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麼?”本來,要看一下自己的鐲子也是沒什麼不妥的。
可是從一開始到剛纔,周康都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突然如此激動,倒是平白的讓康言芷起疑。
“我就在這裡,你看我的樣子又跑不遠,難道你們這些腿腳健全的人,害怕我跑了不成?”剛纔的一時激動,隨即周康又恢復了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彷彿竟然是自己要借了他的東西來看,而不是他要向自己借來看。
“看就看,給你給你。”老大的不願意,但是康言芷還是把鐲子遞給了周康。就算是不喜歡這個人,可是看在死去的陸姐姐的面子上,還是別對他太不客氣了吧。
“這鐲子你從何而來?”仔細的看了看那小小的銀鐲,周康用審視的眼神看着康言芷。竟然就像是她偷了東西一般。
“哪裡來的也不要你管,還給我。”
明顯是被周康懷疑着,康言芷這次可是真的生氣了。伸手就要奪回那個鐲子,但是周康卻把它攥在手裡,死死地握着不肯鬆手。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明明是我的東西,你說要看,但是現在卻不換給我。”康言芷急道。
站在一旁的兩個秦鶴的手下,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着周康的樣子,絲毫沒有要逃走的意思,而且還坐着輪椅,自己這樣明着上去幫康言芷奪回來似乎也是不妥。
但是看着周康,又分明不打算把鐲子還給康言芷。
“你告訴我,這鐲子怎麼來的,我就還給你。”與康言芷此時的急躁不同,周康氣定神閒的說道。
“我也想知道這鐲子是怎麼來的,我師父只是說撿到我的時候我就戴着它們了,別的什麼也不知道。”
專心的想把鐲子搶回來,也不甚留心的回答着周康的話。
聽着康言芷這麼說,周康心中一動,似乎是確定了什麼。鬆開了手,讓康言芷拿走了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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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哪裡來?”周康繼續盤問道。
“室翼。”仔細的把鐲子放回繡囊裡,然後放進夾層收好,回答的時候,都沒有擡頭看周康一眼。
“那你師父,是不是在一羣乞兒之中撿到你的?”
“對啊。”起初,康言芷只是覺得本來就是那樣,所以就順口答了出來。但是話一出口,才覺查出了不對勁。
“你怎麼知道的?”這次,輪到康言芷問起了周康來。
“先葬了她,然後你跟我來,我告訴你一些事情。”指了指還沒下葬的陸皖依,周康說道。
見他說的堅決,而且這人脾氣本來似乎就很怪似的,自己堅持的如果沒有做到就決不妥協。康言芷也不想費那個力氣,再追問他什麼,就只好依着他說的做了。
“姐,我想我找到她了,你若是泉下有知,也能心安吧。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周康心下想着,也不知道此時才知道,是應該欣喜終於找到了她,還是惋惜,陸皖依終究還是不能親自找到她。
她們的樣子,應該是相熟的,甚至是很有緣的。可是即便是認識了,卻也還是沒有道破。莫說眼前這個可能是自己妹妹的姑娘,就連陸皖依自己,活着的時候,恐怕也是沒有往這方面想吧。
葬下了陸皖依,周康沒有再說什麼,就朝着來時的方向將要離開。
聽着周康所說的,似乎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一些事情。本來,自己也許已經不那麼在乎自己的身世了。甚至一直以來,因爲康易,自己都很少去想自己的身世。
一直以爲,自己只要在康易身邊就好了。只要他一直都在,其他的事情都是無關緊要的。
但是,最近這些日子。自己越來越看不透周圍的這些人,除了蘇洛,自己都不知道還有誰是真的沒對自己隱瞞什麼的。
她不希望身邊的謎題越來越多,讓自己越來越疑惑。所以,無論周康是故弄玄虛,還是真的知道,自己都要跟着他去看看。
“康姑娘,秦大哥吩咐的……”跟着康言芷的兩個人想攔住她。畢竟,本來只是說着要葬了陸皖依就回去。
可是這到了這裡,又去買了棺木,已經耽誤了很長的時間。天色已黑,不知道拖到了這時候回去,秦鶴會不會責怪他們。
