅相當年在對他的父親也是有恩的,因爲南山就是他給出的消息,這個恩,他東方訣記在心裡。
“暄,暄若?”他不敢確定,因爲他怕自己眼睛不中用了,看錯了。
梅正業聽到了外頭細小的聲間,本以爲是蘇景延又進來了,便看也不看的說出那番話來。
“外公,呵呵,您老是越混越差了,什麼時候喜歡混到這種地方來?害得暄若好找。”
衛暄若不是一個悲傷的人,只要人沒事,其他的都好說,不是在黑白倆老頭麼,就算是扒下他們的皮,也在將外公治還原了。
梅相定定雙眼,再聽着這調皮的話,心下是激動萬分了,這世上除了他的孫女兒暄若之外,還有誰能夠說着這樣的話業?
“呵呵,是啊,是外公的不對,以後啊,外公就搬去跟那個老東方住,一起養養幾條狗,再種種幾行菜……這總成了吧。”
“種菜?老候爺會種菜嗎?他不會將草當菜種了吧。”
衛暄若慢慢的來到梅相身後,從袖中取出篦子,慢慢的梳理着梅相的滿頭銀髮,一下一下,小心的將梳理着。
梅相享受着孫女的服侍,他老了,也許,這世道已經不適合他這樣的老人家了,是時候急流勇退。
“是啊,聽說他將韭菜錯當草給除了,可把晴兒那丫頭給氣死了……”
“晴姨,她還沒追到衛甲嗎?依孫女兒看啊,晴姨霸道,衛甲木訥,應該追不到了。”
“呵呵,這你就錯了,晴兒已經跟衛甲成親了。”
祖孫兩個就這麼你一句一句的聊着家常,完完看不出是四年不見的激動之色,更看不出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地牢之中,溫情就這樣的在二人周身散開來。
東方訣看着那不怎麼熟練的手法,微微一笑,她還有待加強,不說別的,就光這梳頭這一項,可是他每天享受的福利之一。
梳好之後,衛暄若親自扶了丞相起身,打開牢門。
“相爺。”
東方訣這個天人般的男子站在那裡,等着他們的出來。
梅相呵呵一笑:“訣兒,好,好好,東方二小子看到了,定然會備家的安慰啊。”
東方訣站到梅相的另一邊,二人就這麼將梅相扶出地牢,可是衛暄若不會就此放過這個地牢,從懷中取下數枚暗雷,而後往那裡隨處一扔……
“蘇景延,老孃要讓你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梅相雖然不知道那黑黑的東西是什麼,不過,聽暄若這般說,應該不是什麼好東西纔對,這孩子是有仇必報的,無論對
方是誰,只要是惹到了她,那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
唉,看來自己真的是老了老了,沒有了年輕人的這些個衝勁,不過,他很開心,暄若比他強。
“總算等到你們了。”
三人一出來,便一個黑衣老者對着他們哼道。
無憂樓的雷老,他是一個除去無憂樓樓主最高行政的存在,不過,有時候東刻這個樓主做出的決策只要他說一句不行,那就真的不行。
因爲,雷老是直接與幽靈宮無雙樓裡的老頭子們聯繫的。
“雷老,我們又見面了。”東方訣挑起脣角似笑非笑道。
雷老身邊的黑衣人,二十幾人散在他的身後,從他們的氣息可見,那是絕對的殺手,而不是蘇景延那所謂的護衛,這殺手與護衛,可不是一個等級的。
衛暄若,東方訣懂了,原來這是以人多來事衆呢,不過,雷老以爲這樣,他們就會怕了,就會按他的話去做了?
錯,大錯特錯。
雷老看到東方訣就是滿臉的生氣:“哼,是啊東方公子,又見面了。”可是不高興不高興啊。
“怎麼,雷老現在來,是又要來與本爺比試的麼?不過今天本爺沒功夫陪你們玩了,若是要玩,還請下好貼子,排隊……”叫號?
叫號,這是小女人發明的,他們在月池國用的就是這個。自從月池那些個官員知道了皇帝時不時的會親臨,總有那麼些個貼子會上門,若是個個接待,那豈不是要累死了,於是,等待叫號成了他們每天翹首以盼的。
“哼,自然不是……”
雷老一聽,什麼比試,六年前,他可是帶着一羣毛頭小子打上他的山頭,說是要找東刻借人,還說什麼羣毆?
