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小的院子,本就是一目瞭然的,還有什麼可以找尋的?漓歌冷眼看着逸隨一間間的屋子找着,絲毫沒有要去幫忙的意思。
很快的,逸隨就找完了這幾間屋子,當然是毫無進展的。本是沒有注意一直在院子裡坐着看自己忙碌的漓歌,等到找完了這些,才發現她原來一直就在那裡看自己。而不是去仔細的看着她那麼中意的纓渱花。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膽小。”
發覺了逸隨知道自己在一直看着他,漓歌冷笑着說道。
“什麼?”這漓歌跟之前還真是完全不一樣了,對自己說話越發的不客氣。她憑什麼自信自己就能一直容忍她這樣?難道就是吃定了自己會因爲可憐她,所以就無休止的去包容她?
“若你不是膽小,就是太蠢了。你難道不知道唯夜肯定不會在這裡?這樣一個地方,本就是那人要把蘇洛帶來的,想把蘇洛藏起來,留在這裡。若是真把唯夜也帶來了這裡,豈不是很容易就被蘇洛發現了?到時候,蘇洛肯定是無論如何也要救唯夜的。就算被發現了,大不了也是兩個人一起承擔罷了,那樣一來,起步也算是成全了他們?可是你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非得要來這裡看看。那麼仔細的找了大半天,非要一無所獲才甘心。你難道不是故意拖延着時間?明知道唯夜更可能在巫寧鎮,卻還是要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心中的不滿越來越多,漓歌覺得既然已經把很多話都說開了,那自己變得刻薄一些也沒什麼。反正無論怎樣,逸隨都是不在乎的吧,那自己何必還遮遮掩掩的,把自己的不滿全都遮掩起來。自己心中憋悶了那麼多怨氣,又有誰來在乎?說出來的話,自己雖然並不會好受多少,卻也能讓別人跟着自己一樣難受。
自己以後,跟定了逸隨。自己不好受,他也休想好過。
別以爲唯夜這個絆腳石沒有了,他就可以跟着蘇洛舒坦的過日子了。只要自己在的一天,他們就休想。
這樣想着,漓歌說起話來,就越發的肆無忌憚。不管自己說的是不是在理,都隨口的說出來。
“你不覺得,很多話不是你應該說的?”看着漓歌氣定神閒的,逸隨知道自己現在也不能表現出不悅的樣子,否則這不是正合了她的意?
自己當初爲什麼要答應帶着她離開,早知道這個人如此麻煩,當時就算是陸皖依再怎麼說,自己都不會答應的。
當時若是就那樣帶着蘇洛離開鬼堂,堅決的不帶着她,是不是就真的會省去很多麻煩了?她也就會從一開始就沒有跟在自己身邊的理由。
雖然厭煩,可是逸隨也並不是真的就喜歡隨便殺人的。不會只是因爲煩,就去輕易地殺了一個人。就算是看在了死去的陸皖依的面子上,自己不去與她計較就是了。
但是,這纔是最讓人煩心的一點。殺不得,甩不開,這樣的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即便是現在還不想殺了她,可是她如果一直這樣下去,自己實在是不敢保證,還能留着她多久。
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本來沒有起殺心,可是她若是真的一再的咄咄逼人,也就莫怪自己真的下狠手了。
她說着喜歡自己,又與自己何干?難道是自己求着她喜歡自己的?反正自己是不在乎的,那在自己看來,她就什麼都不是。
至於剛纔漓歌所說的,逸隨從未那樣想過。自己來這裡,全都是爲了讓蘇洛安心罷了。總是要真的把這裡好好的找一找,蘇洛纔會安心的。
誰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又怎麼能斷定這裡真的是一點都沒有希望?自己答應了會仔細的找,便不會騙蘇洛。等找過了這裡之後,自己自然是會去巫寧鎮找的。
只要蘇洛一天不認命,一天不相信唯夜真的死了,那自己就會陪着她一直找下去。
“不該說?那你來教教我,什麼是該說的,什麼是不該說的?我本就是個愚鈍的人,否則又怎麼會對你癡心一片?你對我根本就從未有一點的上心,我若不是真的愚鈍之極,又怎麼還會一直跟着你,看着你對蘇洛好?既然你不喜歡我這個樣子,那你大可以來告訴我,你喜歡我變成什麼樣子?”