對於周康知道些什麼,他能告訴康言芷什麼。那都與他們無關,與此次陪着康言芷出來的目的無關,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秦鶴說的,只是不離開巫寧鎮太遠就可以吧。你們看他,也不像是從遠道而來的,這並不與秦鶴所規定的相牴觸。況且,他又沒說我一定要早些回去。你們兩個有武功的人,跟着我們,難道害怕我們跑了?你們放心,即便是這個人有什麼陰謀,我也不會跑的。我師父還在鎮長家裡,只要他在,我就哪裡都不會去。”
康言芷沒有平日裡的那麼衝動,而是冷靜的說着。
她知道現在是今非昔比了,若是自己惹惱了他們,他們想着強行把自己帶回去。那眼前這個人看樣子也是救不了自己的,所以只能好言相說。
真是的,本是想着四個人好好的出來走一走,竟然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自己和師父被人限制着行動,唯夜和蘇洛不知所蹤。如果僥倖能躲過這一次,那麼也一定不會再走下去了。前面還有多少未知的危險,自己即便現在只是想想也覺得害怕。
“好了好了,既然康姑娘都這麼說了,咱們兄弟倆也不是那磨磨唧唧的人,跟着你去便是了。”其中一個人聽着康言芷這麼說,又看看自己的同伴在一旁猶豫不決,便這樣決斷着。
康言芷顧忌着他們,他們其實卻更顧忌康言芷。
秦鶴對於康言芷的好,所有人都是看在眼裡的。即便現在是這樣的情況,秦鶴卻也算是都依着康言芷的。
也就是因爲這樣,所以之前康言芷讓跑腿去買棺材,他也就去了。否則,若真是階下之囚,又怎麼會這麼順着她。
他們當然也不想真的得罪康言芷,名義上說着是來看着她,其實不過就是保護罷了。
“這樣……那就走吧。”本來也是猶豫不決,見另一個人也答應了,便只好也應了下來。
“多謝二位了。”康言芷客氣的說着。
“你師父,對你很重要?”這一路走着,大家都沒有說話。還是周康先問起了康言芷。
因爲他剛纔聽見康言芷說了,只要她師父在,她就哪裡都不會去。能這樣說的,那一定是至關重要的人。
對於每個人來說,能有一個這樣的人,何嘗不是幸事。
“嗯。”若是以前,她一定毫不猶豫的應着,而且還會說一堆誇着康易的話。但是她現在也只能是模糊着回答,不想給出那麼明確的答案。
因爲看不透康易,但是卻不想在別人面前否決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離開了巫寧鎮之後,到了合適的機會,師父就會把一切的真相告訴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到了什麼時候,纔是那合適的時候。
“像是親人或者長輩那樣的重要?”康言芷也說了,是她師父把她撿回去養大的。
“不是……”康言芷對於這個問題,遲疑了一會兒纔回答着。即便是心中早就有了這樣的答案,卻也很難這樣說出來。
周康沒再問什麼,似乎是明白了康言芷的意思。
周康很聰明,而且不會像唯夜那種聰明是咄咄逼人的。知道了對方的意思,有時候還要刻意的問出一個結果才罷休。
周康很知道適可而止,心下已經想的八九不離十的事情,即便是還有小小的疑惑,卻也覺得不必再深究什麼。有時候,按照自己所想的,而不是非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或許對所有人都是好的。
自己認爲的答案,總是自己最能接受的。
“說了這麼久,你叫什麼名字?”見他沒有繼續問下去,康言芷纔想到,一直以來,都是他在問自己,自己卻除了他是陸姐姐的弟弟以外,什麼都不知道。
“周康。”
“陸姐姐姓陸,你姓周?”似乎是追查到了疑點一樣,康言芷繼續問着。
“誰說的姐弟就一定要有着相同的姓氏?”
“既然是姐弟,當然就是姓氏一樣的。”
本來很多事,都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到了周康嘴裡說出來,平日裡看起來不正常的,反而變得理所當然。
他若真是陸姐姐的弟弟,可真是苦了陸姐姐了。一直以來,究竟是要跟他怎麼相處,才能忍受他這些奇怪的思路。
這樣想來,陸姐姐應該也不是很喜歡這個弟弟吧。否則,怎麼從沒見她提起過自己還有一個弟弟,而是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漓歌身上。
漓歌?發生了那麼多事,幾乎忘記了她的存在了。也不知道她現在處境如何了,知不知道陸姐姐已經死了。
秦鶴懷疑所有的人,那麼她這個和逸隨一起來的人,自然是更加被懷疑吧。
算了,那也只能是她咎由自取。等自己先跟周康問清楚一些事情,回去再看看她吧。