本以爲那些個毛還沒長全的小子不怎麼地,可沒想到,他們就那樣將風堂主等人人打爬下來,恥辱,恥辱。
“那你就別在這裡擋道,我們還有事兒,沒功夫在這裡陪你玩,東方訣,走了。”
衛暄若知道他們是無憂樓的人,那又怎麼樣,現在是要好好安頓外公,而不是在這裡跟他們磨嘰。
“等等,你,你就是衛暄若?”
雷老看着這個女子眉眼絕色,氣質出塵,更重要的是,她的氣勢也很不錯,有強者之風。
“雷老是吧,是不是幽靈宮裡的老頭子將你來搞這些個事兒的?行,你別行話,老孃我不會聽的,還有,你們以爲這樣,就可以讓我衛暄若答應幫你們滅了暗夜宮嗎?你們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求人,得有個求人的態度,而不是轉戰承元國,扶太子上位,還抓了她的親親外公,這就不可饒恕了。
雷老沉聲道:“既然你知道,那我也不多說,不過,你姓衛,你應該知道,你的現職所在。”
幽靈宮宮主之位,千年空着,就算是衛適之能進去,也只能到達無憂樓這一層,而裡面的無雙樓,那裡的東西,可不是神秘而又極爲霸道的,有多少人搶着要,又有多少人盯着這個位置?她知道嗎?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
福。
“雷老,我再說一次,什麼職不職責的老孃現在不在乎了,對了,你是無憂樓的人對不對,那麼好,你給我滾回無憂樓去,老孃什麼時候想起你了,什麼時候叫你出來。”
什麼,不在乎了?
滾回去?
還什麼時候想起,什麼時候出來?
那她要是一年想不起,一年不出來,十年想不起,她豈不是十年不出來了?
“衛暄若,你,你要知道你姓衛。”
雷老臉色鐵青了起來,哪裡有這樣的一個主子,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姓氏,更何況,在這四國,衛姓從來都是高尚的一條血脈,什麼甄氏,什麼冷氏,那都是偏的,偏的。
喲呵,這老頭子還真是頑固不化了?
衛暄若從懷中取出一道玉牌,那玉牌在她潔白的小手之是透着瑩瑩流轉之光,看上去甚至是漂亮。
她揚了揚手中玉牌道:“雷老,你倒是回不回,若是不回的話,信不信我將這玉牌砸到你的臉上,再告訴無雙樓的那些個老頭子,就說這是你弄壞的,我看你怎麼說。”
這時候,雷老的臉,抽了抽,這個女人,應該做得出這種無賴之事的。
“你?你怎麼會有這無憂樓的玉牌的?”玉牌不是在衛適之手中的嗎,怎麼就到她的手上去了?
無雙樓的人沒告訴他呀,這也,可就真不好辦了。
怎麼會到她的手中?“要你管,你只要服從就可以了。”
“不,不能退,不能退。”
這個時候,蘇景延從門外急急跑了進來,若是細看,你就會發出,他的腿在打抖,這跑來的姿勢看上去就像是逃,但又像是某種精神力支撐着他。
“雷老,不,你不能退,你答應過我,要助我奪那皇位的,你不能走,還有,你以爲你這麼走,東方訣冷暄若他們就會放過你嗎,不會,不會不會,因爲梅相是冷暄若所守護的,哼,當初就是因爲公主蘇琪兒動了這個丞相,就殘死在這個惡毒女人的鞭下,被她活活的抽死,逼死的。”
蘇景延大聲的叫道。
人在發出大聲的時候,一是憤怒,二就是虛張聲勢。
很明顯,這個蘇景延就是在虛張聲勢。
“哈哈哈,好啊,蘇景延,既然你這麼說了,那麼今天我們老賬新賬一齊算了。”衛暄若最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樣的人,就是你做錯了,你不承認。
“蘇琪兒的死因,你比誰都清楚,誰讓她先若的我外公,我外公可是一朝重臣,可是她爲了一已之慾將我外公送到生死邊緣,她該死。哼,對,我就是這麼一個人,誰要是動了我的人,我便千百倍的還之,怎麼,有種你打回來啊,不過,我不會再給你這種機會了。”
啪,衛暄若從腰上抽出細長的鞭子,而後機關啓動。
“蘇琪兒怎麼死,你就給我怎麼死,不過,在你死之前,老孃也要讓你嚐嚐地牢的滋味。這……不過分吧。”
外公受的什麼苦,那麼你蘇景延,就受什麼苦,很公平,不是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