漓歌的笑容滿含着諷刺,諷刺着自己和逸隨,都只是這樣的愚人罷了。
“瘋子。”
逸隨真的覺得,自己現在絕對不能跟她繼續說下去了,否則自己真是會氣極了。
“瘋子?哈哈哈……我本來就是瘋子,難道一直以來我都隱藏的那麼好,你們竟然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
現在的漓歌,看着說不出的奇怪。看起來,有那麼一絲的邪氣,笑的發狂,竟然就像是另外一個人似的。但是這人確實不是別人假扮的,也不是被什麼法術所操控了,確確實實是漓歌。
笑的猙獰,漓歌怒視着逸隨。一點都不怕自己這樣威脅的舉動,會給自己造成危險。
逸隨說過不會輕易的殺人,可是也不包括在他受到了威脅的時候也不殺人吧。
“我究竟那一點不如蘇洛?你告訴我,讓我輸也輸的甘心好不好?”剛纔還是那樣猖狂的樣子,轉眼間,漓歌又是滿臉的哀怨與苦澀。慢慢的走近了逸隨,如同是被逸隨拋棄了一樣,在做着最後的挽留,希望逸隨可以回心轉意。
“你這難道是逼着我殺了你?”嫌惡的推開了漓歌,逸隨別過頭去,甚至都不想看她一眼。
“你爲什麼不看我?難道你心裡眼裡就全都是蘇洛,就只能容下蘇洛一個人?那她要是死了呢,難道你就要跟着她一起去死?但是你看看咱們來之前蘇洛那個樣子。也就只有爲了唯夜,她纔會那麼傷心吧,若是你死了,她頂多也就爲了你流幾滴眼淚。你以爲她會爲了你傷心欲絕?別騙自己了,她跟本就不在乎你。就好像是你不在乎我一樣。你對蘇洛有多少的真心,我對於你一分都不會少。”
執拗的扭轉過來逸隨的身子,完全就是質問的語氣,漓歌眼神裡全是恨意的看着逸隨。
“你以爲我跟着你就全都是爲了你?其實我更想做的,就是殺了蘇洛。如果她死了,那你也就沒什麼喜歡的人了吧。就算你無論怎樣都不會選擇我,可是你也不能跟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樣纔是我真的想要的結局。”
即便是這樣做,可是逸隨還是不肯看她一眼,索性閉上了眼睛。
“夠了!”見逸隨不理會自己,漓歌還是在那裡說了很多話,逸隨根本就沒聽進去,已經被這個女人絮煩的快到了極限。逸隨終於忍不住,這樣喊着。
沒有了之前的極力忍讓,逸隨看着漓歌,彷彿在思量着該如何殺了她。
不過也就是這個時候,逸隨看到了在漓歌的袖口處,露出了一點點的雪白。雖然只是微微的露出了一角,但是那樣白色之中帶着墨跡還是很讓人注目的。
扼住了漓歌的手腕,才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割破了,細細的劃痕,怎麼會有劃痕那麼細的刀?再看向那藏在她袖口的纓渱花,一切都已經瞭然。
那纓渱花,竟然是在吸食漓歌的鮮血。
自己沒有留意的時候,漓歌居然真的就折下了一朵纓渱花。看向了那片小小的花圃,不是剛纔那一朵已經開放的。估計是漓歌覺得折下那朵過於明顯,才選了這樣一朵枯萎的。她還真是打算偷偷地把它帶回去。
先前那朵纓渱花,不過是吸食了漓歌手指滴出的那些鮮血,就已經開的很好了。再看看這多,源源不斷的吸食着漓歌手腕流出來的鮮血,開的比起那朵不知道要好上多少。
根本不會去顧及漓歌是不是願意,逸隨仔細的捏着花的根莖那起了那朵花。
先前看到的纓渱花,整體幾乎都是雪白的,只是有着淡淡的墨跡。可是這一朵,墨色漸漸的暈開。乍一看是白色的花,再仔細看,卻都是淡淡的暈染開來的墨色。慢慢的向着花蕊蔓延開來,幾乎已經到了花芯。
難道這花,竟然是吸食了越多的鮮血,墨色也就越多,慢慢的,不知道是不是會變成黑色的。
“還給我。”見逸隨拿走了自己藏在衣袖中的纓渱花,漓歌上前便要奪回去。
逸隨又怎麼會交還給她,當即就扔在了地上,將花碾得粉碎。
花瓣破碎了之後,地上竟然出現了血跡,不是很多的,大概也就是剛纔吸食了漓歌的那些。
這就究竟是什麼,如此的邪門。
隨着血跡的出現,漓歌也就倒了下去。毫無徵兆的,剛纔還有着很大力氣,跟自己爭執的漓歌,突然間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似的,沒有了牽引,倒在了地上。
逸隨只是注意着纓渱花的變化,雖然一隻手是抓住了漓歌的手腕的,卻也沒有使出能拽住一個毫無支撐的人的力氣。
漓歌就那樣,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毫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